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冷清起来,叶清然在客厅里坐了一会,便想起身去画画,刚扣上的电话响了。
“你好,哪位?”叶清然接起电话。
“叶同学。”
电话那天的声音让叶清然一愣,连忙正色回答:“邓老师。”
短短应答几句,叶清然抓起放在茶几上的钱包钥匙跑着离开了家,所幸他的家离学校并不远,跑了约莫十几分钟,叶清然喘着气站在了校门口。
跟保安解释了情况,叶清然顺利进了校,直接往邓双的办公室去。
因为有住校生,学校的老师有一部分是要上夜班的,于是办公室里也有不少人。叶清然敲了敲门,听到请进二字方才推门而入。
叶清然一眼便看见邓双和站在她前面的沈修孝与另外一个男生,对这个男生叶清然还有些印象,似乎是沈修孝的室友庄榆。
邓双看到叶清然抬了抬手:“叶清然,过来。”
叶清然多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抿着唇一面打量着沈修孝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一面走过去。可沈修孝是能撂倒一帮欺负江晗日的人,怎么会有伤口?
叶清然松口气的同时,瞟了两眼庄榆,不知道这位有没有事。
邓双似乎刚批评完两个男生,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喉,端正好脸色同叶清然和颜悦色地讲话:“叶清然,你同沈修孝是亲戚?”
叶清然点点头。
邓双又道:“沈修孝在宿舍同庄榆发了些不愉快的事,你和沈修孝的家长还有庄榆的都离得比较远。叶清然你住在校外,不如先带沈修孝回去,两人都冷静冷静。”
叶清然继续点头,邓双又是一番带着批评的教育,这才放人。
走出办公室,庄榆脸色不愉,阴沉地看了沈修孝一眼,连叶清然都被迁怒。听庄榆压低声音放下一句狠话,叶清然别提觉得对方有多幼稚了。
庄榆走后,叶清然牵着沉默不语的沈修孝往校门的方向走。等出了校门,叶清然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沈修孝就抢先一步说:“然然,我没吃饭。”
叶清然一被打断就忘了事,拉着沈修孝就回到家。让沈修孝坐在沙发上,他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但叶清然还在不高兴,没心情给沈修孝重做新鲜的饭菜,干脆将剩菜剩饭热一热端上了桌。
沈修孝对叶清然做的菜一向不挑剔,干干脆脆地吃地一干二净。
吃完沈修孝还自发站起来去洗碗,暑假两个月他又不是生活白痴,洗个碗还是没问题的。
叶清然看厨房里的身影,转身回卧室。
葛老给他安了空调,他没打算用,但沈修孝在就不能不用了。看看凉席上的小毯子,他又在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和一条毯子放在床上,总不能让沈修孝睡地板或沙发上吧。
听厨房水声还未断,叶清然又拿出一套洗漱用品放到洗漱间。
这会沈修孝从厨房出来,靠在卧室的门上,一瞬不瞬看着叶清然。
叶清然回头看他一眼,抱着睡衣进了洗漱间。
沈修孝望向床上给自己准备的东西,嘴角露出一抹稍瞬即逝的笑意。
叶清然洗漱的时间很快,不一会就全身飘着水汽走出来,脸蛋还微微泛红:“孝孝,去洗洗。”
疑惑地看了眼站在原地瞅着他的沈修孝,叶清然坐到了床上。
沈修孝这才拿起睡衣进了洗漱间。
叶清然将空调调到适中的温度,拿过放在床头柜的画册,静静看了起来。
沈修孝洗澡的速度也挺快的,叶清然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明显小了,上衣勒得慌,于是他光着上半身,只穿了裤子出来。
叶清然被惊动,合上画册盘腿坐好,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道:“过来。”
沈修孝将睡衣放在一旁,也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
“说说,怎么回事。”叶清然绷着脸。在他心里自己受了葛老的恩,那么就有必要管住葛老的孙子,如果葛老的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歪了,将来他怎么对得起葛老。
于是还比沈修孝小了个把月的叶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过是个跟沈修孝一样大的孩子,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没有资格询问沈大少爷。
沈修孝抿着唇,抬起一只胳膊自己找了一会,将手臂上的某一处露给叶清然看,而后又在自己身上找了找,翻出一些青紫印记。
叶清然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别转移话题。”严肃的表情却是柔和了些。
“和庄榆打了一架。”知道躲不过盘问,沈修孝不太自然地撇开脸,声音很低地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叶清然回忆几秒庄榆这个人,有点能理解为什么会打架,不会以沈修孝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冲动。
沈修孝又偏了偏脑袋,将自己一侧泛红的耳朵遮掩过去,没回答叶清然这个问题,径自转移话题:“不想住在学校。”
叶清然叹了口气,也就不再执着这件事。沈大少爷想住在学校宿舍这件事本就不靠谱,就好比天子体恤民情,有几个会住在农村小家一样,于是他道:“周末我把隔壁空出来。”
沈修孝皱了皱眉:“不用,一起睡。”
叶清然想了想也觉得改房间麻烦,而这张床又是双人的,他和沈修孝两个人睡还大了不少,便点头:“好。”
两人躺在床上,相对无言。房间里有电视,沈修孝如往常一般看着财经频道。叶清然则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很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觉,即使这个人的温度和气息他都极为熟悉。
叶清然小幅度地蹙眉,好一会才松开,慢慢放松自己渐渐接受沈修孝的存在。不得不说沈修孝平日里对叶清然的亲昵举动是有成效的,不然放在平时,叶清然恐怕宁愿自己抱着床被子去睡沙发。
过了十几分钟,叶清然已完全沉浸在画册中。沈修孝始终盯着电视机的眼睛悄悄看来,恰巧电视机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主持说完最后一句话,响起节目结束才出现的抒情音乐。
沈修孝干脆舍弃了遥控板,靠近叶清然,探头看画册里是什么。
令沈修孝意外的是,叶清然看的画是儿童画。一幅幅光怪陆离、天马行空、充斥着成人难以理解的色彩的画,或是压抑或是斑斓,这些画中的情绪有的单板无神徒留技巧,有的笔画稚嫩却藏着一个世界,还有的包裹着压抑沉闷的情绪,更多的是色彩艳丽温暖。
这些画里面中有很多就是还身为孩子的沈修孝也无法看懂,理解,叶清然却看得极为投入,沉静的黑眸中光芒无法掩盖。
不知道为什么。沈修孝看着那些画总觉得有些熟悉,不是画风上的,而是内在表达的,似乎和叶清然的风格极为相似。
回想第一次看到叶清然画的感觉,不是惊艳不是震撼而是触动,或许叶清然本人没人发现,他的画没有名家的精致,却总是能捕捉到直击灵魂的东西。
这些儿童画也是一样,虽没有叶清然的明显动人,但多多少少也藏着别样的情绪。
沈修孝忽然有些好奇叶清然会喜欢什么样的画家,一向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他,也说了出来:“然然,你最喜欢哪个画家?”
叶清然被惊动,看完当页的最后一幅画才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茫然:“啊?”
沈修孝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
叶清然皱起眉,被这个问题难到了:“都挺喜欢的。”
这个回答叶清然自己都有点不满意,他放下手中画册坐直身子,从桌上拿起另外一本书,其上被他折了很多痕迹:“一定要说的话,目前……应该是巴洛克时期的委拉斯开兹。”
书被翻到印着委拉斯开兹的页面,叶清然徐徐道:“我喜欢委拉斯开兹的画,里面每个人物的面容、姿态端庄中透着尊严。”
许是委拉斯开兹近乎完美的一生,他的画精致细腻,每幅画每个人物的表情迳不相同,从动作神态表达出的有意图更是各异,尤其是画中贵族给人的感觉——尊贵与属于他们的不凡。
摊开的书页上彩色的画隔着纸张也能散发出那个年代的浮夸、奢华,右上角的占了三分之二页面的画中一个服饰精致的女孩偏首看向某处,白金色的长发上别着精美的发饰,漂亮的脸庞透着天真,只是站立着便显露出尊贵的气质。
“除此之外,米莱斯、罗塞蒂、弗拉戈纳尔……我觉得都很好,没有最喜欢的。”换句话说,叶清然看过的每幅画他都觉得很好,只要转换角度深思其中,就能看见色彩下潜藏着的灵魂。
沈修孝看着那些画,沉默片刻,点点头。
叶清然笑了笑,合上书放回床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军训呢。”
沈修孝点点头,看着叶清然关上灯。两人躺在床上,过了没多久,真得困了的叶清然便睡熟了。
沈修孝感受着身旁人平缓的呼吸声,悄悄抬手将叶清然有些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盯着叶清然的侧脸许久,才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sxx藏在小柜子里的小日记】
钟表店门口看到一个小孩。
长得真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偷偷跟着一段路。
差点被杀,还好没走原来的路,真是好幸运。
回……回归了QAQ更新可能不会很稳,但是每个星期都会更新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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