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舍弃，我的不甘心。”

李秋澄随着音乐向后折腰，多年深厚的古典舞功底终于有了一处发挥的机会。所有人都看惯了他跳Jazz、跳Urban，跳普通的偶像舞蹈，但是李秋澄真正的实力远不止这些。

他曾经是舞蹈附中最有天赋的学生，十年古典舞经历，原本有机遇冲击国内大赛。

只是被迫中道折戟，断了本该光辉灿烂的舞者职业生涯。

“乱红的情绪，我自言自语。”

李秋澄腰身折到与地面平齐，然后他随着音乐鼓点，干净利落地向天踢腿——

软踹燕。

宣茗当年学这个动作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骂。不过她的古典舞很业余，学了没多久就转行去当练习生。

但李秋澄不一样，他是专业舞蹈附中的好苗子。踢腿、控腿动作精细到毫无瑕疵，完全看不出来他已经改行四年。

一点都没有退功。

难怪他敢唱“不愿意舍弃我的不甘心”。

音乐结束，镜头推近到李秋澄脸上。他一直清秀漂亮，今天的妆容与《玫瑰花道》不同，对他的脸部线条和五官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加深他的清纯感，看上去更加干净清新。

而清纯纤细的少年，向来都比玻璃更加易碎。

4K高清镜头里，李秋澄睫毛微微颤抖，如同蝴蝶扇动薄翼。

台下一片惊艳的吸气声。

孔莹姜和关催雪同时站起身鼓掌。

关催雪感叹：“秋澄肯定是第一，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而林琅转头问宣茗：“llia觉得呢？”

宣茗安静坐在椅子上，今天她束起了长卷发，除去一二碎发，明艳脸庞再无任何遮挡，眼底的欣赏之色也更加明显——她很少直白地赞赏谁。

她淡笑回：“十万票是他的了。”

哪怕被强行换C，哪怕舞台part并不多，到最后，该是李秋澄的，永远都是他的。

谁都夺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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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后，组内排名立刻在后台公开。

后四名没什么疑问。孟简的名字后方跳出第三名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满意地鼓掌，“很好了！我特别满足，真的！”

他依次拥抱江凌和李秋澄，哽咽着说：“谢谢你们，小江队长，小秋澄……”

仅剩的悬念只在一二名。

江凌是一顺第二名，争终C的有力候选；而李秋澄……现在已经不能单纯用名次框柱他。

《玫瑰花道》直拍大爆、紧随而来的造谣事件、强有力的澄清反转。

加上他在《说了再见以后》堪称碾压式的惊艳表现——

谁又说他不能争一争十万票？

江凌拍拍李秋澄肩膀，李秋澄也回视他。

他们依然棋逢对手，良性竞争。

孟简：“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好紧张啊……”

他话音刚落，屏幕上瞬间跳出来两个数字——

江凌的名字后面，紧跟着的，是第二名。

《说了再见以后》组内第一，李秋澄。

李秋澄松了一口气，而队员立刻给他鼓掌。江凌捂住麦靠近他，低声说：“C位我拿得不光彩，但秋澄，你的C和第一名，都坦坦荡荡。”

他们一起回到候场室时，正好看见电视屏幕里，孔莹姜上台说串词：

“今天公演的最后一组舞台，请Vocal组表演《哪里只得我共你》的练习生上场——”

《哪里只得我共你》是首很经典的粤语情歌。组里聚集三大Vocal，照技术来讲，谷小晖略胜一筹；论贴合程度，不少人会选温柔男友感的沈冠清。

但是最后，C位贴纸却在周疏桐这位大仙身上。

曲子经过三人的再创作，减去了原伴奏的激昂感，更多以含蓄坚定的风格为主。如果说原曲是“十指紧扣”的轰烈爱情，那这一版就更偏向摔倒时搀扶你的那双手，是一种安静温柔的陪伴。

李秋澄坐下来，静静听着沈冠清开场：

“吻下去，便确定我共你，能同生，能同死。”

导师观察室内，宣茗也渐渐坐直了身子。

随着音乐响起，歌声一层一层递进，情绪一点一点加深。关催雪脸色也莫名慢慢沉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旁边的宣茗身上。

白色光束之下，她左眼下方的小痣愈发清晰。

那是一行眼泪的必经之处。

第一段副歌交给谷小晖。他音色浑厚低沉，推进情绪时，仿佛娓娓道来一个旧年故事。

“我要将你拯救，逃离人类荒谬。”

“就用我的双手，带着你走。”观察室内，孔莹姜徐徐跟唱，“不挣扎，只紧扣。”

宣茗垂眸回神，视线对上摄像机的一瞬间，她像是促狭笑了一下，拍上孔莹姜大腿调侃她：

“Maggie姐姐，粤语发音好奇怪啊。”

孔莹姜凑过来捏她鼻子，恶狠狠威胁：“你又好到哪里去啊！”

平时最爱拿人开涮的关催雪今天却顿住了，别说开玩笑，他现在连笑都不敢笑！

宣茗杭州人，二十岁之前没混过粤语区，发音的确稀烂。可是她后来认识香港出身的关催雪，已经能用流畅的粤语和他交流。

那年她二十二岁出头，刚刚经历一场大劫，脸色虚弱苍白，面无表情和他握手：“你好，Camellia。”

关催雪舞团有个同事，出身不错，爹妈都是港岛名人，知道寻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同事对他窃窃私语，说Camellia刚和梁家少东断掉。大明星和小老婆都做够，转头就退圈逍遥，好不自在。

关催雪几乎紧紧盯着宣茗，只怕摄像机面前，她一不当心泄露什么秘密。

但他似乎低估了她，Camellia的所谓山崩地裂，相比常人而言，也不过是微微颤抖的睫毛、稍稍紧抿的嘴唇。

她一旦想遮掩什么，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关催雪长舒一口气，可看向宣茗的目光，却依然紧张又怜惜。

bridge部分交给周疏桐。他也就十九岁，比李秋澄大三个月而已，声音清亮，青涩坚定地唱着：

“浪漫温馨一世纪，哪里只得我共你。”

然后是一段谷小晖的高音，沈冠清与周疏桐一起和音，三种截然不同的音色，同样的成熟精巧技术，融合带来冲破天灵盖的听感，“胜过绝美的晨曦——”

李秋澄声音放得很轻，和候场室里的众人一起跟唱。

这是二公的最后一首歌，练习生用选择用最温柔、最坚毅的承诺收尾：

“不听闲言，若你好，就已经，很足够。”

李秋澄默默地低声重复唱着，“若你好，就已经，很足够。”

他心绪逐渐混乱，连自己都想不清楚，该把这句歌词送给谁。

十分钟后公演散场，所有练习生在后台集合。每个组列成一排，分Vocal、Dance、Rap三个大类站好。

之前公布的，只有各组内的排名，并没有具体票数。而现在，正是公开单人票数高低的时候。

十万票的归属，马上就要解开谜底。

导师团队站在最前面，林琅居中，宣茗、孔莹姜分别站他左右。

林琅提高声音，压下练习生群体里的窃窃私语：“现在，公开所有组内第一练习生的票数。首先，请孔莹姜老师主持Vocal组的公演现场得票数公布。”

孔莹姜举起话筒，“Vocal组五首歌，组内第一分别为《哪里只得我共你》周疏桐……”

周疏桐不仅拿了《哪里只得我共你》的C位，还在公演现场爆冷力压谷小晖和沈冠清，直接夺下组内第一。

而Vocal组也就只有这组最受人瞩目，所以最后全场票数公开时，周疏桐果然以七百二十九票摘得Vocal大类第一，将十万票收入囊中。

相比谷小晖和沈冠清的遗憾落败，Rap组的大类第一就平稳多了，完全在所有人意料之中——梁嗣音拿下十万票。

最后，只剩Dance组未公布。

李秋澄望向宣茗，她慢慢举起话筒，侧身指引练习生看向大屏幕，声音淡然而平静：“接下来，公布Dance组四位组内第一练习生的现场得票数。”

宣茗话音落下后不久，票数依次公开，李秋澄逐渐握紧了衣袖。

六百八十四、七百零三，都是竞争力不高的票数。公布之后，那两位组内第一也沉下了脸色，知道自己无缘十万票。

仍有竞争可能的，只有那支Jazz舞蹈《Beauty》，和《说了再见以后》。

李秋澄在紧张到窒息的等待间歇，看到宣茗似不经意地往他所在的角落瞟了一眼。

“请公开《Beauty》组钟若望练习生的现场得票数。”

屏幕闪烁，跳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七百七十四。

比梁嗣音的七百六十六高了八票。

全场哗然，已经有练习生忍不住惊讶讨论：“774！都比梁嗣音高了，这怎么超啊！”

“结束了结束了，七百七十四票，十万票稳拿了。”

李秋澄忽然就松了手。

《Beauty》组钟若望的排名一直在七或八徘徊，打赢李秋澄，还是很简单的事情。也许Dance组内真正的爆冷，也就止步于他赢了江凌而已。

原本《说了再见以后》这类慢歌风格就没有优势的，更何况是舞蹈组。竞演舞台上，性感风永远吸睛，其次是炸场强烈的歌曲。

李秋澄当时选择《说了再见以后》，本来也不是奔着十万票。他不过不愿意同质化太过，然后遵从自己心愿，选择了想要表演的、能让他有更多创作空间的。

所以拿不到这十万票，也不需要太伤心。

刚刚澄清了校园霸凌争议，公演舞台下也有很多人支持他。他现在的路已经没有那么难走，人不应该太贪心。

李秋澄这样告诉自己。

半分钟后，场上的喧嚣慢慢静止，宣茗再次举起话筒，眼神直直看向《说了再见以后》组的方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请公布《说了再见以后》组，李秋澄练习生的现场得票数。”

屏幕再度闪烁。

全场顷刻间掀起惊天动地的呼声。

作者有话要说：登登 会拿多少票呢小秋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