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这人死犟死犟的,就算和好,她依旧不允许我晚休熄灯后看小说。
我问为什么,她只说翻书声会打扰她睡觉,好吧,不看就不看呗。
我后来试图将她拉入看小说的帮派里。
只是被我强塞了一本“狗血挖肾文学”时,她露出了和地铁老人如出一辙的表情。
她觉得这种东西不仅脏了眼睛还荼毒了脑子,于是把小说一丢,怒刷了好几张试卷。
不看就不看呗,不就是少了点共同话题嘛。
日子一天天混过去,放寒假前突然天降噩耗——下学期生地会考。
还有就是,寒假里萧明月要开始给我补课了,九个科目,其中生物和地理是重中之重。
补课时长直到中考结束,对此,我毫无话语权。
我知道,我混了那么久,这福气是我应得的( ̄~ ̄)。
寒假第一天,天不亮就被萧明月从床上拉起来,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好言好语让她心疼心疼我,可她的心已经变得比石头还硬了。
“abandon,a-b-a-n……”咕噜咕噜,我的脑袋不受控制朝一边倒去。
“云-皎-皎!”萧明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声音铿锵有力:“abandon,a-b……”
可是没坚持几秒,我的脑袋又歪了过去。
最后没办法,萧明月拿出了杀手锏——清凉油。
往两边太阳穴上面一抹,芜湖,真踏马清凉啊,我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接下来的寒假,我整天都靠着清凉油度日,感觉人都腌入味儿了。
到初二下学期再开学的时候,我房间书桌上已经摆了七八个小空瓶了。
可惜,我的好日子还没有到头。
开学后的我,早自习得勤勤恳恳背书记单词,晚自习安安分分刷题写作业。
糟心的是,晚休后还要跟萧明月窝在铺了一层小说在地的洗手间里补课。
微弱的暖黄色灯光照着小小的一室,她压着声音的低语在我耳边缱绻旖旎。
而我在无数个微妙的瞬间,只盯着她柔和的脸庞,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一摇一晃。
萧明月还怪好看的。
有一次我盯着她,没忍住把那缕发丝别至她耳后。
明明是很温馨和谐的时刻,偏偏她愣了一瞬便抬手给了我后脑勺一掌。
“嗷——”
“别动手动脚!认真听。”她语气有些凶巴巴的。
“喔,好吧。”
祝你考试不及格!哼(`Δ?)!
后来的期中考试,萧明月数学确实破天荒的没有及格。
我得了个54分,她只有48分,比我还低。
我打54分是因为我只能打这么多,她打48分是因为前一天给我补课补到很晚。
以至于第二天困得不行,把选择题和填空题做完后她就趴下了,监考老师以为她做完了就没管。
成绩出来后,各科老师轮番找她去办公室喝茶做思想工作,生怕这棵好苗苗一不小心就折了。
我笑她,她也不生气,只说我没良心。
因为这次成绩,班里某不友好分子趁我去解决人生大事的时候,在萧明月面前唧唧歪歪离间我俩。
不过就是很巧,我忘记带纸只好扭头回教室,刚好把那番对话收入耳底。
“萧明月,你数学这次分数这么低,我劝你还是少跟云皎皎混在一起,再混下去指不定下次分数更低。”
我没指望萧明月会和对方对峙起来,以为她顶多不会理会那人,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她冷硬的声音。
“说完了吗?”
那个不友好分子估计是看到萧明月表情不太好,语气也比较冷,有点懵,“啊?说……说完了。”
“哦,关你屁事。”语气比之前更冷更淡,我不由地会心一笑。
那人没料到会被一噎,冷哼一声道:“不识好人心!”
头一扭便对上了双手抱胸、一脸面无表情的我,脸色骤变。
我目光冷然地瞧她,走近几步倚在萧明月的课桌边,道:“来,继续说,当着我面儿说。”
没想到这人怂不拉几的,低着头讪讪地挪开了。
切,我俩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认识了,你算那根葱啊-_-||。
我转头对上萧明月,朝她眨了眨眼,我俩默契一笑。
嗐,这出整得我人生大事都不想解决了。
日落日出,反反复复。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和萧明月不间断的劳心劳力,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生地会考不仅顺利通过,还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嘿嘿,此处应该有鲜花和掌声献给这位中国最佳好友。
出成绩那天晚休熄灯后,我又钻进了萧明月的被窝里,搓搓手贴向她。
“别挤我,挤得我胸好痛。”
她这么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凉水,‘啪’的浇灭了我似火的热情。
我忙不迭挪开,她自己倒是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靠过来,枕在我肩上,噌得我痒痒的。
“考得不错哦。”她说。
“肯定是你的功劳最大嘛。”虽然语气谄媚,但绝对真诚。
她笑得可欢了,身体一颤一颤的,弄得我心也痒痒的,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以后可别总说自己是小废物了。”
我没有说话,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或不甚在意的方面,不能依靠一个方面就否定一个人的所有,你这么好,才不会是小废物。”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很是低落,以至于我总觉得她后面应该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但这个想法只是在我犯迷糊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我脑子里更多的是:这鸡汤还怪香的嘞。
按照约定,她还要继续给我补课的,但是她说只要我上课认真听,早晚自习都利用起来,就不用补了。
嘻嘻。
黑暗里,两颗明亮的星渐渐黯淡无光。
本想着暑假用实际行动来好好犒劳和感谢萧明月,没想到她已经被接到她外婆家去了。
企鹅上找她也只是偶尔回消息,不知道她在弄啥子东西,烦死鸟。
直到初三开学回到学校,我才再见了两个月不见的她,身量修长,可能是长高了一些才显得更纤瘦。
可是让我奇怪和疑惑的是,她比从前话更少了,就像个闷葫芦似的。
很多时候跟她讲话,她都是处于一个游离对话之外的状态,上课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发呆。
我好几次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先是看向我的眼神一黯,然后欲言又止撇开眼,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我宣布,世界上最难撬开的东西除了萧明月房门的锁,还有萧明月跟涂了502胶水一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