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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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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不好了,”跑进来的是净存,她喘着气,稍时才终于吐出一句:“碧穗挨了打了,都没声儿了。”

弄春当下便立起身,碰下一地珠穗,“怎么,怎么会挨了打呢?”

“是承瑾爷,似乎是冒犯了几位爷,承瑾爷他,他一发怒,便遣人拖下去打了。”净存急忙解释道。

“怎会突然惹了爷儿呢?”弄春急着要推门而出,被几个妈妈和姑娘拽住,脱不开身,“放开,我去求王爷,他总该放了她的。”

“姑娘你去不得,新娘子这时候见了新郎不吉利的。”

“还管这些个做什么,断不能教他们伤了碧穗。”弄春一发力,撇下几人便往外跑,净存也跟着她一同出去。

二人在路上跑着,弄春方道:“小王爷呢,他现今在何处呢?”

“听说碧穗遭人拖下去时,执瑜爷儿也在呢,只是说不上话。”净存答道。

“我说也是。”弄春向净存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跟着。

净存自然也不敢去,能来告诉弄春,她已觉着是报答了豆沙。眼望着弄春飞也似地跑去,不知怎的,连她一个局外人,眼睛里都直发酸。

一见了几位王爷,弄春便直直跪下,秉珏惊着起身,问道:“兰质,你怎个儿来了?”

“爷儿,请您放了碧穗吧,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实在不是有意。”弄春一进门便跪下,将头砸在地上,撞出巨大的声响。

“好了,好了,你先起来。承瑾兄,先放了那孩子吧。”秉珏急忙说道,他实在嫌丢脸,这叫什么事,原以为王府当比辰明府高上几分,怎知道竟有这么些个不懂事的丫头。

“秉珏兄消过气便好,你们去差人放了她吧。”承瑾挥挥手,吩咐下去,一只手撑着前额,缓缓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吓着了,躲在一处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多谢几位爷,多谢几位爷。”弄春边叩首,边哭着说道。

“好了,好了,兰质,你且退下吧,时辰也不早了。”承瑾不耐烦道。

执瑜连头都未曾动弹一下,只是茫然呆坐着。

远远探望着,便见那朱红的大门,豆沙忽地顿住脚步,思索一番,又轻轻向前走去。是门本不是她该踏足之地,莫非那日之缘,只恐……

“姑娘回来了,正是时候呢。”小厮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眼下弄春姑娘正预备出嫁,听闻是个王爷呢!”另一个小厮附和道。

“出嫁?”豆沙惊得圆瞪双目,手上执着的布包顿时散落地上。

两个侍卫只当豆沙是替姐姐高兴,竟跑得那样快,连带回来的东西都撒在地上不要了。

后来许多时候,再见得相似场景,豆沙眼中只依稀浮现如今。她总以为唢呐和锣鼓那喧天声响,从来不是贺新人喜,总不过是为着掩过旧人心绪罢了。

“桂枝,还好你在这,那轿上的是何人?”豆沙喊道,试图透过闹嚷的声响,传到桂枝耳中。

“你可算是回来了,那轿上的不正是你的弄春,哦不,兰质姐姐么?”桂枝扯着嗓子答道,语气中毫无情绪。

“什么?姐姐怎么就会嫁了,嫁去个什么人家?”豆沙急着扯上她衣领问道。

桂枝微微皱眉,攥住她扯自己衣领的手,悠悠道:“不必担忧,你瞧,王府里都给她备了轿撵,旁的姑娘出嫁,哪有这样的好气运。”

“可不是么,听闻那个王爷,满院的小老婆,无怪人人都想当大官呢。这样的艳福,可不是下等人得以享的。”身边一个并不熟识的老妈子说道。

豆沙一怔,不再同身边人争辩,拨开人群便向轿撵冲去。“姐姐,姐姐!”

是豆沙的声音,弄春头披红纱,不忍扶上旁窗,欲向外探看。

“姑娘,可不兴出去。”旁边的老仆忙扯住她道。

“是我妹妹,我妹妹回来了。”弄春急声道。

窗外,豆沙近乎都直奔到轿撵前,遭几个小厮拦了下来,“那上面的,是我姐姐,你们再让我瞧她一眼,再让我瞧她一眼。”豆沙告饶道,满面流淌着泪水。

“姑娘,没上面爷儿的命令,我们也不敢放你过去不是?”一个小厮脾性尚还温和些,向豆沙解释道。

“那是何人?”执瑜远远望去,只依稀瞧见一个模糊身影,便向着身边的李顺儿问道。

“糟了,爷儿,那似是豆沙姑娘。”李顺儿眼神好,一看便有些惊异道,才脱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什么?”白执瑜无暇吩咐他人,自己直冲向人群里,心中隐含几分的落寞也扫入阴影深处,一时难以想见。

“瑜爷儿,您千万小心着。你们几个,还不跟上去?”李顺儿赶不上,急忙指着几人,吩咐道。

“豆沙,你回来了。”执瑜穿过人群,赶到豆沙身前。豆沙片刻间并没注意他,只求着几个小厮放她过去。

“我同姑娘一起过去,若有什么,我担着便是了。”执瑜说道。

众人见了小王爷,忙让出一条路,豆沙便直冲过去,伏在车窗边,“姐姐,姐姐,你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走了呢?”

弄春闻声,再也不忍,伸手划开窗帘,探身出去,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豆沙终于未能瞧见那红纱之后,姐姐出嫁的模样,只零落接下几滴泪水,却再瞧不见主人面上的情绪。

“豆沙,碧穗,碧穗她……”弄春持着一副哭腔,仍旧是脆生生的音色,似是玉碎。

“吉时已到!”乐队前管事的仆从喊道。

当下四处锣鼓声、唢呐声、人声,皆是鼎沸。

“姐姐,你就这样离开我了,你一定,一定……”豆沙牵着弄春纤瘦的手,喃喃说道。

直至二人被迫解开手,她才说出那一句:“你一定要保重,但候着我来救你。”剩下的话都被众人喧哗声盖过。

时或有人将人生简简单单分作悲喜两样,万事万物看得片面些,倒也不是坏事。人心之间的亲疏往往正在这两个字上,疏者悲中见喜,亲者喜中见悲。

喧闹过后,众人皆散去,只余下豆沙垂首俯身呆在原处,执瑜立在她身旁。最苦的本不是此时天中倾泻而下的大雨。

“爷儿,时候不早了,您看,这……”李顺儿在执瑜耳边说道。

“不急这一时,”执瑜皱了皱眉头,偏过头,轻声说道,复而又缓和神色,吩咐道:“你且唤几个姑娘过来,稍时帮衬着豆沙姑娘些。”

“是了,小的这便去办。”李顺儿躬身应答道。

果然一炷香的时候过去,豆沙便昏倒在地,众姑娘忙上前围着住豆沙,拥着她送进房内。执瑜想替她撑伞,也很快便有一个丫头执伞遮好豆沙,李顺儿也上前接过执瑜手上的伞。他且跟到房门前,立在其前候着。

连夕阳也等不到豆沙醒来,日光渐渐沉落,李顺儿跟在执瑜身边,担忧道:“爷儿,您已候着有些时辰了,不如先回房中歇息,今晚姑娘同你都须得好生歇息一番不是?”

“你自回去吧,我倒不觉着乏累,若是回了房中,也是睡不着的。”执瑜答道。

李顺儿急着原地踩了几步,终于只得回道:“纵是如此,再等等也好。”

小王爷凑近了他,轻声问道:“还有,碧穗姑娘的后事,预备好了没有。”

“都预备下了,只等爷儿下令呢。”

戌时一刻,豆沙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随手扯了件衣衫,披在身上,便向外走去,“碧穗呢,姐姐前时告诉我的,怎么浑都忘了,碧穗人去哪了?”

“姑娘先歇息着吧,待会再去也来得及。”侍候的姑娘唤作新禾,眼间分得很开,足足显出几分呆气,她知晓内情,只是垂下头,温和地轻声说道。

“唔……她没事呢,对吧?”豆沙闻言,又坐回床上,吁出一口气。

“姑娘,她……”新禾迟疑道。

豆沙顿然转过头,怔愣了神色,片刻方反应过来,缓缓走向新禾,扶上她的肩,“你说,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新禾听着她颤抖着的声音,只好凝神望着她的双目,慢慢开口道:“豆沙,你先坐下,原不怕的……”

“你且说,快说啊!”豆沙喊道。

执瑜听见豆沙声响,心中早已猜到几分,眼神如烛火般晃动,却一时无法。

“她……姑娘,她挨了打,如今……已咽气了。”新禾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蓦然流出泪水。

“怎么会,怎会如此?”豆沙松开新禾,双手扶额,直直跪坐在地上。

身边的新禾不断开口劝告着,“姑娘,好歹上边爷儿开恩,碧穗她还留着全尸,姑娘切莫伤神伤身。”

豆沙失神许久,方开口喃喃说道:“那些人不光要带走姐姐,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了。他们,他们为何要戕害碧穗,难道……难道真就连一个小丫头也容不下?”

“姑娘,可说不得这样的话。”

新禾望着她,主子吩咐下来要她照顾豆沙,可不敢含糊。见其颤抖的身躯,又去一旁拿起一条毯子。豆沙浑身发麻,连缓缓飘落在身上的毯子也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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