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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万人嫌魔尊开饭馆后爆红了 > 第21章 叫得是谁

第21章 叫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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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久没见了。”薛延几乎是漠然道,“沈师兄。”

薛延穿着一件黑色皮质长外套,踩着双全黑马丁靴,墨色长发用做工精细的纯银发冠梳了个高马尾。与之身上多了丝令人胆颤的阴戾与威严,那总是带笑的双杏眼化作深不见底的灰暗,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那张脸之外,竟跟四百年前的薛延没有一星半点的相似之处。

想起四百年前那个总是爱笑爱闹活泼开朗的薛延,总是心软心善乐于助人的薛延,会跟他拌嘴斗舌胡闹搞怪的薛延,以及......后来用剑尖指向他,失望失落又愤怒如斗兽的薛延。

沈谢文见过薛延太多模样,或喜或悲,是乐是怒,却从来没有哪一面能跟眼前之人重叠。

他似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的表露在外。

像是戴上了一副空洞冰冷的面具。

沈谢文望向面前几乎是判若两人的薛延,两人双目对视之时,他眉心微皱,心底涌上一种莫名古怪的感觉。

他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薛延时,对方还不是这幅生人勿进阴冷沉闷的冰川样。

只是相隔四百年间,薛延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导致他变成眼前这幅模样?

心中虽有万千疑惑,但眼下这种场景明显不适合叙旧。

沈谢文望向他,淡淡道:“你这个时间点来得也太不凑巧了,我们很早就打烊了,要想吃点东西就等明儿早点来吧。”

薛延却没心思跟他开玩笑,面不改色沉着嗓音道:“不需要,我只是来接清月师兄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什么家还要他俩一起才能回?这话说的好像他沈谢文不会送裴清月回家一样!

沈谢文对薛延的用词莫名的不爽,脸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劳烦师弟你跑一趟了,不过清月今天忙碌了一天现在还睡着,不如你先走,等晚些时候我再带他回去吧。”

薛延却并不买账:“不必,我跟清月师兄住在同一处位置,我们一起回去正好顺路,就不麻烦沈师兄你了。”

沈谢文眼皮一抽。

瞧瞧这话说的!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搞得他们俩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而他沈谢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一样!

沈谢文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从一开始就处在两人之间古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薛延好像在有意无意间,将他们三人的关系分成了“你”沈谢文,以及薛延和裴清月的“我们”。

陌生的你格格不入,相熟的我们相知相依。

沈谢文冷哼一声,道:“是吗。”

他细细打量面前身材欣长,淡眉深目的男人,对方从见面到现在,一共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五句,句句都围绕着要带走裴清月。

薛延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中却掺着一股令人读不懂的神情。

此时的薛延身上再没沈谢文曾经熟悉的影子。

薛延似是等得不耐烦,却又碍于某些原因无法发作,故而冷淡道:“夜深了,沈师兄日理万机想必早已疲惫万分,还是把清月师兄还我,自己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看师弟如此心急,不如还是先行请回吧。”沈谢文不甘示弱,“等稍晚些时候我会亲自送清月回去。”

其实倒也不是说不能将裴清月交给薛延,只是......

沈谢文想起上回见裴清月时,裴清月对于薛延发来的消息,那神色明显不对。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裴清月跟薛延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和平。

薛延眉心一皱,露出今晚第一个表情,他面若冰霜,身后的大门敞开,薄凉的秋风滚进屋内,卷得他衣袍翻飞,带来深夜刺骨的寒凉。

沈谢文看起来漫不经心,目光却一直留意着薛延的一举一动。

忽然间,薛延垂于身边的右手做了个很微小的举动,他的速度很快,又有衣服遮挡,令人看不清他到底做了什么动作。

他想干什么?

此念头刚出,沈谢文紧接着听到薛延倏然抬高音量开口道:“不劳烦沈师兄,我看清月师兄也应当醒了,是跟你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不如问问他本人的意思?”

什——

沈谢文瞳孔一缩,猛地转头,就见方才还在他睡眠咒影响下陷入沉眠的裴清月已经有了要醒来的征兆。

裴清月向来睡眠浅,当了宗主之后除了日常修炼外,成日忙碌于处理各种繁琐之事,偶尔还要受邀参加各种宴会活动。

原本就少的睡眠时间愈发的少,而且因为操心太多,心里总藏着事儿,刚上任的那段时间竟还有过失眠的情况,从那之后裴宗主的睡眠质量便一去不复返了。

一点小动静就能惊扰他的梦境,更别提眼下薛延还故意拉高了音量冲他俩说话。

裴清月迷迷糊糊睁眼,还带着半睡不醒的恍惚,似是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他撑着桌子起身,披在身后的衣服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

他先是偏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沈谢文,又将视线移到站在门口离他门不过几米距离的薛延,几秒后又重新落到沈谢文身上。

朦朦胧胧间,裴清月还以为自己犹在梦中,身边坐的不是日后离经叛道坠入魔门的沈谢文,不远处站着的也不是性情大变不近人情的薛延。

裴清月眨了眨眼,喃喃道:“......师弟?”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噩梦来临之前,他的两个师弟还是他的师弟,是人人都敬仰的齐舒宗的空度仙尊的弟子,是在朝日峰与他日夜相伴,前途大好扶摇直上的明日之星。

他这声“师弟”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辨认的复杂情绪,也没指名道姓,这就导致沈谢文与薛延不约而同的认为,这声“师弟”叫得就是自己。

沈谢文反应很快,几乎是在裴清月说完的瞬间,先发制人:“师兄,我在呢,怎么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薛延不爽地皱了皱眉头:“少装蒜了,清月师兄明明叫的是我,走吧清月师兄,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做,再不休息就没时间休息了。”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谁说是叫你的?”沈谢文一手将裴清月滑落的衣服重新披回对方肩上,“他刚刚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你好吧。”

“行了!”

薛延脸色一沉,低声严厉道:“沈谢文!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是推了多少重要的项目和工作来,不管不顾也要来找你的?”

沈谢文双眸微眯。

这话什么意思?

薛延没理会沈谢文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继续沉声指责道:“他都那么忙了,却因为偶然一眼在新闻里看到你的消息,担忧不已,害怕你这里出事,所以立马推了所有的事情赶过来找你。”

“你知道这对他而言,对齐舒宗而言,有多荒谬跟离谱吗?不论你是想做什么我都管不了你,但你能别再给他找麻烦行吗?”

沈谢文没打断他,也没回答他,只是望着被吵醒半磕着眼,还有些懵懵的裴清月,沉默不语。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沈谢文惹过的麻烦事儿,搞出的烂摊子其实只多不少,每次只要跟沈谢文车上关系,就准没好事。

裴清月现在贵为齐舒宗的掌门,薛延不愿让裴清月跟他有太多接触也算正常。

毕竟次次都是沈谢文闯祸,次次都是裴清月帮他收尾。

只是沈谢文没想到,虽然裴清月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但自己一有什么事情,裴清月依然会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像之前的一样,不顾一切赶来他身边。

一片寂静中,薛延忽而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哀求:“别再害他了,行吗。”

沈谢文倏然一愣,周身仿佛瞬间结冰,这句话恍然间将他带回了四百多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浓秋深夜。

那时也是如现在这般,三人共处一个空间内,裴清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隔着一道红帐之外,门口的薛延与屋中的沈谢文双目相对,前者浑身被骤雨打湿,提着血雨交错而流的本命佩剑怒目圆睁,后者身上披着一件外袍,布满情|爱痕迹的胸膛从没系好的白色的里衣漏出,神色散漫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沈谢文双手抱臂,看着面前如同丧家犬一般的薛延,声线微哑:“你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本座这瞎闹腾什么?”

薛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你把裴师兄带去哪里了?”

“裴清月?”沈谢文玩味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恶劣一笑,“你来得还真挺巧,他就在本座床上,怎么,你现在闯进来,是想看他被本座操得乱七八糟的模样吗?”

薛延一向视裴清月若高高在上的明月神祇,对他崇拜不已,敬爱有加。

当着薛延的面说出这种侮辱裴清月的话,薛延不炸毛就怪了。

果然,薛延瞬间被激怒,蓦然抬起握剑的那只手,锋利的剑尖直指沈谢文,血水顺着剑尖滴落,砸在地上开出一朵转瞬即逝的花。

他怒吼道:“沈谢文!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他是你的师兄啊!你!——你还是人吗!”

面对薛延声嘶力竭的质问,沈谢文只觉得好笑:“大惊小怪,这怎么荒唐了?本座跟裴清月两情相悦恩爱有加,不过是做点寻常道侣都会做的行为罢了,你何必这么激动?”

沈谢文语调散漫笑得恶劣:“双修明明是件天大的好事,怎么好像在你嘴里,就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事了?”

“你!你!你!”

薛延简直要气炸了!被怒火冲懵了大脑,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再多的却是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到最后,也只是跟只愤怒却毫无威慑力的困兽一般,双手抓紧剑柄,猛地携剑向前一冲,使出浑身灵气长剑直出,向沈谢文心口刺去。

薛延这拼尽全力的一剑,在沈谢文眼里如同孩童过家家似的,只见他驻足于原地,面对那把凶气滚滚沾血的长剑,神色如常。

他轻飘飘一抬手,还没用半分力气,向前一推,直接将直冲而来的薛延一掌震飞出门!

薛延狠狠砸进进倾盆雨幕之中,本命佩剑滚出老远,他俯身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沈谢文从屋里走出来,肩膀懒懒靠在门沿边上,对着雨中被他打得吐血的薛延漫不经心道:“今天你擅闯浣日山,杀害魔门守卫的事情,本座心情好,大人有大量就不同你计较了,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本座留你一条性命,从今往后有多远给本座滚多远。”

薛延抬头,倔强地从骤雨中睁眼,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开,闪烁一瞬的电光照亮了他眼前的一切。

沈谢文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袍,屋外的房梁上系着一排排红色的灯笼,屋门与花窗上都贴着裁剪精致的红色囍字,屋内挂着红色的帘子,铺着红色的地毯,就连那大厅的墙上都挂着百年好合的挂画。

薛延脑子里一片煞白,他忽然想起外界的一些荒唐传闻,想起方才偷偷潜入魔宫时那些魔修妖修不坏好意的八卦对话。

在这个瞬间,薛延忽然懂了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呼吸急促,方才被沈谢文隔空打中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绞痛,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脑子一片空白。

“你怎么能这样。”薛延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能如此待他......”

沈谢文微微偏头:“你说什么?”

薛延一顿,目光死死地盯着沈谢文,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沈!谢!文!你怎么能这样!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你怎么舍得忍心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修真界最无恶不作的魔尊跟正道第一真君成婚的事情只要一经败露,势必会严重影响裴清月的名声威望,轻则口诛笔伐,重则身败名裂。

天下谁不知齐舒宗戒律森严,历代掌门更是秉着洁身自好的原则,终身不行嫁娶之事。

沈谢文作为齐舒宗的弟子公然修习魔道,叛出师门无恶不作,已经让修真界其他门派怨声载道,时不时就来找裴清月讨要说法。

若是他俩成亲的荒唐事此事传到那些门派人的耳中,那么......那么......

薛延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无比惨白,竟是再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沈谢文不愿再理会薛延那词汇量贫瘠的斥责,正准备将他扔出去,就听到薛延声嘶力竭地嘶吼道:“放过他吧!沈谢文!你要是心中还有点未泯灭的良知!就别再害他了!”

他的嘶吼被淹没在茫茫雨幕中。

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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