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璃出售的杂志全都下架了，而她近日因为这件事也不敢再去给顾楉送饭，都是李姨去的。

这天拍完定妆照回家，就看见江敬寒来补习。

从那天晚上他把杂志扔在她身上开始，大概有四五天没见过了。

陈璃刚好买了一些烧烤回来，就因为嘴馋的顾楉嚷嚷着要吃。

她赶紧过来分：“猜到江同学会来也多买了点。”

烧烤的香味飘荡在空中，还好李姨早就被陈璃支走了，要不看到顾楉吃垃圾食品又会告诉林梅。

陈璃拆包装盒，望着顾楉：“下不为例，就这一次啊。”

顾楉一直在咽口水，就等着陈璃打开。

“你快点啊，姐。”

陈璃偏慢吞吞的，头指指江敬寒：“看看人家，先把你书收拾好，等下油滴到上面我可不管。”

顾楉不耐地胡乱收拾，趁着这个时候，陈璃拿了一串面筋给江敬寒。

她心情很好，嘴角带着笑。

“快吃。”

江敬寒接过，低声道谢：“谢谢。”

陈璃咬了串豆腐：“不客气，算起来我还要和你说声谢谢。那天。”

“啊，姐，江敬寒，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开吃了也不叫我！！！”顾楉气的差点要跳起来。

陈璃恼她咋咋呼呼的：“要被你吓死了。”

顾楉埋怨的小眼神看她，拿了串火腿肠：“没有饮料吗？”

陈璃理都不想理：“自己去拿。”

顾楉起身去了厨房，从里到外搜刮一顿，空手出来：“都喝完了。”

“都喝完了就别喝了。”陈璃可不宠着她，“等下次买了再喝。”

顾楉今日像是抽疯了：“烧烤没有饮料怎么行，你们慢点吃，我要出去买。”

她已经被营养餐控制太久了，是时候放肆一回，满足空虚已久的胃。

看到她马不停蹄就要出去，陈璃站了起来，拦住：“你先去写作业，我去帮你买。”

陈璃穿了简单的小白鞋，问江敬寒想喝什么饮料。

江敬寒朝她走来，人高马大的，阻隔大半视线：“一起去，我刚好也要买东西。”

于是陈璃就和江敬寒出门了，夏季原因，傍晚的风燥热不已，沿路有老人家坐一块乘凉，快递站还围满了人，放学的学生奔来跑去，撞到了江敬寒。

江敬寒托起小孩的手，才避免了摔跤。

小孩子懂事，说了谢谢。

江敬寒对待小孩也照常冰块脸：“下次小心点。”

小孩看到他脸色，不敢久待，撒丫子跑远了。

陈璃背着手，脚步轻盈：“江同学，你好像不爱笑。”

难怪上次顾楉看到他笑跟见鬼了，的确是个稀罕事件。

江敬寒嗓音低沉，从喉咙里刮出来的：“嗯。”

陈璃歪着头看他，红唇比天边晚霞还要夺目：“你长的这么好看要多笑，不然白瞎了你这张脸。对对对，就是这样，你嘴角弯点就很好了。”

她说得起劲，江敬寒的嘴瞬间就平直下去。

陈璃算是看透了，他夸不得，脸皮薄呢。

脸皮厚如城墙的她也就不随意逗弄人了。

“你要买什么？”

小区门口有很多商店，很方便。

“酱油。”

“蛤？”陈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蘸烧烤吃？”

哔哔哔叭叭叭的声响里，陈璃清楚地看见江敬寒低头笑了，眼睛明亮，卧蚕明显，他笑不露齿，往往都是抿着一张嘴，嘴角被无限拉长。

在保安怒骂私家车车速过快的背景音中，陈璃沉沦在这片好看的美景。

“你笑起来果真好看。”

这话落地，江敬寒笑容又僵在了嘴边，陈璃不想冠上“笑容杀手”的称号，连忙领着他过马路。

到达商店门口，她才拾起刚才的话。

“你买酱油干什么？”

江敬寒拿出手机：“家里需要，买回家的。”

“哦。”陈璃率先进了店，“两瓶冰可乐，江同学，你喝什么饮料？”

江敬寒在调料货架处转悠：“和你们一样。”

各买完各的，两人提着东西原路返回，刚出了商店就遇到了熟人。

“萧雅同学。”陈璃还感到意外，“你怎么会在这？”

萧雅背着书包，长发随风飘扬，视线在他俩手中定格了一秒，又上移。

“陈姐，我是来找江敬寒的。”

陈璃不好不给人家见：“那江同学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前几天萧雅等人对顾楉的质问还历历在目，陈璃对她也不如第一次见面合眼缘了。

难怪先前顾楉特别排斥和江敬寒的爱慕者纠缠，这其中关系不是一般复杂。

没了陈璃，萧雅又离江敬寒近了一步：“要不要去前面的奶茶店坐坐。”

江敬寒修长白皙的手指吊着红色塑料袋把玩：“有什么话现在说。”

拒绝了她的提议。

萧雅吸了吸鼻子：“你是在给顾楉补习吗？”

江敬寒猜到了，猜到她会为这个而来。

“对。”

“那一帮一结束，你还会给她家教？”

萧雅本来在他请假回来就想问这个问题，但那时他一直躲着，没给她机会。

可能是她也在怕，她怕江敬寒是自愿的。

江敬寒情绪很淡，又是一个单音节：“对。”

萧雅不死心：“要家教费吗，还是你心甘情愿免费帮教学？”

江敬寒不太想说话了，他没必要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你快说啊。”但萧雅孜孜不倦，就想要个答案，“应该是要家教费的，她们给你多少钱，我付双倍。”

“萧雅。”江敬寒没了耐性，“我很早之前似乎和你说过，我只把你当同学。”

萧雅眼眶微酸，她也不想，难道是她故意要喜欢上他的吗。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要帮顾楉家教，你从来不帮人家教的。”

她非得要个理由，江敬寒给不了。

“就当我疯了吧。”

萧雅眼泪汪汪，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滚落脸颊。

她颤抖得翻出书包，从里面搜出什么，全都扔了出来，扔在了江敬寒的身上。

发了泄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漫天的纸张飞落，打在江敬寒头上，身上，他不躲不避，直到最后一张要落地时，被接住。

陈璃看了眼，上边写满了少女的心事，想来是萧雅用了劲，纸张全都脱离日记本飞出来了。

满地全是她曾用心用意写的文字，但此刻，这些“心意”不是落进污水，就是被行色匆匆的路人踩上一脚，留下了黑色印子。

陈璃感慨万分：“江同学，你糟蹋了人家姑娘的心。”

江敬寒一贯的冷若冰霜：“你干什么？”

只见陈璃蹲下去，在捡这些纸张：“不说心意的事，就说这满地的纸也影响市容环境。”

江敬寒也蹲下来，不一会儿，所有纸张都捡完了。

陈璃看着手里的一沓不好处理，只好把它交给江敬寒：“这是给你的东西，你看看要怎么办？”

“扔了。”

江敬寒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陈璃：“江同学，你还真是无情。”

完全不给人姑娘留一点面子，拒绝得又干脆又利落。

她叹了口气：“唉，不好搞，舍不得扔又不想收，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江敬寒眉头皱着，萧雅都不要的东西，明明可以一把扔了，她为什么如此珍视。

江敬寒不想帮她想：“不知道。”

“有了。”陈璃忽然灵光一闪，“跟我来。”

江敬寒跟在她后头，看着她进了商店。

“老板，不好意思，我手机不记得拿了。”

她一说，老板立马就拿出了手机。

“哎哟，就帮你好好收着，知道你会来拿。记着点，下次别又忘手机了。”

“知道。”陈璃和店老板娘说完，就看向江敬寒，“走。”

“……”

直走三百米又右拐进了一条小巷，两边是各色饭店，网吧，纹身店，理发店，采耳馆等。

经过采耳馆门口，陈璃特地上了白瓷地面，踩在红毯子上咳了几声。

屋里正在忙碌的女人抬起头来，看到是她立马笑了。

“陈璃啊，去干什么？”

陈璃头指向一个方向：“去前面许心愿。”

“诶，你后边那个高男孩是谁啊，长得挺帅一小伙。”

陈璃扭头看江敬寒，怪异心理作祟：“我弟，帅吧。”

女人显然不信：“你就独生子女哪里来的弟弟。”

陈璃撒起谎来也不眨眼：“远房的，这两天不来走亲戚吗。”

江敬寒就默默地立在一边，什么也不说，盯着陈璃睁眼说瞎话。

女人正在帮一位顾客采耳，她也不好过去，只能远距离地和陈璃对话。

时间长了，顾客有些遭不住，弱弱道：“老板，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我怕你一不留神把我耳朵戳聋。”

陈璃知道是自己害人家担惊受怕了，连忙和女人道别离开。

“就在前方，那家心愿饭店。”

一开始江敬寒还没觉得有什么，走进店里才发现不寻常之处。

这家店的设计很独特，头顶布满了绿油油的藤架，藤架上挂了好多小小的许愿瓶。

江敬寒长得高，一下子就碰得这些许愿瓶咣当咣当响，他拿起一个打量：“你该不会要把这些纸塞进里面？”

“答对啦。”陈璃已经向店老板要了五个许愿瓶，“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了，这是最好的。反正你冥顽不灵，这心愿也不一定会实现。”

“……”

老板给他们送来，陈璃招呼江敬寒一起来塞：“两人快一些。”

江敬寒不情不愿：“真的要塞？”

趁老板在前台和服务员说话，陈璃悄声告诉他：“这家店美名其曰叫心愿饭店，实则一点也不灵，放心啊。”

算了，她怎么开心怎么来，江敬寒只能妥协。

许愿瓶不大不小，这些纸互相对折，恰好刚刚塞满。

许愿瓶都是要自己挂上去的，这项任务陈璃就交给高大的江敬寒了。

谁知向来好说话的江敬寒拒绝：“你挂。”

从他的面无表情中，陈璃可以看出他又排斥了，她挂就她挂吧。反正她也不矮，反正她也穿了高跟鞋。

这家饭店的灯光很暗，必要时刻，头顶的这些许愿瓶还会发光，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用餐。

江敬寒靠在一旁的桌边，看着陈璃吃力地挂许愿瓶。

因手臂伸着，她的衣服也跟着往上移，露出一截细腻雪白的腰。

江敬寒低垂下眼，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