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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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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医正急中生智,胆大包天地扒开皇后娘娘,挤了进去,还挡住了她的视线。

“皇上的嘴角在动!”奈何小孩子家眼神好,隔老远侯如海就看到了,惊喜地大叫。

这台阶太陡,跳下去好比坠崖,江泺唯有继续躺着挺尸。

郑得福心道坏了事,一时间想不出别的招,只能不停干咳使眼色。

侯如海再怎么天资聪颖,毕竟是个孩子,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一脸的懵懂。

趁着徐珍珠还没反应过来,求生欲超强的程医正跪下绑绑绑地磕头:“皇上乃是心病,肝气郁结,多说些令他高兴的话,兴许能不药而治。下官鲁钝,今时今日才想通,心病还须心药医。”

郑得福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对程医正的评估节节升高。

啊……徐珍珠寻思自己做出最大的让步了,接下来岂不是当场就得宣布召秀女?说说无妨,动真格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心里她早就原谅了,但过去的烂账要留着利滚利地收利息的,一笔勾销岂不是傻?

徐珍珠边想边目光逡巡着,一指着江启:“平日里就数你碎嘴子,这会儿怎么不说了?想你父皇快点醒来,就多说几句中听的!”

“不是……这……父皇跟母后有说不完的话,总是嫌我碍事,将我打发得远远的,我怎么知道父皇喜欢听什么?”如果所有说过的话要兑现,江启可吃不消,更别说还要加码。

徐珍珠急了:“你说不说?你是不是盼着你父皇驾崩?”

“你为何自己不说?”

“你说什么?”

江启只敢很小声,徐珍珠没听清。

“父皇不喜欢我吵他,他见到我就生气。”江启换了种说法,“也不知这法子是不是行得通,真那么灵的话还要郎中干嘛?”

江泺哪里猜不出小兔崽子的心思?

到这份上了还不肯吃半点亏,连句中听的话也不肯说,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呵呵,还敢告状,打轻了!

郑得福命跟着程医正过来的几个童子和助手回避,说道:“太子殿下没去过乡下,穷人家生了病,请不起郎中,家人便会在病床前呼唤他的名字,说些他喜欢听的话,有时确实会灵验。”

“我知道了,是叫魂!”侯如海恍然大悟,“我亲眼看到过,这是真的!连郎中都说没治了,家人不肯放弃,在旁边叫了一夜的魂,隔天清早老太太就醒了,喝了两大碗稀粥,七八天后就坐在村口听人唠嗑了。”

有这句话就能功过相抵了,这小子傻人有傻福,郑得福长吁了口气。

“还真有这事啊!”江启眨了眨眼,拍着胸脯说道,“我来!我累得出了不声音了就换母后,然后就是郑总管,我们喊到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总之一定要救回父皇。”

这一刻,他安排得井井有条,象是瞬间长大,甚至会安排他的母后和郑得福,江泺实在是没料到。

江启撸起袖子,走上前来:“父皇啊,我跟你说母后最喜欢我,其实这是骗你的,母后最喜欢的人是你呀!别看我小,该我知道的全都知道,只是藏在心里不说。前几天庆国公想要进宫,被我给赶了出去,在厉害吧?你总骂我胡闹,其实我很有用,对吧?”

徐珍珠面有不悦:“庆国公林建德进宫必是有国事要谈,你为何阻拦?你是越发顽劣了,竟敢戏耍当朝重臣。”

江启梗着脖子说:“我赶的就是他!国事就该在朝堂上说,他进后宫来干嘛?父皇病着,理不了政事,他说那些不是给父皇添堵么?家里好几房妻妾的老头子了,还不稳重,骂他是轻的!”

徐珍珠的面上有几分泛红,咬着下唇,几次要打断他,却拦都拦不住。

“年轻时他和母后议过亲,当我不知道呢!”江启越说越是来了劲,“十多年过去了,居然还不肯死心,呸!父皇安心养病,儿臣两只眼睛盯着呢,老匹夫休想近母后的身。”

再不起来太子就丢脸丢到皇显妣那里了,江泺低低地咳了声,意思“朕还活着”。

这一声,震聋发聩。

徐珍珠大叫着推开所有人,扑到了榻前,执起了他骨瘦嶙峋的手,放在自己腮边,象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对臭小子的惩戒还差得远,对皇后的伤害却太重了,江泺睁开眼,轻声哼哼。

不敢哼得太大声,皇后会翻脸。

江启跳了起来:“敢情父皇喜欢这些,以后包在我身上啊!是我救回了父皇,看到没有,是我,我啊!如果没有生下我,看你们怎么办?”

江泺气血翻涌,差点背过气去,剧烈地喘息着。

这回没掺半点假,自己迟早会交待在小孽障手里。

“住嘴!”徐珍珠勃然大怒,“滚出去,给他念两个时辰的圣训。皇上不康复,不得将他从东宫放出来。”

说好的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赏罚分明呢?

她这么教,自己却做不到!

江启的驴脾气上来,就要争辩,杨怀象是拉纤一样压低了身子,用尽了全部力量拖着他走,侯如海更是不客气地在后面推搡着。

只听身后,母后柔情蜜意地说:“皇上,你可将本宫给吓死了。往后不管遇到啥事,你都不能跟自己个儿的身子骨过不去,有气你尽管朝太子身上撒,要不然养着他干嘛?”

父皇当着一屋子人撒娇般问:“以后朕管太子,你还拦着不?”

江启蓦地回过头来,充满希望地瞅着母后的背影,却只听她毫不犹豫:“打,重重地打!若是他再惹得你发病,你打过之后本宫还得打!”

父皇和母后经常绊几句嘴,江启在中间还能有时找母后当靠山,有时到父皇那边“避难”,可如今他们合起伙了,他还有活路吗?江启好想哭。

趁热打铁,江泺又问:“你不再记恨朕了?能原谅朕吗?”

这个……徐珍珠一时无言。

横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江泺又做出痛苦之色,按住额角:“没有你一句话,一想起那件事就有刀子在朕的心里割,好难受。”

徐珍珠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摸着他的脸,大哭道:“不疼,不疼!只要你的病能好,本宫全都依着你。那是天意,本宫早就不计较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早点好起来。”

那是父皇吗?江启睁大了眼。

母后怎么轻易就上了当?他说的是心疼,捂脑袋干嘛?

这时,江泺冷冷地瞥了江启一眼,严厉的警告意味。

原来,这世上不止他一人会耍无赖,会骗人,父皇也会,而且更能左右母后的心意。

怎么办?

完全没活路了呀!

想要憋着这口气,可气借火势不断往上冒,直顶到了嗓子眼,江启的眼睛都红了,终于宣誓般迸出一声:“吾未壮,壮则有变!”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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