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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笼中窥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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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敏感的光亮,从细密的黑暗中,在山间层层叠叠的凹凸中扩展开来。

牢房里无法感受到那细腻美好的降临。秦殊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浑身乏累,花了些时间才恢复知觉,没想到抬眼一看,自己竟然睡在一间改造的牢房里。

——我还在做梦吗?这一次又是什么奇怪的梦?

秦殊观下床走到门口,赫然发现这是傀儡师的监牢。

安鹤笙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和戴面具时的他不同,此刻的他没有那么骇人的压迫感。他看起来俊雅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秦殊观第一次觉得做梦也不全是糟糕的体验。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令人在安然中感到心脏的悸动。

“我的心在倾听着,请你开启我心灵的双耳,请你诉诸于我的灵魂说:‘我是来拯救你的。’我要追随这声音狂奔,我要紧抓你不放。请你不要对我遮掩住你的面容。让我死吧,为了得到永生,为了能够瞻仰你的圣容。”

安鹤笙合上书,露出了书名《忏悔录》。

他看向伫立在对面的秦殊观,唇边展露暧昧戏谑的笑容:“早上好,秦先生。昨晚我的表现还让你满意吗?”

几秒钟后,他如愿以偿地在秦殊观脸上看到了裂开的表情。

突然降临的清醒令秦殊观猛然一震,他意识到自己并非在梦里,而是真实无疑地在傀儡师的牢房里。

他和一个极度可怕的精神变态罪犯关在一起,和他的宿敌被锁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

秦殊观下意识摸向腰侧,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已不再是探员,身上没有配枪。他和安鹤笙一样,没有任何能威胁死敌的武器。

不,还是不一样的。安鹤笙想要置人于死地,不需要武器。

秦殊观满是戒备地紧盯安鹤笙,浑身肌肉在暗藏的威胁之下不自觉绷紧。

反观安鹤笙,却是姿态松弛地靠在沙发里翘着一条腿。他甚至没太在意随时能以防卫为理由杀了他的所长,只是垂眼瞥向自己交叠的手指,若无其事地等待秦殊观冷静下来。

“我为什么在这?”秦殊观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质疑,“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安鹤笙眼中透着矜持的讽刺:“你把我问住了。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我的牢房离。至于我对你做了什么……”

他用指尖示意性地点了下嘴唇,放缓语速道:“我只是迫于无奈,为了保护自己做出了一些小小的反抗。”

秦殊观面露疑色,过了两秒,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迟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疼痛从指尖下传来,被咬破的嘴唇惊醒了沉眠的记忆,梦境的碎片朝他飞来。

他依稀记起了一点朦胧的画面,自己把安鹤笙压在床上狂吻的片段一闪而过。虽然不连贯不清晰,但足以令他有种被重锤击中的错愕感。

他僵在那里,像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难以置信,正试图收拾碎了一地的自我认知。那双本就带有忧郁色彩的眼睛此时更添了几分委屈。

越是看似坚不可摧的人所流露出的破碎感,越是令人怜惜,但也越令人兴奋。

安鹤笙在心里笑了好一阵,欺负这样的人真是太有趣了。

“秦先生最近压力很大吧,”安鹤笙目光柔和,像安抚受惊的动物,“你的压力源是我吗?”

秦殊观很快恢复到了那副面若冰霜的模样。他冷冷地看着安鹤笙,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安鹤笙理解地笑了笑:“如果你的压力源是我,那我很抱歉。我是诚心与你合作,我不想让你感到紧张。”

秦殊观漠然道:“我不在意你怎么想。你的存在不会令我动摇。”

SN613骄傲地说:【这回我听出来了,他在说谎!】

安鹤笙:【如果不这样自欺欺人,他为自己构造的坚实城墙就会从内部裂开,他守护的正直美好的世界就会崩塌。他必须相信,自己没有说谎。】

SN613无语道:【人类的内心实在太难懂了。】

安鹤笙起身缓缓走过去,意味深长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是那种无法被人理解的类型?”

秦殊观绷着脸道:“我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我最喜欢像你这样无法理解的人。”安鹤笙停在秦殊观面前,“你见过黑夜里的向日葵吗?”

前一句话令秦殊观有些失神。他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伤口是甜的。

“无法被人理解的事物总是具备强烈的矛盾性。而矛盾的事物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安鹤笙靠近秦殊观,语气幽然得像梦里的叹息,“就像黑夜里追逐太阳的植物,美得惊心动魄。”

过近的距离让秦殊观感到了安鹤笙的气息,他认为自己应该立刻退后拉开距离。可他双脚钉在地上似的不愿离去,任由安鹤笙的气息涌向自己。

但安鹤笙的“越界”点到即止,在他确定自己扰乱了对方的心绪之后,立即自动退回了界线,让自己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宽容地说:“昨晚的事我不会介意,秦先生也无需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秦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及时治疗为好,哪怕在床边的地板上撒一把图钉。梦游是一种变异的意识状态,多与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有关,不重视的话会让病症越来越严重。”

秦殊观冷冷地说:“不劳费心。”

“我不得不费心。”安鹤笙故作担忧地叹了口气,“不然下一次,可能就不是咬破你的嘴唇就能阻止你了。”

秦殊观的嘴唇抖了抖,没能发出声音。那张英俊的脸保持住了冷酷,但一双烧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安鹤笙拼尽力气才忍住笑,保持了自己“邪魅反派”的优雅得体。

他走到书架前,煞有介事地抽出一本专业书翻了翻,漫不经心道:“患有梦游症的成年人大多数是从儿童时期遗留下来的。秦先生是从几岁开始出现梦游症的?”

秦殊观收紧了脸颊:“不记得。”

安鹤笙欣赏着那张轮廓完美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梦游症有一定遗传性,精神分裂也是。同一家系内,这些症状发生率极高。秦先生家中,患有这种疾病的亲人多吗?”

这就是安鹤笙的恐怖之处。不管你以为自己做了如何天衣无缝的伪装和防备,还是会被他“解体”。

秦殊观突然朝安鹤笙走了过去,抓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按在书架上,语气和目光一样锋利:“你不是精神病学教授,不是心理医生。你是我的囚犯,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分析我。”

安鹤笙的肩膀传来疼痛,可他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扼住我的喉咙。”

他微微仰起头,露出埋在领子里的伤痕。青紫的指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昭示出他遭受了如何粗暴的对待。

秦殊观盯着那个掐痕怔然失神:“这是……我干的?”

他鬼使神差地将手移到安鹤笙的脖子上,好像在查证那个手印是否和自己吻合。安鹤笙的脉搏在他手心里跳动,他只要发力收紧手指,就能让它归于沉寂。

性命攥在别人手里,安鹤笙依然笑意从容。他抬手搭在秦殊观手腕上,指尖在上面轻轻敲打:“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牢房里,先是想掐死我,然后又给了我一个技术糟糕的吻,我实在无法形容内心遭受的惊吓。下次再想和我玩‘窒息游戏’,记得事先跟我定好安全词。”

秦殊观眼睑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耳朵又开始发烫。他想收回手,安鹤笙却按住了他。

安鹤笙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压着自己的颈动脉,让自己的心跳更为强烈地撞在他的手心里。

“童年创伤会跟随一个人直到死亡,哪怕他本身意识不到。而当一个人受了伤,潜意识会为他搭建一道围墙,建造心理自我防御。这些心理防御能提供支撑和保护,让我们应付心理创伤。”

秦殊观感受着安鹤笙平稳的脉搏,感受着他说话时滑动的喉结,还有他细腻温暖的皮肤,情不自禁生出他们无比亲密的错觉。

“但在无数围墙当中,有一种防御是扭曲畸形的。它保护自我的方式是攻击,是杀戮。”安鹤笙的手开始施加压力,带着秦殊观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如果没有及时阻断拆除,这种围墙会搭建出巨大的黑暗宫殿。”

有那么一瞬间,秦殊观好像回到了梦里。他想死死扼住安鹤笙的咽喉,可同时也想吻那副不断蛊惑他的嘴唇。

当秦殊观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和安鹤笙的交缠在一起,他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安鹤笙在秦殊观清润明亮的眼眸深处,看到了让人愉悦的挣扎。他倚着书架低声笑了起来:“你是怎么抓到我的——因为你和我很像。我们是镜子的两面。你在那些死者注视的镜子里,看到了你自己。”

“我和你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秦殊观凛然道,“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道扭曲畸形的围墙,我会亲手劈裂它、推倒它。连着血肉的部分就挖掉血肉,连着骨头的部分就砸断骨头,一寸不留。”

他转身走到门口,重重敲响了牢门。

安鹤笙眼眸颤了颤,像水面漾动波光。

他欣赏地注视着那道笔直挺拔的脊背说:“恐惧和焦虑会加重梦游症。当你梦游时,和周围环境失去联系,活在一个私密的世界里。这时的你可能对别人造成危险,但自己也身处险境。”

秦殊观停止了敲门,但没有转身。

安鹤笙:“与其担心我分析你的童年,不如想想是谁给你打开了我的牢门。那个人究竟是想看到你死在我手里,还是我被装进裹尸袋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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