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大橘打量着毫无苏醒迹象的荀芳，这个人类已经昏迷三天了，它真怕这人死在自己跟前。

不耐烦地一爪子拍下去，地上的人类悠悠醒转。

荀芳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安全的环境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住了大橘猫的后颈皮。

“小猫咪，坑我是吧?”她错了，她不应该因为对方只是一只外表无害的小猫咪，就轻易相信了它的鬼话。

“喵！”可恶的人类！

大橘挣脱开来，昂起头迈着猫步走向山洞深处。

这个山洞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一看就是自然形成的，山洞属于外窄内宽的构造，人越往里面走空间就越大。

荀芳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从死地来到这个山洞的，小猫咪又不说人话，她只能跟着它往里走。

山洞尽头有一汪水池，应该是连通着地下暗河。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绝对零污染，荀芳口干舌燥，直接扑到池边牛饮。

喝完清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荀芳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好多了，她瞬间神清气爽。

怪异的是，山洞尽头这里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大橘跳了上去，一屁股压在电视机顶上。

电视的屏幕开始闪烁，随即出现了一行橙色的大字。

“我本是上古山神，遭奸人所害被困于此，v我100小鱼干，你带我吃香喝辣。”

荀芳古怪地看了大橘一眼，大橘毫不示弱与她对视。

突然，它猫屁股像是被电了一下，惨叫一声远离了电视机。

屏幕上橙色大字慢慢被抹去，清隽飘逸的淡青色字体浮现出来。

“你好，我乃灵山山神。”

“你好？”荀芳试探着打了个招呼，“是你救了我吗？”

“是弭弭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弭弭？那只大橘猫？

大橘骄傲地喵呜了一声。

“你倒在死地性命垂危，弭弭动用了自己残存的灵性，将你传送到灵山上。”

名为弭弭的大橘听了这话不太开心，它又蹦上了电视机，打出橙色大字。

“本喵再弱，也比你这个快消散的弱鸡山神强多了！”

然后，它又被电了下去。

“抱歉，我实在是有些糊涂了，关于山神，请问您真的是神吗？”

她昨天还在末世求生，今天怎么就一下子进入了玄幻频道？

“我们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在人类的神话故事中称呼我们为神灵，神灵非大灾之年不会现世。”

“我们？”荀芳的关注点歪了，她难以置信地指着大橘猫，“它也是神灵？”

大橘蔑视地扫了她一眼，接着舔自己的脚丫子。

“是，弭弭现在很虚弱。”

大橘一下子炸毛了。

“既然您是神灵，请问您能结束末世吗？”她面前的可是真正的神，人类做不到的事对他们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

“抱歉，我不能。”山神瞬间打破了她的幻想。

荀芳只失望了一秒钟，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也不是会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性格。

“但是或许你可以做到。”

荀芳盯着屏幕上新浮现的字，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结束末世？”她打心眼里发出质疑。

“末世的起因，是有人试图控制神灵。”山神语出惊人，这话直接让荀芳一激灵。

她和那些人确定是生活在一颗星球上吗？在她还把神当成传说故事听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人想控制神灵了。

“神灵的力量来自于自然蕴养的灵性，被人类盯上的那位是城市的守护者，祂灵性最为微弱。”

“最初，城市中出现了大量难以处理的污染物，城市守护者惊醒，大量动用自己的灵性消解污染物。”

“祂越来越虚弱，污染物却源源不断地侵蚀祂的灵性，最终失去灵性的守护者逐渐堕落，祂的暴动让污染物蔓延开来，其他守护者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污染。”

“被彻底污染的人类会变成失心种，而被彻底污染的守护者我们称之为堕神。”

荀芳艰难地消化这些信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末世之初的那场量子磁暴，和那位堕神有没有关系？”

“那是祂的能力之一。”山神的话落实了她的预感，“其他守护者原本没那么容易被污染，是祂通过空间错位将污染物传播到所有地方。”

“我昨天又经历了一场量子磁暴，还遇到一个奇怪的红衣女孩，当时她踏上安全区后，安全区才突然失效的。难道她就是？”

提起这事她还心有余悸，不会这么巧吧，正好叫她碰上了堕神。

“是三天前。”大橘弭弭跳上了电视机，舔起了另外一只脚丫子，“那孩子虽然奇怪，不过她身上并没有守护者的气息。”

电视屏幕闪了闪，这次山神没有打字，而是给她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一座仙气缭绕、巍峨耸立的灵山，然而灵山四面完全被一望无际的黏腻宛如沼泽的黑色死地包围住，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活物，只有成群结队的失心种在死地上游荡。

荀芳荀芳甚至在其中看到了B级甚至更高级的失心种，更可怕的是，它们正朝着灵山迁徙，已经有些零散的失心种爬上了灵山，在山脚徘徊！

“堕神已经失去了理智，祂想要用污染物同化我们。”山神写道。

“我有一个问题，这个山洞安全吗？”荀芳咽了口唾沫，实在有点淡定不起来，密密麻麻的失心种看得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山神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屏幕上写道，“你可以出去看看。”

荀芳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把大橘猫抱在怀里壮胆，她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有别于废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荀芳的双脚踩在了湿润松软的泥土上，她惊喜地看着脚下。

居然是草地！她的脚下居然是一片货真价实的绿油油的草坪！

虽然这草坪稀稀拉拉显得营养不良，而且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但是！

自从末世降临，地表上的全部植被几乎一夜之间全部枯死，后来经过检测，科研人员认定末世后的地表土壤已经无法种活任何植物。

幸存者曾一度陷入绝望，他们短时间还能依靠末世前的物资储备生存，但是粮食消耗完之后呢？

直到蜂巢大厦研制出了营养饼和其他一系列可食用物，其成分据说是基地无土培育的新品种蔬菜，以及某种富含营养的矿物。

荀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绿色了，她恨不得在草坪上打个滚。

“喵”大橘弭弭提醒了她一句。

荀芳这才从看到绿植的激动中冷静下来，她是来探查外面的危险程度的。

不过此刻，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就算这里再危险她也不打算走了，她还要把自己的队友都带来，死在有山有草的地方可比死在外面好多了。

周围还有长势不良但艰难存活的树木，荀芳继续往外面走了一段路，这里地势平坦，位于山脚下。

而她的身后就是巍然挺立的灵山，山腰以上迷雾笼罩，给她一种不可攀登之感。

不远处的灌木后有响动，荀芳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不发出声响。

等她绕到那边去，看清眼前的情形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灌木后面正好是个缓坡，坡下起码有十只失心种在徘徊，放眼望去，远处还有更多。

而这个缓坡距离山洞甚至只有一百米！

荀芳一把捂住大橘的猫嘴，动作极慢地退后，再退后，她果断退回了山洞里。

“贵地生存环境有些艰难啊。”对着电视机，荀芳憋出了这句话。

“如果你想离开的话，弭弭或许能帮上忙。”山神并没有要求她留下来，而是和善地给出了建议。

大橘气呼呼地蹦上了电视机，“没门！为了救你，我已经快被掏空了！”

“您为什么说，我或许能结束末世？”荀芳突然问道。

“末世后，人类的变化分为两种，除了失心种，还有出现了异能的觉醒者。”

“所谓的异能，其实就是守护者灵性的逸散所致，有些人能够吸收那些散落的灵性，将守护者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异能。”

“所以我们拥有的异能可能来自不同的守护者？”荀芳不由想起了林枫，他的异能倒是和量子磁暴导致的空间错位非常相似。

这么说，他的异能应该来自于那位堕神，被彻底污染的城市守护者。

“是的，想想你的异能。”

“我……”荀芳攥紧了手心，她一向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的异能。

“我可以吸收污染物。”

“这就是你在死地昏迷的原因，那里的污染物太多，超过你能承受的限度。”

接下来山神继续语出惊人，“你的异能来源于我，并且你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对抗污染物的觉醒者。”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

“清理失心种，建设灵山。”

“灵山目前被死地压制，如果你能开荒种植，就能恢复自然灵性，你的异能也会升级。”

“为了避免污染扩散，我之前将灵山封闭起来，现在你的活动范围只有山脚下。”

“五只失心种正在靠近！！”

屏幕上的字突然放大几倍，吓了荀芳一跳。

山洞外，杂乱的、不属于活人的脚步声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