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越在这里走了三日，越靠近中心地，捕杀的妖兽等级越高。死亡的妖兽会幻化成无数光点，没入体内增长修为。

但迄今为止，阡越没有见到一个人。

又一剑使一头魔兽毙命，他随手挽了个剑花，负于背后，淡声道：“跟了我这么久，阁下当真是好心性。”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

“不出来？那我只好请你出来了。”话落，风声顿起，长发飞舞，凤霄转动着剑身自发寻找目标。

突然，一阵小小的叫声传来。

阡越转身，茂密的丛林中隐隐露出一个金黄的小影子，细看像是......一只鸟？

当真是一只雏鸟。浑身圆胖，厚实的绒毛几乎要遮住翅膀。它歪了歪小脑袋打量他，而后欢快地叫了两声，像炮弹一样朝他发射过来。

阡越伸手准确捉到了炮弹，捏起它的后颈端详。小胖球不满地摇晃身子抗议，挣了几下，待阡越松开它，飞到手上蹭了蹭。

“是你干的？”阡越垂眸看着小胖球。

小胖球欢快地“啾啾”叫，又扇扇翅膀围着他转了两圈，颇有些得意洋洋。

阡越揉揉它的脑袋，温声道：“很好，小胖鸟，把它打开。”

小胖球听了这话，顿时惊慌失措，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阡越听懂了：“不想让我出去？为什么？”

它急的上下乱窜，又忽然顿住，额头出现一滴血，飘到阡越面前。同时阡越指尖一疼，抬手，指尖也凝出了一滴鲜血，两滴血彼此环绕，似是想融为一体。

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阡越明白过来：“想与我结契？”小胖鸟点头。

他蹙眉问：“你的目的。”

他现在经历的事情都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指引他往既定道路前进，包括这只来历不明的鸟。

虽然这只鸟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虽然这可能是演给他看的。

阡·心志坚定·越心念一动将血滴收回，转身就走：“那你就看着我打开幻境。”

走了几步，周遭景物没发生多大变化，却渐渐传来人声，夹杂着淡淡血腥味。

他向后勾勾手指，小胖球颇为乖巧地落在手上：“算你识相。”随即隐藏气息向秘境中心探去。

一路上碰见不少人，他们三两成群，其中还有虚清宗弟子。阡越在他们发现他之前就先行避开，无他，不想扯上麻烦。

直到听见模糊的交谈声。

他脚步慢下来。这个声音他很熟悉，熟悉到令他厌恶。

是叶铭。

那声音渐渐远了。阡越定了定神，循声过去，绕过一堆倒在地上的树木，在杂草掩映中出现一个洞口。

阡越摸了下小胖球：“你应该能彻底屏蔽我的气息吧。”说罢纵身跳了下去。

他身后，一缕黑气渐渐拢聚，幻化成一个人形。

男人握剑的手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着，控制不住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他轻叹一声，消失在洞口。

......

洞穴内湿气很重，水汽贴到石壁上，慢慢承受不住重量，“啪”得落到剑柄上。似有若无的香气自深处飘来。

不多时，阡越又听到了那阵交谈，竟是离他不远，隐隐有“魔族”“陌衡”等字眼。

不对。

叶铭这么小心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外面交谈。

又怎么这么巧合，偏生让他听到有关陌衡的字眼。

除非，那是他故意的——

阡越急退数步，一剑扫开急速飞来的利器，腰部用力向后仰倒躲过一击，指尖拂过石壁，突然察觉不对，迅速抽手，强大的吸力将他猛地拉进去。

小胖球被撞飞，在空中转了个圈飞回来，对着石壁愤怒抗议。

没人回应，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

阡越睁开眼，尝试动弹，身体毫无反应。

他简单环顾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处富丽堂皇的房间，四面贴上大红的“囍”字。自己也穿着大红色的衣袍。

......这是又进了一个幻境？

脚步声由远及近，阡越偏头看清来人，霎时间目光冷下来：“叶铭。”

同样一袭红衣的叶铭几步走到床前，微俯下身，眼底透着一片猩红：“师兄，你看，你还不是乖乖到了我的手上？”

他伸出手，几近温柔的抚上阡越面庞。

“这间房，是我为你准备的，是为我们准备的，师兄喜欢吗？”

然而阡越厌恶的眼神刺激到了他。叶铭突然掐住阡越的颈部，面色凶狠：“可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那么喜欢当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兄？！”

阡越声线依旧平稳：“当初没有阻止大长老收你为徒，现如今你竟变成这种可怜样子，当真是......”

叶铭突然收起激动的神情，一只手缓缓滑到阡越腰部，暧昧地滑动着：“阡越，这个时候激怒我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你不也没想过你最最亲爱的陌衡师弟，也入了魔吗？”

“要是大家知道你和他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猜大家会怎么想？”

妈的，这狗贼给他下药。

他压制住逐渐升起的燥热感，勾唇一笑，瞬间让叶铭怔住。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与你何干？”

阡越越想越气，竟有了些不管不顾的架势，冷声道：“我若说我二人已经拜了天地，有了夫妻之实，更得到了师尊认可，你又当如何！”

这番话效果直接拉满。

叶铭僵在那里，又很快回过神，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恶狠狠道：“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阡越知他心神动荡，察觉到手指上扳指轻转了下，不慌不忙道：“我骗你干什么，不如......”

他刻意顿了下，叶铭立马追问：“不如什么？”

“不如，让陌衡亲自来告诉你，如何？”

幻境轰然破碎。

叶铭慌忙转头去看，被恢复些许力气的阡越牵制住——

刹那间，一把剑直直插入叶铭心口，捅了个洞穿。

阡越翻身坐起，立刻落入一个怀抱，与叶铭拉开距离。他难得安静的任由来人抱着，调转灵力缓解□□。

叶铭“噗通”跪倒在地，本应当场毙命，却还存着一口气。

“你们.....怎......怎么——”

陌衡手上青筋暴起，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冷的像冰碴子：“我警告过你，不要打他的主意，既然你一意孤行——”

他将怀中人打横抱起，铺天魔气瞬间涌向叶铭，后者原本气息奄奄，却发出痛苦的喊叫，拼命想阻挡魔气对他的撕扯。

“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

锦华岚不知从哪冒出来，抱怨道：“老是给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他依旧任劳任怨地打了个响指，叶铭还在挣扎的身体瞬间燃起火焰，痛苦程度又升一级。

锦华岚知道他主上想折磨叶铭，刚想先把他囚禁起来，一只金黄的小胖鸟冲了进来，愤怒地张开嘴——

锦华岚大惊失色：“我的祖宗！你这是干——”

他的话卡在嘴边，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炙热的火焰，喃喃道：

“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