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出宫后，于清歌的脸就一直黑着。彩蝶以为她在气萧蕙仁（萧贵妃）给她平白安上顶帽子，彩蝶拿起白瓷茶壶缓缓倒满了皇后面前的茶，“”娘娘莫气，陛下走前亲了您就是给那宫女看的，相信回去后萧贵妃又该摔东西了。”彩蝶忙说道。身旁的赵嬷嬷瞅出端倪，让一众宫女退下，屋内只留了她们三人。半晌后，于清歌终于开口，只是那声音带了些许颤抖：“赵嬷嬷，你也看出来了吗？陛下在谈论皇室内部纠纷从来不避着她，我以为这证明陛下真心待韫儿，把他当做女儿，自然和他人不同，我今时才发现我错了，我母亲说的对，李必就是想把韫儿当做夺嫡的敲门砖。我早该明白的。”赵嬷嬷的两滴清泪证实了于清歌的想法：”娘娘，小满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能读懂陛下对小满的爱，可我也服侍过大凉的两任皇后苟且在皇室中周全了四十载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懂夺嫡之况。陛下于私是小满的父亲，是您的丈夫，照顾着小满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于公是大凉的皇帝，又是从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人，自然知晓皇储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只有有竞争，才能推动皇储向前走而非停在原地，才能使各皇子分均势力，而小满就是引狼入室的饵，也是陛下最好控制的一枚棋子，于公于私小满都是陛下最重要的利器，所以才会把小满推出来，既保护着小满，又迫使小满成为众矢之的。”此时的于清歌早已哭成了泪人，她多年从未醒悟，即使自己的母亲多次尝试点醒她，可她仍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如此冰冷自私，可她错了，当今天小满在低头用膳时，她注意到了李必在和她解释开凿蓄水池时多次尝试观察小满的神情，那一刻，她母亲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她耳畔炸响，就连现在，于清歌都很难不怀疑李必是否是故意让她意识到他利用韫儿这件事，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并非是平时展露出来的那样，于清歌不住地落泪，一边是李轻韫平安幸福地长大，一边是艰难地行走在不被人支持地道路，一边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私心，一边又是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教导小满的儒家奉献思想。她想找李轻韫谈谈，至少自己的人生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她也清楚地知道李轻韫会选择什么，她不过是在逃避，在推卸责任。于清歌突然就有种和这个时代剥离开来：我所接受的儒家思想，我所教导出来的一个谦卑无私的孩子，是我的产物还是这个时代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