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唐冰安稳地维持着白天兼职晚上接稿的生活，隔三差五跟林濛聊聊，平静地度过了重生后的第一个暑假。

一个半月的暑假兼职以双方都得到了远超预期的回报结束，唐冰总共赚到了八千四的兼职费，远远超出她预估的额度，而陈艺夫妻看到女儿钢琴飞速进步，作业都完成地很好，还额外学了绘画，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也算双赢了，只是唐冰看着卡上的余额有点心虚。

这平均下来比她刚工作那会的月薪都高。

唐家夫妻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们也从陈艺那听说了唐冰的“丰功伟绩”，并不觉得这个兼职费虚高。

他们家姑娘又教钢琴又教画画，陪着写作业的时候还教一些数学英语，一整天下来，还不值这两百的补课费？

那些大学生一小时要两百的都有呢。

不过怕自家女孩还小，会管不住自己乱花钱，唐延夏拿自己的身份证和手机号给唐冰办了张银行卡，把唐冰自己赚的钱都存进去，这样每次不至于限制唐冰花钱，又能让他们及时知道唐冰花了多少，心里有个底。

唐冰也没想乱花，毕竟芯子都是成年人了，也没少经历月底吃土，怎么也不至于还和小孩一样花钱没节制。

她只按原计划买了数位板和笔记本电脑，本来计划自己买的衣服几乎被她姐一次性补齐了，倒是省了。

数位板是在网上买的，没多少钱，唐冰头一星期的兼职费就够了，笔记本电脑则是在攒够钱够拜托伯父带自己去电脑城找了熟人，用优惠价买到的。

关于这个，唐冰的说辞是，高中一年跟着朋友学了画画，正好现在兼职赚钱了，她想试着用数位板画画接稿。

很正当的理由，加上唐冰给伯父伯母看了自己画的画，确实不错，唐延夏没拒绝侄女，直接带她去了买了电脑。

只是付钱的时候，他本来想自己出钱，结果一个没看住让唐冰溜过去提前把钱交了。

看到拎着电脑回来的唐冰，唐延夏哭笑不得，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感叹自家小姑娘长大了，独立了。

然后转头把准备好用来买电脑的钱存进了唐冰的银行卡。

因为银行卡绑的是唐延夏的手机号，唐冰收不到存取信息，并不知道自家伯父存了比她实际买东西还要多的钱到她银行卡里。

唐延夏的预算可比唐冰的高，唐冰是在保证性能的基础上尽量选了最低价，两样加起来才花了五千多，这还是在工资涨了以后她调高了预算的情况下。

不然唐冰是准备把电脑控制在三千以内，数位板控制在三四百的。

结果唐延夏直接给她存了七千，等暑假快结束的前一个星期，唐冰去查银行卡余额准备简单记记账，才发现自己一暑假开支不少，存款竟然还剩近万。

唐冰都懵了，查了账单明细，才发现在买电脑之后，有一笔七千的存入。

不用想都知道是伯父伯母存的。

她现在还只是没成年的高中生，硬犟着不要家长的钱是很难的，何况钱都存进来一个多月了，总不能现在取出来还回去。

那样划清界限才会伤伯父伯母的心呢。

于是唐冰干脆当不知道，然后调高了给伯父伯母买礼物的预算。

她早就有这打算了，只是之前不知道卡里余额有这么多，预算只划到两千。

孩子第一次挣钱了，想着给家长买礼物不是很正常嘛。

唐冰心安理得地把预算直接调到五千，完全不怕崩人设。

她从小对家人一直都挺大方的，这是她一贯的性格，即使把赚的钱都花光也是正常的。

毕竟，她还只是个不愁吃喝又没有理财观念的高中生嘛。

给家人买东西这方面，唐冰还是有点心得的，毕竟伯伯伯娘不会收大额的红包，上辈子工作那几年，总有些偿还执念的唐冰就铆足了劲月月给二老买东西。

购物清单几乎是现成的，唐冰没多思考，重新挑选了一把更好的人体工学椅，两把舒适的钓鱼椅，一台性能好一点的游戏平板。

人体工学椅是给伯父这个电脑迷的，游戏平板给伯母玩麻将斗地主用，省的伯母总盯着手机那么小的屏幕，伤眼睛。

两把钓鱼椅不用说，退休后沉迷钓鱼的二老一人一把。

至此，存款还剩四千多。

默默对着这个数字盯了一会，唐冰决定给姐姐也准备份礼物。

说到姐姐唐雨露，这也是让唐冰相当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唐冰竭力压榨自己前世的记忆，也只能勉强回忆起来曾在暑假某一次去姐姐家，看到姐姐脸色不太好，卧床休息。

当时苏婉书给唐冰解释的是姐姐生病不太舒服，让她安心休息就好了，那时候毫无心眼的唐冰半点没怀疑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整个暑假期间都没怎么敢去姐姐家走动。

但这次的暑假，唐冰趁着每周周日小雇主上课不需要她陪的时间，周周往唐雨露家跑，但盯到暑假快结束了，姐姐依然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卧床休息的样子仿佛只是唐冰记错了。

虽然两世的出入让唐冰很困惑，但姐姐身体健康是好事，趁着假期结束前最后一个周末，唐冰抱着一个大包裹来到姐姐家。

比唐冰人还高的大包裹着实惊到了小夫妻，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冰找来剪刀拆包装。

唐延夏两人也挺好奇的，唐冰故意跟他们卖关子，两人好笑之余也就随了孩子闹他们，这会也兴致勃勃地看着唐冰拆包裹。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超大号包裹终于露出真容了。

是一个总长三米，能把唐雨露团团围住的孕妇枕。

唐冰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她姐姐夫妻二人收入不错，该花的从来不吝啬，所以各种孕期的东西乃至未来孩子的东西早就预备上了，可以说什么都不缺，唐冰在网上刷了半天的孕妇相关产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唐雨露家没有的孕妇枕。

现在这个时间点，孕妇枕还不怎么流行，唐雨露也就没想到这个，也算解救了唐冰的脑子。

看着妹妹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唐雨露心软得不行，连枕头带妹妹一起抱在怀里：“谢谢我们冰冰，赚了钱还想着姐姐呢，不过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你赚那点钱也不容易，还是留着当零花钱吧。”

唐冰笑嘻嘻地赖在唐雨露身边，抱着她一条胳膊不接话茬，只嘱咐着：“姐你可以把它拆开洗一下再用，网上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出库时都沾到什么。”

“好好好，回头就让你姐夫给我洗出来。”唐雨露自然是满口答应。

前几天看着父母收到的价格不菲的礼物，唐雨露也只是笑自家妹妹刚赚了钱就急着花，没想到几天后竟也落到她头上了。

而唐家剩下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江河清……唐冰实在想不出来该送什么样的礼物给这位宅男姐夫。

江河清性格闷，在老婆以外的人面前基本不怎么说话，唐冰跟他真的不算熟络，以是纠结了一阵，唐冰最后默默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礼物——一堆零食。

嗯，主要照着她姐的口味买的，昨天已经直接寄到唐雨露家了。

至于这堆零食最后能有多少进江河清嘴里，唐冰可不管，夫妻一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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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机票定在八月二十九号。

还是上午的飞机，唐家夫妻一同前来送自家女孩远行。

他们来得早，距离登机还有挺长时间，一家人找了地方坐下，唐延夏拉着唐冰就开始嘱咐。

“路上要注意安全，别和陌生人说话，看好自己的行李，下飞机了马上给你爸打电话……

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别光挑喜欢的吃，要保证营养，学习累了就放松放松，别逼自己太紧……”

唐延夏是爱操心的性子，每次送唐冰去西市，总要把这些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再重复一遍。

唐冰听着听着鼻子就开始发酸，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唐延夏一看侄女哭了，顿时有些慌，想安慰又不知从何下手，直到唐冰擦了眼泪，声音却还带着点哭腔抱怨他：“伯伯你净逗我哭……”

唐延夏被这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好声好气地抱着自家女孩哄：“好好好，伯伯不说了，你自己注意，有什么事就给伯伯伯娘打电话，你……你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缺钱了跟我们说。”

他本想提及唐延东，但到最后还是怕戳了侄女的伤心处，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从得知唐延东对唐冰的态度后，他们就一直在留意唐冰对她爸爸的态度，但整整一个暑假，唐冰完全没有主动提起过他们。

这孩子看着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还是伤心了吧……

唐延夏和苏婉书都如是想到。

再心疼孩子，也还是要送她去上学的，左右还有两年唐冰就高中毕业了，等考上大学，就可以和那个“家”脱离了。

而唐冰，她完全是没想起来。

当年她是真心管杨玫叫过妈妈的，身处西市，身边只有这两个亲人的唐冰对他们是真的依赖和信任。

其实很多事都有迹可循，但那时她的认知都是歪的，对于那些佯作亲切的疏离，她已经习以为常。

后来是到了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当时唐延夏因为生意上的事整整一个月都不在家，高三加了半天课的唐冰每周六中午下课后，要挤上一两个小时的公交，快两点才饥肠辘辘地回到他们家。

唐延夏不在的那一个月，每周回到家的唐冰从来都是找不到任何现成的饭菜，要放下包，自己到小区外去买一份饭。

四个星期，每一次，杨玫都是在家的。

第五个星期，饿了四次的唐冰长记性了，她在下车回家的路上就买了份饭，想直接带回家吃。

结果一进门，发现唐延东回来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杨玫先看到了她拎着的饭，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不回家看一眼就买饭，我都给你做好了炒米线。”

那瞬间，唐冰突然醒了。

四年多来，她终于发现，杨玫对她，只是一份满含着不情愿，不得不在唐延东面前做出些样子的敷衍的照顾。

那段时间的记忆，大多都模糊了，唯独那一幕，唐冰印象深刻。

这件事本身并不足以称道，让唐冰一度无法接受的原因，是她本身对杨玫的感情投入的太深了，对十七岁的唐冰来说，忽然得知自己信任了四年的人并不是真心对待自己，那种打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亚于后来与林濛的决裂。

杨玫和陈艺有些像，是擅长跟人打交道的那种类型，所以相比在唐冰面前比较沉闷的唐延东，唐冰和杨玫的感情其实要亲密得多。

所以唐冰才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她在西市几乎是孤立无援的，别的同龄人背后都有家人，她只有一个关系疏离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情况下，唐冰很轻易地就接受并依赖上杨玫了，甚至偶尔有什么事也多数是先打电话给杨玫，而不是唐延东。

越是信任，发觉真相后就越让人痛苦。

后来没多久，杨玫就不见了。

唐冰没问，她一直都很习惯唐延东和杨玫间歇的消失，甚至于在高中三年里，连着很多次周末回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的情况是再寻常不过了。

然后直到第二年春季，她才得知，杨玫生了个女儿。

孩子是四月份出生的，算来，大约是高二暑假开始的前后怀上的，也就是说，那段时间杨玫正怀着孕，没心思顾及唐冰倒也正常。

唐冰有些地方还是挺心大的，起码之前一个月每周回家没饭吃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有生活费，自己去买就是了。

可偏偏杨玫怕唐延东埋怨，做出那样的举动。

好几年以后，心智成熟了的唐冰再回忆起那段时间，只觉得可笑。

其实根本不怪杨玫，她和杨玫非亲非故，杨玫一不苛待打骂她，二来该供吃供吃，该供穿供穿。她和唐延东一起做生意，估计唐冰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有她的一份力。

这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继母了。

根源其实还是在唐延东身上。

唐延东自己不会养女儿，就把这事都推给杨玫，而杨玫一心想和唐延东在一起，自然不会明着表现出对唐冰的抗拒。

但潜意识里，她对这个已经是大孩子的继女，还是心存戒备的。

唐延东自觉让杨玫受累，生活中处处偏向她。

可唐冰呢？

谁来偏爱她？

或者说，偌大西市，有谁爱她？

那段时间，唐冰忽然记起初中时候的事。

那应该是初二的时候吧？有一次，他们难得坐在一起，唐冰拿最近学到的一个历史上的小故事当笑话，说给他们听。

结果过了几天，在餐桌上，话题又聊到了这个故事相关的事，杨玫主动提起唐冰之前讲的小故事，但却说错了一个名字。

那时特别单纯的唐冰什么都没想，直接指出来了。

她那会是真的完全不会看人脸色，直白的反驳可能让杨玫尴尬了，唐延东就替杨玫圆场，找了借口硬生生把错误的名字说是正确的。

当时唐冰只是无从辩解，不大乐意地认下了。

那以后，那个错误的名字就成了他们的笑话，后来又提起过好几次。

这都算是简易版的“指鹿为马”了。

当时的唐冰无不嘲讽地想着。

唐冰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自高三和杨玫分别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是放不下心结，也是无法面对曾经愚蠢轻信的自己。

反正杨玫生了孩子后一直在她老家月城带孩子，唐冰的活动范围则在木市、南市还有毕业后的东市，她只要避开每隔两三年唐家的大家族聚会，就不会再见到杨玫。

唐冰知道很多人都以为她在怨杨玫，可实际上，她只是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

那个天真愚蠢到让她想撕碎的自己。

现在，她无处可逃，必须要去面对了。

唐冰用咬得生疼的槽牙换来了一如往昔的演技，有些伤感却依旧活泼没心没肺地与伯父伯母道别，拎着行李，检票登机。

/

从上飞机以后，唐冰再也没笑过。

飞机的目的地，让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表演了。

唐延东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神色倦怠的唐冰。

“爸，我有点晕，先睡会。”随口扯了个借口，唐冰放好行李，就缩到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

唐延东没多想，只由她睡，默默开车往回走。

一路无话，直到唐延东的车开到小区门口，看似熟睡的唐冰忽然睁开了眼睛，低声开口：“爸，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什么？”唐延东下意识反问。

唐冰只摇摇头，等车停好后，拎着行李下车。

阔别七年，具体的门牌号唐冰有些记不清了，她怕自己走错，干脆低头站在原地，等唐延东停好车下来，才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唐延东这才察觉到女儿的情绪比较奇怪。

但唐冰始终低着头，唐延东犹豫着想问，但还是没开口。

反正唐冰说了有事跟他们说，那就等等吧。

只是一瞬，唐延东很快就不再纠结。

/

毕竟是曾经三年里来回不知多少次的地方，跟着唐延东走了一遍，记忆很快就被重新唤起。

起码下次自己走不会迷路了。

唐冰抿抿嘴，拉着行李箱进屋。

杨玫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音便迎了出来，却连唐冰正脸都没看清，只看见一个拎着行李箱往卧室走的背影。

杨玫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还站在门口的唐延东。

“冰冰刚才说有事要跟我们说，我们去客厅等她吧。”看着迎过来的妻子，唐延东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牵着她往客厅走去。

唐冰只是放一下行李，唐延东和杨玫在客厅沙发坐下时，唐冰也走了过来。

女孩步伐匆匆，几步走来坐在两人对面，不等询问，先开口了。

“我以后，可以和初中一样，继续叫杨阿姨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唐延东皱起眉就要指责自己的女儿，唐冰却赶在他开口前快一步继续说道：“我不是对阿姨有什么想法，我知道阿姨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阿姨，但……”

唐冰的话停顿在这里，但前面的话已经稍微安抚住了唐延东和杨玫，所以他们都没再急着开口。

趁着这个时间，唐冰调整了表情，低下头，把刚才为了抢先交代清楚而提高了的语速放慢，做出一副心情低沉难过的样子：“暑假的时候，我发现我提起我妈妈，都还要特地强调是亲妈……我，我就是突然很难过，我连提起我自己的妈妈，都不能第一时间分清，所以……”

唐冰故意说地颠三倒四磕磕绊绊，把少年时期的情绪波动大、冲动稚嫩，表演地淋漓尽致。

这是她在飞机上心里反复预言过的说辞。

她真的没有怨恨杨玫，一点也没有，但她也是真的没法再顺畅地冲着她叫上一声“妈”。

还是那句话，她面对不了自己。

唐冰不想惹麻烦，也不想让杨玫对她的抵触更深，所以她要再演一出戏，让这个过度更自然，更理所应当。

吸了口气，唐冰把声音调整成她从小急躁起来就会发抖不稳的状态。

“我不是，我，我真的没有讨厌阿姨，我知道阿姨很照顾我，但，但你们，你们已经结婚了嘛，你们肯定也会有自己孩子，我……就是，我不想再向人解释我说的是我哪个妈妈，我……而且以后你们的孩子也不会希望自己明明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却有另一个人先占了她的妈妈……”

“我，我还是很喜欢阿姨的，但我就是难过，我妈妈……真的，真的只是称呼问题，我叫阿姨也会更自然些……”

女孩急得声音直抖，呼吸也乱得不行，似乎隐隐都带上了些哭腔。

看着她这样，杨玫和唐延东对视一眼，被这情况搞得有些茫然。

最后，眼看着女孩身体都有点发抖了，杨玫到底不忍心，叹了口气坐到唐冰身边，摸着她的后背帮她平静下来，心情有些复杂地开了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没怪你，别急成这样了。”

后背的触感让唐冰条件反射地僵住了，她的呼吸一顿，大脑却飞快地做出反应，颤抖着呼吸深深吸气，稍作平缓后扭头用额头抵在杨玫的肩上，委屈又不知如何辩解地跟她解释：“阿姨，我，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就是妈妈……”

话彻底止在这里，唐冰没再继续说下去。

到这也差不多，该说的都说了，就算他们误会一些也无所谓了，至少明面上不会难看就行。

唐冰保持有些依赖的姿势调整呼吸，像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仍坐在对面的唐延东始终没插得上嘴。

女儿和老婆都达成共识了，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