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于鬯被人摇醒，闭着眼睛艰难的坐起来，实在是睁不开眼脑袋顺着重力向下倒，刚好靠在了文摅肩膀上。人工叫醒服务无效只能依靠电子设备，闹钟铃声一响于鬯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抬手拍着脑袋眯着眼睛勉强辨认出眼前的文摅。

“去洗个澡，衣服已经放里面了。”

热水从头淋到脚，困意随着排水孔流走，此时天已经微亮，美好和不美好的一天都已开启。洗完澡的人将脑袋探出来问吹风机在哪儿，做着早饭的文摅描述着大概位置，最后沟通无效只能关掉天然气亲自去给她找。湿发的于鬯看起来比平时更乖一点，被热气蒸红的脸蛋还带着水汽，笑着谢谢文老师还不忘让文摅顺便带门。

今天的荷包蛋煎的很漂亮，烤好的吐司沿对角线切开再加入荷包蛋，最后将牛奶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十分满意自己做的早饭的人等着于鬯的夸赞。

一大早起来再加上刚才洗了个澡嘴唇都有些干裂了，于鬯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开始吃早饭，礼貌的夸赞谢过文摅的用心，伸手去拿牛奶发现是热的便默默放下。文摅见她只是喝水也没多问，默认她不喜欢喝牛奶。

“文老师，我昨晚喝多了应该没干什么离谱的事吧。”

于鬯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有次和梁瑜婷喝高了跑到天台去抱头痛哭，视频还在于宁手机里放着。文摅轻笑，原来她还是要面子的，那就捉弄她一下好了，也不是没深入交流过亲一下也不算离谱的事。

“于同学，我劝你最好不要想起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就知道自己干了蠢事儿，用力搓了两下脸尴尬的笑笑，看文摅这个表情应该自己干的蠢事与她无关，心里被自己安慰到的忍松了口气，就怕酒后对文摅做了什么。

“让您见笑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喝这么多。”

拿捏于鬯的感觉有些微妙，正好杯子挡住偷笑的嘴角不然就露馅了。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出门了，于鬯拿上没电的手机在车上找着数据线，余光留意到文摅戴了自己送她的表，原来文摅的喜欢不是随口说的。

开机后是意料之中的信息轰炸，舍友们和梁瑜婷都快要报失踪人口了，准备好被骂的人编辑了一长串文字点击发动。

【老实交代，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昨晚就问过宁姐她说你根本没回家】

梁瑜婷和于鬯这么认识这么多年，她心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要是换作平时怎么可能打那么多字来解释。揣测着这人是不是谈恋爱了没告诉自己，昨晚一夜未归该不是……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搞，我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好的，谨遵教诲】

好姐妹的关心从来不会少，梁瑜婷也没再逼问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只是于鬯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梁瑜婷解释清楚。

车子停在教学楼下，于鬯麻溜点下车挥手跟文摅说再见，被同院系的人看见了总是不好。文摅刚解下安全带于鬯就已经跑没影了，后排座椅上的衣服忘了拿，又多了一个见面的理由。幸好早上是公选课不用带书也不用带脑子，挑了后排的座位趴桌子，困意又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于鬯。”

“梁瑜婷？”

扣住于鬯的脖子问她惊不惊喜，这小子的味道明显和平时的不一样，于鬯对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牌子和味道有强迫症，除非是事出有因不然不会换。于鬯不喷香水，此时味道还未散去证明是今早才洗的澡，所以昨晚她都干了些什么？

“哎呀，你别看我了，我说都说。”

于鬯特意挑了饭堂最边边的小角落坐下，嘈杂的声音混着于鬯离谱的经历，梁瑜婷听完忍不住拍案叫绝，难怪那晚突然说有事原来是真有事啊，于鬯这小子瞒得挺严实，要不是今天突然过来杀她个措手不及估计她还能瞒上一段时间。

“你不会真喜欢你那什么老师吧，她让你假扮她女朋友还见了父母，我合理的怀疑你两有一腿。”

“纯纯师生关系好吧，我帮她是出于愧疚。”

“你有什么好愧疚的，我都还没嫌她脏了你的手，都是成年人了发生点什么也正常。”

好闺蜜果然是用来撑腰的，就算错了也一定是对方的错。于鬯也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什么，可能是玷污了文摅神圣高尚的灵魂吧。梁瑜婷赶着回去上下午的课草草吃过饭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于鬯小心别着了文摅的道儿。

下午公休，宿舍里打游戏的打游戏，追剧的追剧，睡觉的睡觉，总之各不干扰一片祥和。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做点什么便拿出尘封已久的作业开始捣鼓，病生绘图真的一个头两个大，自从大一的系统解剖学将画图技术逼出来后于鬯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难过它了，直到这个学期遇见了病生才知道什么叫山的那边还是山。

“鬯鬯，明天小测，你背了单词没。”

“不是吧，范围是哪里到哪里啊，我挣扎一下应该还来得及。”

果然喝酒误事，想着昨天晚上回来再背到结果直接喝趴下了，秦晓涵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文摅也不帮忙劝着点，连张床都捞不着和另一个醉鬼在地毯上躺了一晚，真是用完就扔。

翻开单词书的下一秒于鬯就开始哀嚎，转念一想，就算今晚记住了明天会忘，所以直接裸考吧。心理建设完成后扔开单词书睡个午觉，晚上还有课，可不能累着自个儿。

文摅下了班被秦晓涵拉着去吃饭，旁敲侧击问为什么于鬯不在，要不要叫上她一起出去。文摅懒得搭理她，于鬯是学生可不像她这么自由自在，到点就下班除非是哪个老总必须要给面子的才会过去一趟，家大业大的富二代还有大哥撑着天确实不需要束缚自己。

“于鬯这人酒桌上还挺会说话，但我看你两不太对劲，诶你什么时候换的表？”

“她送的，人家跟你没差多少。”

秦晓涵呵呵笑了两声，昨天看她穿的挺朴素的看来是为了适应学校，之前送她的表不见她戴着倒是戴上于鬯送的表，文摅你别太双标。

“我的感情史对你知无不言，你是不是也应该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女生。”

喝口水临时编个故事，可能有些不太合理但一定说得过去，秦晓涵问其中细节自然是答不上来的，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小于的样貌和性格估计你的情敌会很多，等你老了人家还年轻呢，祝你们长长久久。”

“承你吉言，但你可以闭嘴了。”

“下个月我生日，记得带上于鬯一起来，不然把你挡在门外。”

“得看她，我做不了主。”

秦晓涵一脸玩味的看着文摅，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尊重个人主权，果然恋爱的女人都泛着酸臭味，没想到文摅会被一只小兔子拿捏。手机震动了两三回秦晓涵才拿起接听，赶紧往嘴里塞了两口牛排才拿起包去下一个饭局。

绿树成荫的夏季偶然会下一场过云雨，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彩虹，泥土混着雨水一股辛味儿不甚好闻，像树枝样的蚯蚓蠕动着身子赶在太阳蒸发掉水分前回家。树叶上还挂着水珠，在树底下走着的人依旧撑着伞，啪一声滴到伞上也算是好运常伴。脚印带起地上的雨水，有的变浑浊有的直接被带走，运气稍差些被踢到四周围某一个小角落从此隐姓埋名。鞋底的花纹在稍干一些的路面上百花齐放，圈的波纹的斜杠的，你一脚我一脚生出许多杂图来。雨水来一趟人间都能留下诸多痕迹，这人怎么就能一辈子平平无奇，女娲造人是怎么就给了人类会生病的□□、会缺陷的脑袋还有会死去的灵魂呢。

跺跺脚将藏在鞋底下的泥沙抖一抖再进教室，跆拳道课的教室原是一个舞蹈室，地板用木板铺的扫上油后看着比大理石还要光滑。偌大的镜子显得人小小一个，远远便能看见黑眼圈和凌乱的头发，从陈琳裤兜里掏橡皮筋随手抓了两下将头发绑起来，虽然不太好看但总比散着有精神。

“提膝、转脚、扣跨，很多人都缺斤少两的啊，都认真练别偷懒。”

于鬯倒是想偷懒，偏刚好站在一排人的最中间正对着老师，本就不爱运动这节课下来腰已经受不住了，下课揉着腰踱回宿舍。

难得夏日里有些凉意，下了两三日的雨也不见转晴的迹象，阴沉沉湿漉漉的感觉让人想睡觉。只是越睡越不对劲，浑身发烫肌肉酸痛连骨头都是疼的，这种感觉是发烧没跑了，于鬯下午在宿舍躺着没去上课，让舍友帮忙签到。

“水杯拿着，这是退烧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给我们打电话，听到没？”

“好。”

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烧得脑袋难受半睡半醒的感觉更加难受，三十九度的体温依旧觉得冷，裹紧被子将身体蜷缩起来。睁眼又闭眼了不知道多少回，舍友们下课回来问于鬯好点没有，才发现她药都没吃。

“鬯鬯，快起来我们去医院，你这样烧下去怕出问题。”

烧红了脸的人嘴唇也有些发干，强撑着爬下床后被套上外套打包送去医院。校外车辆除了教职工和家长度车外都是进不来的，陈琳一手搀着于鬯一手打着伞，高、周两人拿着她两的包跟在后面走。从宿舍到后门有一段距离，得走上十五分钟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