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前两天正常上课,后面三天进行月考。
周二晚上要提前搬桌子,学校明确规定用于考试的课桌里面和周边都不能有书籍。
在第一大组坐了两周,他们周日那天就换位置换到了第二大组,中间两个大组的桌椅考试时要全都用于考试,桌子要拉开,还要收拾东西。
高中生的课本用普通的计量单位根本计数不过来,一到考试讲台上就堆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没有地方放就堆在走廊上。邵优他们晚饭吃得慢,回去时走廊里侧已经没有位置了。
这几日天气晴,堆放在教室走廊外侧也没关系,江理帮着邵优把他那个装书的大箱子搬到外面,从办公室回来的数学课代表林夏予告诉他们数学老师找。
晚读是自由复习,他们就没理会上课铃声,去了办公室。
卢驿正拿着一份考试安排一张苦瓜脸,见两人进来了仍旧愁眉不展,看了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跟手上拿的不是一份考试安排,而是一份病危通知书。
邵优差点都看笑了,说:“老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卢驿一脸惆怅地“啧”了一声,嘟囔了句:“这考试安排……”
然后他一脸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的表情,担忧道:“你们那个数学竞赛考试在周五下午,跟月考的英语科目相冲突了。”
卢驿这表情把人的胃口吊的老高,结果只来了一句考试冲突了,邵优当场愣住,半天眼都没眨一下。
江理表情倒是很淡然,说:“没事,冲就冲了,月考每个月都有,竞赛一年才一次。”
“对。”邵优跟着点头,“周五的数学竞赛我们会准时参加的。”
卢驿仍旧拿不定主意:“但是这次考试是十校联考,要排总排名的,到时候表彰大会还要颁发奖项和奖学金……”
“十校联考影响高考吗?”江理真诚发问。
“……”卢驿噎了一下,“那倒是不影响。”
“你想拿奖和奖学金吗?”江理转头问邵优。
卢驿的意思他们懂,照他们现在的成绩,联考拿十校前十难度大,但前二十不成问题,奖学金是国家每年拨的,数目不少,而且表彰大会上在全年级面前点名表扬,在中年老师眼里可是件无比神圣荣光的事情。
邵优几乎没犹豫,说:“有奖学金的考试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数学竞赛拿奖了也是一种荣誉。”
卢驿最后选择尊重他们的选择,说周五会安排车送他们去一中参加考试,便让他们回去准备考试了。
反正无论有没有这场数学竞赛,邵优都逃不过门门课都要考的命运。
生历政的高二卷子包含选修内容,邵优这三门课还是去高一那边考,他这段时间忙着学其他科目,政治历史背得内容不多,临考前随便压了几个大题,没想到还真被他压中了几道,分数也不至于太难看。
周五上午考完化学地理,邵优和江理去教室放完卷子要去吃饭,在门口被卢驿堵了。
卢驿:“别去食堂了,卢老师请你们去外面吃,再送你们去一中。”
就这样,他们被卢驿带到了校外,在私房菜馆里吃了午饭,到一中时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卢驿和一中的教导主任是老朋友,在校门口碰上就聊上了,邵优和江理借口说自己逛逛校园,让卢驿和老朋友叙旧去了。
青汐一中是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占地面积大约是三中的两倍,倚着青山。
一中不参加十校联考,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没有吵闹声,安静极了。
考试还早,两人漫无目的地逛起了一中。
一中也有小山坡,坡上建着亭子,他们沿着铺着板砖的小路进亭子里转了一圈。
邵优对一切陌生事物都充满好奇和新鲜感,连遇到三中没有的花草都要弯下腰来看看。
路过一中荣誉墙的时候,邵优仔细看了看那些照片,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养了养眼:“如果你当初英语没有缺考,这里就会贴着你的照片了。”
“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邵优摇了摇食指,“这是高二的荣誉榜,如果我上了一中,我应该在高一。”
“……”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问彼此没考一中的原因,邵优不敢说自己是为了江理,江理也不愿意提起中考那一年,母亲意外出的那场车祸。
绕了一大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动身去找考场。
刚好下课了,教学楼走廊上涌出了大批学生。越是成绩好的学生,下课玩得就越疯,一到下课,走廊上打闹的学生跟三中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一路上走来有好几个跟老师称兄道弟贫嘴的学生。
三中校服上的校徽是黄色的,他们这一届高二的校服好像是全市统一深蓝色,但两个黄色校徽的人出现在一众红色校徽里,还是很显眼的,更何况还是两个高颜值大男生。
“我看看我看看,黄色校徽,哪个学校的?五中还是三中?”
“三中吧,我朋友就是三中的。我靠,个高的那个好帅!”
“矮的那个也很帅啊拜托,我喜欢弟弟!”
“诶,去要个微信吧……”
“帅哥!”
成绩优秀的学生只会比其他人放得开,上来就拦住了他们,女生压根不扭捏,开门见山:“我觉得你们长得挺帅的,能加个微信吗?”
邵优应付前来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得心应手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赶着去考试。”
“考试?什么考试?一中最近有安排考试吗?”女生面露疑惑。
场外有人说:“好像排了两个考场,考数学竞赛,省里那个。”
女生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这竞赛初赛我也参加了,试卷太难了,我还以为复赛都是一中的人呢,三中什么时候也开始搞竞赛的东西了?”
“不是专门搞的,我俩就碰运气报了个名,没想到就进了复赛。”邵优拉着江理,“那个,我们真得走了,要提前进场。”
都怪当时忙着逛校园,没来得及熟悉考场,他们走错两栋楼才找对地方,到考场外的时候已经开始刷身份证进考场了。
准备了两个星期的竞赛,再加上最近月考,对考试一直很有手感,邵优没什么疙瘩就做了下来。
两个小时的考试,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邵优检查完前面的计算题,没出现粗心算错的问题,也没有提前交卷,趴桌子上转笔,在试题卷上乱涂乱画。
竞赛排了两个考场,他和江理被分在了两个考场,铃声一响,邵优迫不及待冲出考场想跟江理分享自己的喜悦。
“邵优?”
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邵优转过身,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是他初中在外国语的同桌。
“李恬子?”
“我就知道你会来。”李恬子说,“我当时看到考场名单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了。”
这场考试里有好几个邵优曾经在外国语,李恬子一人上来打完招呼后,他们才敢认人,纷纷上来打招呼。
其他人打完招呼就走了,只有李恬子还拉着邵优聊天:“我是真没想到你全市第三的成绩会去考青三中,诶,三中学习氛围怎么样,忙不忙?我在一中都快忙死了,每天晚自习作业都来不及写,烦死了,我考完试还要回去上课……”
“高一挺忙的,高二就还好,毕竟少了三门课,课表上白天至少三节自习课。”
李恬子唉声叹气:“说得好像你现在上高二一样。”
邵优把江理的风轻云淡拿捏得恰到好处:“我现在确实是高二。”
“什么?!”李恬子的声音响彻在整条走廊,还来回走了几个回声。
邵优感叹啦啦队队长果然不是盖的。
李恬子急了:“你怎么就高二了?!”
江理从走廊另一端的考场走过来,催促道:“走了。”
邵优点了点头,顺便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现在的同桌,江理。这是我初中的同桌,李恬子。”
江理很轻地扫了李恬子一眼,只是对邵优“嗯”了声,又说:“走吧,卢老师应该等在楼下了。”
“好。”邵优跟李恬子说了拜拜,“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我也要下楼,一起吧。”李恬子跟上去,“邵优,你同桌是叫江理吗?好耳熟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邵优想了想说:“他在三中常考年级第一,联考名次也靠前,你可能听过吧。”
“不是,绝对不是!”李恬子陷入了沉思,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初中的时候看过这个名字!邵优你的草稿本——”
“啊啊啊,啊那个,李恬子你不是要上课吗?我感觉下课很长时间了,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哦对了,我得去上课了,那下次聊。”李恬子拿出跑八百米的速度跑回去上课了。
邵优抓了抓脸,又摸了摸鼻子,说:“李恬子跟我一样,是个话痨,初中的时候我们是班里最会闹腾的两个,你别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
“啊?”
“她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邵优有点摸不清江理有没有听到李恬子说在草稿本上看到过他名字的事了。
“快走吧,卢老师还在等。”江理再次催促道。
“哦哦。”
考试周三中周五下午就放了,这会儿回学校也没有意义,卢驿就叫了一辆网约车把他们送回了家。
江理嫌麻烦,在卢驿把邵优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也下了车,说自己家离这里不远。
邵优当场揭穿:“卢老师,他家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江理:“……”
卢驿:“这样啊,江理你上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包车了不差这点路程的钱,我把你们带出来肯定要保证你们的个人安全的。”
江理随口诌谎话:“我妈让我买点东西回家,我到时候可以自己回,老师您先回吧,注意安全。”
卢驿想着江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可能走丢,又反复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邵优坑人没坑成,有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江理没好气的撇他一眼,自顾自去公交站旁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邵优耸耸肩:“瞪我干嘛呀,谁让你跟老师说要先送我回家的?一报还一报。”
江理取出车:“你家不是更近的?”
“我不管,谁让你不让我知道你家在哪。”
“你就那么想去我家?”
邵优极度诚恳:“对啊!”
江理:“……”
江理翻身上车,留下句“走了”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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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考了三天试,邵优晚上没有再学习,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就睡着了。
后半夜他被雨声吵醒了。
豆大的雨点拍打玻璃窗,把稳固性能很好的窗子都拍打出哐哐声。
邵优翻了个身,心说下雨天真的很适合睡觉,两秒后他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翻开被子下床,去窗边拉开帘子,打开窗户想看看雨下得有多大,可是刚拉开一条缝就被吹刮进来的风雨给劝退了。
这个季节就是这么阴晴不定。
邵优一边换衣服一边发微信语音:“睡了吗?下雨了,好大的雨,我们的书还放在走廊上。”
邵优没指望江理会回他消息,看了眼手机电量,在玄关处拿上伞就出了门,进电梯前在手机上打好一辆网约车。
电梯里没有信号,邵优出去后才看到江理给自己打了两个语音电话。
对面应该是听到了倾盆而下的大雨背景音,问道:“你出门了?”
邵优拿着手机不方便撑伞,撑了好几次才撑开,说:“对,我现在回学校,不然我们那些书都得遭殃。”
“等我。”
“不用了,等你过来我都到学校搬完书了。”
“雨太大了,一个人来不及。”江理那边有关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他跑下楼的声音,“已经淋了那么久了,不差这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