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衡沉默一瞬，开口道：“是。”

“但他和师尊都不肯说出实情。我探了他的脉，如果不能及时根治，最后……”

他没有继续说，但公孙无忌听懂了。

公孙无忌神情严肃起来。

“我给师兄的那本书，你有时间看一下。”

“过几天我便出去历练，所以麻烦你了。”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两句奇怪的话，却让陌衡心中一惊。

他起身，平生第一次对公孙无忌道：“谢过师兄。”

阡越出来后，陌衡迎上去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阡越被盯得哭笑不得，让二人先离开了，又对陌衡道：

“天色不早了，师弟也该回去了。”

“师姐同你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雪千铃在他面前支支吾吾说有喜欢的人了。

他当然知道是谁，但逗着雪千铃脸红了一会，才收了笑容：“你想清楚了？”

“师兄你答应了？”雪千铃眼睛一亮。

“自然。师妹有了心悦之人，还望你们今后同甘共苦，并肩前行，师兄会永远在这。”

他说完，自己都感觉肉麻。

雪千铃却红了眼眶，扑到阡越身上。

阡越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笑道：“多大的姑娘了，说哭就哭。你师弟要等不及了。”

他回神，对陌衡摇了摇头：“不久你就知道了。”

见状，陌衡没再追问，转而道：“师兄，公孙无忌给你的那本书，我可以看看吗？”

什么时候小反派也要用主角的东西了？

“拿去吧，看你这么急切，我都要觉得里面有什么秘密了。”

说者无意。陌衡面上不显，又缠着阡越闹了几句，便回到住处。

接下来一段时间，阡越见到他的次数都少了，煎药的事都拜托给了雪千铃。

阡越心中奇怪，也不好多问，等陌衡又一次风尘仆仆回来时，他到底没忍住，拦住了他，刚要开口，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陌衡抱紧他，也不出声，良久，他松开阡越，抬眸：

“师兄，我……”

阡越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是不是有人伤你了？还是修炼遇到困难？”

陌衡摇头：“我要下山历练，可能许久都不回来。”

阡越一愣，重复道：“下山历练？”

他大脑飞速运转，原书中只写陌衡唯一一次下山就是为了进入魔域，彼时他已入魔，是不得已为之。

可如今他制止了这件事的发生，那他出去……

他严肃起来：“陌衡，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陌衡当然没办法告诉他。

以阡越的性子，断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劳烦他人，保不准还会亲自去。

他只是摇头，坚定道：

“师兄不必担心，我保证早点回来，还请……师兄照顾好自己。”

阡越气得心口疼，这怎么让他不担心？说的话就像永远不再见一样，旁人还以为他是去慷慨就义！

他转身，冷冷道：“那你走吧，以后都不必来见我。”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许久，身后人低声道：“陌衡告辞。”

陌衡盯着阡越的背影，体内封印悄然转动。

他真的等不及了，因为那本书上，写着关于阡越病症的治愈方法。

需要的灵药，无一不生长在极为凶险之地，而有些在大能手中。

只有恢复到前世的实力，才能保师兄安然无恙。

若是师兄能随我一道去……他马上掐灭了这个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门，当日就离开了宗门。

……

一晃十几日过去，阡越看起来同往常一样，只是话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安静。

他不在室内休养，反而去密室修炼。

有时候几个时辰下来，他已经累的脱力，却不让旁人干预，连宗主也拿他没办法，只送了他许多珍贵灵药，以免他的伤雪上加霜。

没有人知道大师兄为何这样。

而这一天，公孙无忌回到宗门，立刻马不停蹄找到了他，不由分说将他拉了回去。

二人沉默地坐着，还是公孙无忌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师兄，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吗？”

“没有，我把它……”

他闭口不言。

公孙无忌叹了口气：“师兄，你不必这样，在陌师弟那，对吗？”

他不等阡越回答，又说：

“师兄可知，陌衡去干什么了吗？”

阡越猛然抬头：“你知道？”

“我给师兄的那本书，有一些病症与师兄相似，回来后我去找过齐师叔，她……”

他犹豫了一下：“她告诉我莫要声张。”

阡越愣在那里，听公孙无忌继续说：

“我告诉了陌师弟。我知道他很关心你，也请师兄不要怪罪于他，不要怨我告诉了他。”

阡越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最近勤于修炼，修为虽不如从前，但也大有长进，灵力也能控制住。”

聪明如公孙无忌，哪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起身：“师兄保重，今日之事，永远不会泄露。”

阡越送他出了门，在院中立了许久，下定了决心。

他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