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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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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凭没料到赵或会这么轻而易举下令把人处置掉,心里对于封建社会权力至上的现象颇有感慨。

两人从屏帏出来后,迎面看见厢房戏台上方的小倌在舞剑。

沈凭为这场表演放慢了脚步,眼底映着的长剑眼色如霜雪,剑舞的节奏宛若游风,长剑横削脚踩长空步步生花,将一曲霸王别姬表演得惟妙惟肖,令人聚精会神犹如身临其境。

眼看小倌拔剑招架,剑尖已及其喉自刎时,忽地沈凭的肩膀一重,顿时从这场剑舞里回神,偏头时对上赵或疑惑的神情。

赵或垂眼看他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沈凭摇了摇头说:“既然来了,不如赏一曲再走。”

谁知赵或瞥了眼那戏台上的小倌,神情没有丝毫兴致,反而朝他哼道:“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你舞得好。”

沈凭一怔,见他转身离开随后跟上脚步,“此话怎讲?”

赵或扶着腰间得吞山啸,语气带着嘲讽道:“我说沈大公子,你落了水后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且当作我失忆后重新做人吧。”沈凭在他身后说。

踏出厢房门的赵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敛着的眉目里依旧将他上下打量,随后取下腰间的吞山啸递到他的面前。

沈凭看着他莫名其妙给自己递来吞山啸时躲了下,“做什么?”

赵或把剑放在他面前良久后倏地收回来,满腹狐疑道:“还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闻言的沈凭心里咯噔一下,看他朝前走去时又问:“所以先前你说我会用剑,指的是这个?”

“不然你认为虞娘稀罕你什么?”赵或回道。

闻名魏都的沈府沈大公子,骄奢/淫/逸的行事作风传遍千里,可这般招嫌之人竟有一手堪称绝世的剑舞,曾在百花街上引得万人空巷,叫人叹为观止。

而这位大公子自那一场剑舞之后却不再献技,只因他盯上了三殿下赵或手中的吞山啸,大放厥词若得不到那吞山啸,此生便不再出剑。

可是赵或刚才毫无戒备地把吞山啸递到他面前时,竟发觉他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在那眸光里看到一丝防备。

显然是误以为自己要动手。

虞娘得知事情解决之后前来找他们两人,沈凭上前和对方大致将事情交代,而赵或则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审视的目光反复落在沈凭的身上。

他并不相信一个人只是落水后能将所有事情都忘记,可沈凭不仅将从前种种忘得一干二净便罢,就连眼底的欲望都消失不见。

哪怕他和皇兄多次试探都是毫无收获。

他逐渐分不清到底是沈凭装得天衣无缝,还是真的失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两人办完事情后离开了画仙楼,甫一出门便看见了李冠驱着马车过来。

沈凭跟上了马车后落座在赵或的对面,他阖目养神心想这一天也够呛,脑海里对公事丝毫没有头绪,逐渐寻些其他事宜放松精神。

突然他想到上车前看到李冠佩戴的护腕时,好奇朝赵或问道:“殿下今夜不像是在百花街听曲,可是收到风声才从外头赶过来的?”

赵或点了点头抬眼看去,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近段时日天下商人朝京而来,虽平了边敌除掉外患,但往南方的州县因临近南诏国仍旧不算太平,且每年南诏王前来觐见都会因水灾在中州逗留数月,所以导致靠近魏都的行商之人需逐一盘查才能放行。”

沈凭睁了睁疲惫的眼帘,“那不是京兆府的事情吗?”

赵或道:“你可知,京兆府是清流派张昌钦手底下的人?”

张昌钦,魏朝左仆射从三品官员,和孔伐平级在谢文邺之下,但京兆府在魏都的地位颇为特殊,这一点在历史上也有所体现,即使说他们是京城的地头蛇都不为过,其权利更是不可忽视。

朝中如今分为两派,其中左右仆射为清流派,而世家派则以谢文邺为首,两党各司其职立于朝堂之上,相互牵制却又避免不了明争暗斗。

沈凭问:“所以你替世家盯着京兆府吗?”

赵或轻笑一声,道:“本王无暇盯着这群人,只不过他觑着本王的兵罢了。”

说起来,赵或在殿前解下铜鱼符后,那五千精锐被皇帝留在了魏都里归骁果军所管。留在京城便避免不了要和京兆府打交道。平日官衙之间稍有争执时,大理寺便借着办案的理由出现解围,久而久之,目中无人的京兆府也会卖几分面子给赵或。

今夜画仙楼的事情京兆府没有强行插手得到解决,少不了赵或平日里的打点。

不过有关两党之间的小风小浪都躲不过魏都里的耳目,一旦听闻有赵或参与其中时,有心之人也不敢胡说八道,但会把风声传开,直到被问起时也会把事情如实交代不敢添油加醋,只为了等着皇宫里的人出手治他罢了。

不日后,赵或被传进宫里,此时皇后的宫殿前,见几名御膳房的宫女端着漆盘从殿内陆陆续续走出来。

殿内的贵妃榻上斜躺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即便身着素衣也遮不住犹存的风韵,举手投足之间端庄优雅,六宫之主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她便是尚书令谢文邺的妹妹,也是魏朝当今的皇后谢望桦。

谢望桦朝吃着点心的赵或看去,柔声问道:“所以你处置了那太监,还把消息放出来,只为给背后之人一个警告?”

赵或拿起杯茶喝了口说:“是。”

小太监必然是替死鬼,但若要追查下去恐怕只会有更多的替死鬼出现,他认可沈凭所言“过犹不及”,也明白现在没有掀翻的必要。

谢望桦道:“朝中两党争斗水深火热,谢府也未料到世家会有人和清流联手。”

赵或把口中的桂花糕咽下,“此次国子监的事情被泄露,沈家险些成了儿臣的替死鬼,世家想要丝绸之路的心思昭然若揭,还望母后传达舅舅,切莫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万事需谨慎,丝绸之路也需从长计议,以免遭父皇起疑而因小失大。”

“谢府知道了。”但却听见谢望桦叹了口气,语气带些许责备,“你也是,回魏都这么久,也没见上谢府好好拜访。今日早朝,御史台得知你把私自出宫的太监杖杀了,连同国子祭酒一并指责你罔顾人命,若非兄长将事情说清,唯恐陛下又要你去国子监面壁。”

吃饱喝足的赵或拍了拍手,嬷嬷上前给他递来帕子,他接过时说:“这早该是习以为常之事,母后放心,这几日儿臣抽空备一份厚礼便上门拜见舅舅。”

谢望桦见他态度恣意也懒得在此事上多说,只递了个眼神给嬷嬷,随后瞧见嬷嬷去将准备好的礼品取来。

她看着英姿挺拔的儿子时,想起数月前频频传进宫的战报,没有一个不是让当时的她感到心惊肉跳,好在平安归来也算是菩萨保佑,如今她只盼着赵或能好好留在魏都,替她圆了最在意的事情。

“本宫听闻那沈凭替璟王府做事,还使了些手段让陛下微服出巡去了永安山。”她道。

赵或点头道:“嗯,是有些本事。”

谢望桦道:“先前本宫以为,他会和沈怀建立场一样,现在看来,陈甘倒是被沈家的父子俩戏耍了,否则便不至于这般露出马脚,信了墙头草的话。”

嬷嬷把几个精致的礼盒送到赵或面前,刚要伸手去接时,赵或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下。

他想起沈凭出事时,世家都明示暗示他去救人,如今沈家撂倒两党中人,也算是各有得罪,众人翻脸自然比翻书还快。

赵或把东西接过随手打开看了看,除了山珍海味便是金银珠宝,“沈家不过自保,如今沈凭为皇兄办事,怎么也算是清流派的人,又因一场流觞曲水成就了永安学堂,令天下学子对此人悉知,今后若还想再对沈家动手非易事。”

谢望桦瞧着他在金银珠宝中挑挑拣拣,以为他是相中了什么,又转头朝嬷嬷看了眼,示意对方把珍品取来。

随后续道:“倒是听说他落水后脑子也跟着开窍了。”

赵或把盒子盖上道:“区区墙头草不足挂齿,若是哪日他闹出什么事,儿臣会让他死在吞山啸之下。”

嬷嬷将礼盒稳稳放在桌上,当着赵或的面前把盒子打开,只见里头整齐摆放着几件不凡的饰品。

赵或扫了眼后看向榻上的人,只见嬷嬷在一旁说道:“这些是皇后娘娘和长公主给三殿下准备的凯旋贺礼。”

谢望桦挪动了下身子缓缓闭目,道:“拿去吧,方才见你挑东西,倒是记起这么一回事,你长姐平日要去国子监,怕你来时她不在,索性便放在母后此处等你来取。”

赵或又把目光落在那礼盒中,珠宝玉器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抬手想要拿过却又觉得没有必要,索性只取走其中一只用红玉精雕细琢的同心扣,然后摆手让嬷嬷拿走。

正当嬷嬷犹豫不决之际,听见皇后轻声说道:“随他吧,长公主料到他不会全要的。”

“谢母后。”赵或捏着手中的同心扣行礼道。

谢望桦颔首道:“回吧,本宫也累了。”

殿外两位宫女踏进殿内,把桌上的礼盒轻手轻脚收拾起来。

赵或起身时看见被自己吃完的桂花糕,突然道:“母后,这桂花糕可还有多的?”

谢望桦没想到他有喜欢吃的点心,“若你喜欢,本宫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准备一些带回府。”

“不必了母后。”赵或转身离开道:“儿臣只觉得这桂花糕里加了杏仁好吃多了。”

入夏后的魏都如同蒸笼,街上来往的行人都藏在大树下行走,街道两旁的茶摊生意蒸蒸日上。

永安山的附近满是结伴而行的学子,山中寺庙门前的大树下更是坐满乘凉之人,但众人皆是手执书卷安静阅读,香火伴着墨香萦绕在鼻息间。

永安学堂的朱红大门前,只见两抹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路过的书童见状皆拱手喊人,“大公子安,驸马爷安。”

待书童们离开后,张子航朝沈凭作揖告辞道:“大公子留步。”

沈凭回礼说:“有劳驸马爷的相助。”

张子航巡视了下四周,压低声道:“科举一事必然会成,还请大公子转告王爷稍安,清流大臣们已联名上书给了陛下,王爷这段时日切忌抛头露面,待秋闱乡试一到,自是收获之际。”

因中州治水的进展有了成效,清流派马不停蹄把科举改革的事情提报上去。

世家因坠楼案收敛许多,面对科考改善带来的权力集中不敢声张,当朝中大臣联名上书的状况时,谢文邺很识趣地支持了清流派的做法,毕竟在改革这一制度看来,对世家而言并无太大的影响,虽然给了寒门更多求学的机会,让清流派有了壮大的希望,但那都是后话了。

文武百官上下同心是难得一见之景,皇帝赵渊民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就纳了百官的奏疏,只是迟迟未见有定夺。

直到孔伐斗胆在朝堂上询问起这件事情,皇帝才给了一句“假以时日,明察需时”的回答。

有人琢磨了其中的意思,又递了不少冰敬给宫里头的人才打听到些许风声,得知皇帝想看看膝下孩子们的态度。

如此一来,众人心知肚明。

魏朝储君之位仍空虚,两党又划了楚河汉界,自前朝覆灭后,皇帝便带着三子赵或四处征战,留下二子赵抑在魏都辅佐,之后在肃清前朝余孽,讨伐外敌的这些年里,魏都几乎风平浪静,也逐渐让清流派形成。

直到战胜外敌收复前朝流失的土地传遍魏朝后,朝中大臣以为皇帝回来会立刻册封赵抑为太子,谁知竟没有任何动静,而又传闻千里外的赵或身负军功回京,令世家派瞬间有了希望,翘首以盼等着赵或归来。

如今谁人不知清流派支持赵抑,世家派支持赵或,而科举制的推行又是出于赵抑的提议,清流派在这件事情自然是争分夺秒去推动,避免让赵或抢了功劳,让他们丢了能扶持赵抑的筹码。

永安学堂的成功是推动科举的关键,因为关乎着秋闱的人才输送,这也让沈凭在清流派中站稳了脚跟,令不少人渐渐用正眼看他,只不过多数都是冷眼旁观着一切罢了。

不过胜在沈凭沉得住气,只要永安学堂的匾额还挂着,吏部的官员便不敢刁难于他。

但世家派的人却并非如此,丝绸之路一事夭折后,沈凭隔三岔五便能遇到被人挑衅的事情发生。

好比此时他下值的路上,被陈启欢带着人气势汹汹拦住了去路。

沈凭被众人堵在街边,大树挡住了街道上的灯火,黑夜里若不走近根本看不清人影,即便路过的百姓知道有人受欺压,面对这黑压压的一群人也只能绕路而行。

“沈大公子,真的让本少爷好等啊。”陈启欢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与此同时,还能隐约听见铁棍拖动的声音。

沈凭借着茶摊门前昏暗的灯笼看清朝自己走来的人影,“想不到陈少爷从大理寺一出来就急着找我行凶呢。”

他接着道:“看来大理寺没把你伺候妥当。”

但实际上的陈启欢此时脖颈上还绑着纱布,面色憔悴,身形也比先前瘦了些,动怒时脸色显得更加狰狞。

他提着铁棍毫不留情抵在沈凭的肩膀处推了推,“我陈启欢有今天,陈府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沈凭朝后退了半步,平静道:“所以呢,你召集世家的子弟们找我麻烦,是打算带着大家一起被拖下水的意思吗?”

四周的人听闻后相觑一眼,但并未因为他这句话而胆怯,让陈启欢见状信心大增。

他握着铁棍的手猛地使力一推,看着踉跄后退的人撞到树上时冷笑道:“世家的兄弟们今天来教你做人的。”

沈凭的后背抵在树干,透过人群用眼神制止住远处想要上前的沈府家丁。

待他见那家丁弃马车转头跑开去报官后,视线才慢慢看回陈启欢,满脸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团伙作案啊。”

那正好,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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