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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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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椒挑眉,问道:“赌,赌什么?”

姓许的凑近淑椒,斜勾起一边嘴角,道:“小公主,恐怕你的人生至今,也不需赌下些什么,便可活得自在,否则你怎会一点下注的规矩都不知晓。”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指指淑椒,复道:“不该是问我赌什么,而得看你还剩什么。”

淑椒从来便极厌烦这种教育式的口吻,不过她一向越是不受待见,便越要做出些什么,好教人刮目相待。

于是淑椒从笼中立起身,发觉自己这样才能同姓许的一般高,便顿觉无趣,复又偏过头。

“为表诚意,鄙人姓许,名唤知文。”许知文躬身,向淑椒介绍道。

淑椒只是轻轻应了声:“金淑椒。”

“不过你还是别管顾我了,教他们瞧见,都得笑话死你不可。”

许知文伸出手,点点淑椒的前额,嘱咐道:“小公主,多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吧,本身也就是座泥菩萨了。”

他复又点点自己的胸口,淑椒看出其中似是有夹层。

“我这有一剂良方,他们喝过,便不会笑我了,更不会笑话你。”

语毕,许知文便转身离去。

“嗳,”淑椒忽然开口,唤住她,见其人停下脚步,方才问道:“你说,这菩萨,是男,还是女啊?”

“哼哼。”知文回头,眼中似乎闪过别样的光彩。

不过最终也只是摆摆手,无奈地笑了笑,便向谈天的众人走去。

是夜,四周寂寥。

淑椒倚在木栈边,呆望向浮云环绕的一片苍白的月,总觉着其色亦凄凉。

一道黑影从自己身前闪过,淑椒微阖上眼,心中念叨着,是福是祸,能把自己带走,不论是地狱,还是旁的什么,也都算是好的。

“小公主。”熟悉的声音想起。

淑椒骤然睁眼,见许知文身着玄衣,黑布裹面,只露着一双眼睛及薄薄的唇。

不知怎的,见得此景,她竟忍俊不禁,止不住笑起来。

许知文轻手轻脚,取出一条黑布,掷给淑椒,不免疑问道:“你还笑个什么劲,快些蒙上脸,否则来不及了。”

“唔……”淑椒仍旧绷不住,直接笑出声,还是点点头,应答道:“嘿嘿,嗯。”

“笑什么?”许知文原是严肃神情,帮着淑椒解开囚车的锁。

可她见状也忍不住笑容,不禁咧起嘴。

二人一路纵马,飞过一座又一座山。

“此地不宜久留,得往南边走。”许知文解释道。

“南边,我家在南边。”淑椒环着她的腰,傻愣愣地笑道。

许知文嗤笑一声,答道:“那我家也还在呢,你敢去么?”

淑椒顿时失了笑容,搂在知文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嘟着嘴埋怨道:“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不晓得?若真是个男人,那才不讨喜呢!”

许知文略略偏过头,笑道:“怎么?你就知道情趣么,不过我看也该是知晓些的,凭你姐姐那种人,骗不了白家那几个人精!”

淑椒闻说此言,仿佛想到些什么,神色一动,忽然问道:“白家的人,便全是人精么?”

不知所云的一句,生生教许知文沉默良久。

月亮正在天空正中之时,夜色最寒凉。

许知文冷冷说道:“忘记该忘却的吧,还惦念着那些,对你没好处的。”

她的语调几乎比寒夜中的弯月还要更冰冷几分,淑椒听见这话,没来由地,竟打了几个寒战。

许知文复又寒声道:“总以为你比你姐姐能长进些,怎么料到,还不如她呢。我听小道消息说,白氏兄弟跑了,估计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金淑椒缄口不言,将头偏向一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许知文见她不答,胸中一直堵着闷气,向边上啐了一口,吐出的是分外的恨铁不成钢。

约莫是一刻钟的时候过去,淑椒伸手指向如勾的弯月,露出几分轻浅的笑容,悄声说道:“我就喜欢弯月,正是缺憾,才衬得人间更圆满些。”

许知文并没瞧见淑椒清甜的笑容,却一改先前冷漠神色,安慰道:“我不过这样一说,你可别真难过了,女孩子哭起来,我受不了的。”

淑椒挤挤眼睛,露出尖尖的犬牙。

许知文自然是不会被淑椒的小伎俩拿捏的,只是她寻思着,反正二人都已上了一条船,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况且金淑椒的小聪明在这世上实在太寻常了,那点仁义和慈心反倒成了难得之物。若是日后二人得以成就大业,说不准这寸寸真心能保下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不过,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我生于燕飞梁的。我仿佛并没在路上提过,单是样貌同口音,恐怕也猜不到这样精准。”许知文说道。

淑椒顿了顿,面上浮着笑,稍时便嗔道:“都说是猜的了。”

许知文微微挑眉,复又问道:“那姓呢,这便不是猜的了吧。”

淑椒语气上扬,“你笨呐,自然是路上听见的,他们都唤你是许兄弟,我能不知晓么?”

她眼睛一转,忽又说道:“方才你问了这许多,也该轮着我问你了。”

“说吧,小公主。”许知文说着,语末拖着长长的尾音。

淑椒便问道:“为何一个女子,要女扮男装,若说是当个地方芝麻官,也便罢了,何必来接这样的苦差事?”

“其实女子若是留在宅中,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只是我家中姨娘众多,那些个女人之间的缠斗,我实在瞧得太多,不愿同她们一般作弄那些个小伎俩,是才着男装,想着自己考取功名。”

“可一到官场,我才顿然发觉,那些个男人耍的小把戏,还不如宅府中的女人来得高明呢。其实男人的玩意能比女人高雅多少,只是他们好装。”

淑椒点点头,深表赞同。

“那为什么押注在我身上,我姐姐可比我能干得多。”

许知文一笑,道:“我只喜欢有风险的赌,否则下的注太小,那便没意思了。”

淑椒讨巧道:“你说话倒真有几分像是男子,也教教我,我怎么学不会?”

许知文驳道:“你还不像个公主呢,满口的俏皮话。”

金淑椒撇撇嘴,佯作委屈状,说道:“我本来就不是公主,自然不像。”

许知文放声笑了几声,“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我喜欢你。你那个姐姐,妖里妖气的,有几分公主的姿态,浑然看不出一丝一毫女皇帝的样子。”

淑椒高昂起头,疑问道:“什么意思,我呢,能看出我的什么?”

“哼哼,那是自然。”许知文笑了笑,说道:“你呀,看着像是女拨子!”

淑椒爽朗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别说,还真的,我讨饭的日子可比当公主的日头长得多呢,许兄还真是,慧眼识珠。”

“嘿嘿,抱紧了,接下来的路很颠簸。”许知文嘱咐道。

随后她一拉缰绳,马长长嘶鸣一声,便飞步而去。

天微微拂晓之时,许知文扯住缰绳,马便渐渐停下脚步。

“下来吧,小公主。”许知文生得高大,力气也足,一把接过淑椒的手,将她稳稳地扶下马。

“这是什么地方?”淑椒疑问道。

她发觉二人身置于山下的竹林间,四周并无人烟。

许知文拾掇着手头的物件,丢给淑椒一个包裹,解释道:“再往南边走,便是梅城,你便直管向南去,紧赶慢赶地,两个半月也能到满井泽了。这条路虽远些,但人烟稀少,离锦城也很有些距离。”

“那你呢,你不同我一边走么?”淑椒接住包裹,歪过头,问道。

“小公主,”许知文停下手中动作,伸出一只食指,在淑椒鼻尖点上一点,“这等安稳求存的路,于我而言,实在无趣。”

淑椒眉间微颦,她一双眼睛生来便是脉脉含情,“可,你若是帮了我,他们同样也会追杀你的。”

“不必担心我了,先保好你自己吧。”许知文抬步跨上马,向着淑椒说道。

“我们还会再相见么?”淑椒望向她,眼中雾蒙蒙着,像是隔着秋水,见其中情。

许知文轻笑一声,说道:“有缘之人,合该会再见,何况山河难移,你又何必担心这些?”

像是隔着千万层薄纱,淑椒仿佛望见几年的光景,似乎也是如此。

原来这世间一如以前,从未转改。

待到淑椒回过神来之时,四面重归于寂寥,一早不见了许知文的踪影。

淑椒登时跌坐在地,她很想哭几声,那还能好些。

一早便哭不出了,泪水都是给旁人看的,自己一人之时,只能将苦痛咽下。

她很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心乱如麻,思绪更是理不清,断不开。

其实淑椒该是要想想淑柠的事,却怎么也弄不明白。

自她闻说银霜的死讯,到燕府被抄家,而轮到她时,先是做了囚徒,后来便被秘密送往北国边境。

这些事只发生在短短几月,她一向知道金淑柠是何种人,绝绝想不到她竟能如此。

姐姐,为何要杀银霜?

你若是不信他们,便也罢了,连我也不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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