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倚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许愿穿上一件高领的衬衫，不由得弯了湾唇角。
许愿透过镜子看到他的表情，她瞪他：“你还笑，都让你别。”
许愿昨天是深刻感受到了时遇的闷骚，如果说这个人在平时生活中有多么冷然淡漠，那么他在床上就有多么放肆和狂妄。
甚至到最后，他将许愿沾在脸上的碎发整理好，问她：“还敢说吗？”
许愿声音都变了调：“不敢......”
“别，”时遇吻她，“说挺好的，继续说。”
“......”
“今天不请假休息一天？”时遇问她。
许愿将衣领的最上面的纽扣扣好，她左右转了个头打量，确定看不出什么异常了，撇了撇嘴：“谢谢老板关心，但是你也不至于有那么厉害。”
说完，许愿直接从时遇的身旁掠过，带起了一阵风。
时遇在原地挑了下眉，他轻嗤了声：“可以。”
许愿没敢吭声，只听见时遇在她身后默默把话补充完整：“今晚我好好努力，让许主管满意。”
“......”
可能是心虚，她老觉得自己回去之后，专员们好像在窃窃私语。
许愿在工位上久久静不下心来，欲盖弥彰轻咳了两声，起身去茶水间接水去了。
部门的一位专员跟着她一块儿，她突然喊她：“愿姐。”
许愿的手莫名抖了抖：“怎么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胡庆娜有些奇怪许愿这样的反应，但是她也没多留意，压低声音对着许愿说：“刘齐月好像有些不对劲。”
许愿稍怔：“怎么了？”
胡庆娜耸了耸肩：“说不太出来，就是感觉跟她平时不一样，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许愿沉默了会儿，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刘齐月自己就来了：“早啊愿姐，早啊庆娜。”
“早啊。”胡庆娜将水杯盖子盖好，朝着许愿使了个眼色，就走了出去，茶水间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许愿看了刘齐月一眼：“有黑眼圈哦，昨晚没睡好？”
“是有点儿，追剧追太晚了，”刘齐月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今天同事们还说我看起来挺丧的，都把他们吓到了。”
许愿看了刘齐月几秒，默了默，随后轻笑了下：“这有什么，哪有人天天开心的。”
似乎是有些惊讶会听见这个回答，刘齐月眨巴着眼睛看着许愿。
许愿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再说了，看起来天天开心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开心。”
刘齐月沉默了会儿，她的嘴角也渐渐拉平，像是刚才的自在放松都被她撤了下来，她勾了勾唇角：“愿姐，挺有经验。”
“是，愿姐是过来人，”许愿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今晚琦姐带我们去团建，晚上没有别的安排吧？”
“没呢，今晚咱们好好玩儿。”
“行。”
不得不说，君启的企业氛围是许愿见过最好的，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能够碰上讲道理的人，耳朵和眼睛是能正常使用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晚上团建的清吧是许愿定的，她和李清月来过这，氛围挺好，地理位置也比较方便。
在一起共事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刘齐月，大家都算是熟络，三言两语聊了会儿天，氛围起来了，酒劲儿上来了，话语里也无所畏惧的当着许愿的面开始吐槽起了公司。
“愿姐，你可是咱们部门的人，不准告密啊。”胡庆娜揽着她的胳膊跟她打趣。
许愿朝着她们举起杯子：“你们说的这些算啥，我给你们说个劲爆的。”
话音刚落，大家的脑袋都很自觉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就没完了。
“今天可是周四啊，明天可还要上班呢，都冷静点。”梁琦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
“周五就是用来带薪摸鱼的，不然多亏啊。”丝毫没有把许愿当成是老板那边的人。
许愿点了点头，自然接过她们的话：“确实，周五周五，生龙活虎。”
酒过三巡，不知不觉中，是真的有些醉了。
许愿的酒量对比起这桌的人已经算好了，刘齐月看着势头猛，这还没两杯呢，就捂着嘴巴要去厕所吐去了。
许愿有些不放心，也跟着她屁股后面去了推开厕所的门，刚好看见她进了一个隔间。
许愿想敲门问她情况怎么样，手刚举起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压抑的哭声。
许愿的手猛然僵住，她在原地静静站了会儿，就守在门外，她垂眸，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直到十几分钟过去，里面的哭声渐渐收敛，刘齐月红着眼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蹲久了，一下子起身，在酒劲的作用下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
看到许愿在门外，刘齐月明显有些吃惊，她脸上泪痕未干，张了张嘴：“愿......愿姐......”
许愿搀扶她的手臂，让她借力走到洗手台面前，看着她咬着唇支支吾吾的模样，许愿打断她：“不用说。”
刘齐月愣了愣，她抬头看镜子，里面是许愿那张艳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璀璨，她继续道：“哭是人的正常情绪，是正常的，所以不用强迫自己要给一个解释，就算只是无缘无故哭一场，也没有什么好异议的。”
“......”
许愿是经历过的人，她想起了今天早上大家跟她说的，好像刘齐月的情绪不太对，还有以前自己在行政部的时候，郑晴和邹娜也觉得，她这么个外向开朗的人，身上不应该会有那种负面的情绪。
他人主观的印象，许愿没想着改变，只是她想要告诉刘齐月，她没有错，也不用强迫自己一定要开心，无论是什么情绪，都要正确看待。
刘齐月洗了把脸，她好像自己消化了自己的情绪，在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她又挂起了自己的笑容，判若两人。
回到她们的那桌，大家基本上都醉的差不多了，许愿摇了摇头，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还算是比较清醒的人，许愿先是把梁琦和胡庆娜她们送上了车，随后她陪刘齐月在街边等车。
“你爸爸来接你吗？”
“对。”刘齐月点点头。
外面的风把两个人身上的酒味吹散了，偶尔还能听见清吧里面传来的一阵歌手的演唱，舒缓的情歌萦绕耳边，还挺惬意的。
刘齐月还有些晕乎乎的，人散了，她也没有什么想说话的欲望，半靠在许愿的身上，偶尔还能听见刚哭完之后的不太平稳的呼吸。
刘齐月的爸爸是开出租车的，她核对了一下出租车的车牌，朝着那辆蓝色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许愿将她扶着上车，她爸爸也拉开门下来，跟许愿一起将刘齐月扶上后座。
“真是谢谢你了姑娘。”他和许愿道谢。
“应该的。”许愿应了声，和司机对上了眼睛，两个人都稍愣了一下。
很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会儿来接客的车辆很多，他们不好挡着出口，打了个招呼就赶紧上车往前开走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再次看了眼许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直到序言把刘齐月送走，时遇下来走到许愿旁边：“想什么呢？”
许愿收回自己一直看着那辆出租车的视线，摇了摇头：“没。”
许愿收回视线，她想起来了，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她遇到过的那个，那天她在车上哭的大声，说女儿得了抑郁症。
这么串联在一起，许愿明白了刘齐月也是那种，看着活跃开朗，在黑暗中不知道崩溃了多少回，承受了多少常人的不理解。
她不想说，时遇也没多问，他牵起她的手：“走吧许主管，我们也回家了。”
酒劲后知后觉上来了，在车上的时候，许愿就一句话都没说，还是时遇把人从停车场抱到家里的。
许愿赖在沙发上，她搂住时遇的脖子，哼哼唧唧的：“时遇，我想吐。”
“嗯，吐吧。”
时遇将许愿最上面一颗衣领解开，原本是想方便她的呼吸，却被许愿提防地握紧了。
她盯着时遇，一字一句道：“今晚休战。”
时遇觉得好笑，他拍开她的手，解开最上面一颗纽扣，昨晚在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就尽数露了出来。
时遇手指拂了拂，像是在看什么宝物。
许愿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看着时遇的背影进进出出的，在给她泡蜂蜜水。
许愿刚想伸手接，就被时遇避开了，他一只手伸到她颈后揽住她，一只手握着玻璃杯，一口接着一口喂她。
时遇将最后一口蜂蜜水灌进她口中，拿纸巾给她擦嘴：“许主管明天还能起来上班？”
许愿吸了吸鼻子，到现在也没忘记自己部门的人：“我们部门可能明天全体请假怎么办？”
“全体辞退。”
时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许愿沉默了，果然资本家还是资本家，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多了：“那您明天还是叫醒我吧，我还要为我老板买新车的。”
“许主管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