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大雨也很大，只是没有彩虹惊艳抬头观望的人，匆匆来往匆匆告别只有降临是漫长的等待。蔚蓝的天空很高很高，高得好像永远都触摸不到让人失望透顶，偶然到来的云许是寂寞了也闹腾的来到地面欢舞。

流浪的小猫找到了归宿和小狗一起歪七扭八的走在人行道上，路过的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后又恢复平静。这世上只有两条路，擦肩和碰面。所以不要走得太急也不要总是低头，光总会洒落在大地，也会洒落在你身上。

扶着拐杖走的老伯慢慢悠悠，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剩下不大的视野，没人在意他要去何处也没人多看他一眼，岁月平静流逝没有半分波澜。总有一天会老去，希望还能自理哪怕拄着拐杖也要去公园遛弯。

“小于，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护士站旁几个护士闲聊起来，拉住路过的于鬯问她下班后有没有别的节目。于鬯所有的倒霉运都用在了父母离世上，一个人长大的过程遇到的都是善良可爱的人，只是心里的缺失是再温暖也无法填补的。

于鬯摇摇头说晚上有事，很少拒绝别人的邀请因为喜欢身边有人在，只是每次都是静静观察而不融入其中，总是要散的感情只要不参与就不会被落下。

方临提前到了医院碰见文摅，张口就来的谎话文摅没有丝毫怀疑，眼睛四处瞟着找于鬯，好不容易看到有个长得像的结果认错了人。

“等等，还有一个人。”

文摅双手交叉抱胸夹着眼睛盯着方临，这人该不会是和院里的某个医生好上了吧，难怪今天这么好心来接自己下班，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掂着脚张望终于看见于鬯跨着包出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文摅顺着方临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于鬯和她点头，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了？

于鬯走近跟文摅打了声招呼才和方临说你好，方才远远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说话，这世上的缘份是真实奇妙。于鬯坐到后座上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才知道新合租舍友是文摅！幸福来得太突然心里开心又兴奋，平日里只敢悄悄靠近文摅一点，不着痕迹的与她目光接触，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大都这样吧。

“要不要今晚就搬过来，房租的话一个月……两千，含水电费，合同在这里。”

方临是恨不得于鬯马上搬过来住，有些人看过一眼就很想做朋友，于鬯就是这个人。文摅洗了些水果放到桌上，房子就是方临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于鬯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住进来也没什么。招架不住方临的热情于鬯当晚就把必要的东西搬了过来，这是第一天和文摅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心里好不高兴。

“原来你们认识这么久了？”方临听见文摅的话瞬间惊呆，两人竟然认识了快十年，自己和文摅也才认识了十四年。

“那次义工活动我也去了啊，怎么没看见小于。”

“你在搬物资。”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还能记得不愧是文摅的脑子，方临拍拍脑门表示没有一点印象。于鬯很少说话基本都是文摅在回答，就这么看着文摅心里已经被甜意填满，爱一个人可以是热烈高调也可以是静静观望。文摅是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么高兴的日子当然要喝上一杯，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感慨人生。于鬯还没认真喝过酒不知道自己喝多少会醉，跟着她们小口喝着，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行啦，这儿不是在谈生意，你别灌她。”

文摅看着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喝，于鬯发红的脸已经有些上头但也没有推开方临倒过来的酒，再喝下去明天还要不要上班。方临的意识还算清醒，毕竟是酒桌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没收了两人的酒杯文摅扶着于鬯回房间。

刚迈开一步就发现于鬯紧紧抓着衣角，嘴里轻生念着不要走，文摅握着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于鬯应该是想到父母了吧。坐到床边轻拍她的小腹哄她入睡，于鬯眼角划落了一颗绿豆大小的泪珠浸湿了枕套，替她擦去泪痕后在额头上落下一吻，上天啊请善待这个孩子。

第二天于鬯被文摅喊醒去上班，睁开眼那一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已经换了个家，掀开被子飞速去洗漱收拾好自己坐上文摅的顺风车一起去医院。文摅递给于鬯一个三明治，看着于鬯还有些懵的状态文摅一掌拍在她腿上给她醒醒神。

“喂，一大清早的干嘛呢！”

“大姐回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机场接她。”

方临被吓了个激灵，方初的血脉压制真不是盖的，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见方初就秒怂。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寻思着方初回国的缘由，记得她说过下半年的工作基本在国外怎能就突然回来了呢。

方初戴着墨镜身边围了几个工作人员，粉丝们举着手机跟着走。接机的次数多了方临已经熟练的将自己打扮成蒙面超人，方初看见自家妹妹的装扮像是要去抢劫银行一样，忍不住摇摇头。

“姐，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怎么，不想我回来？看来我要问问小文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坏事儿。”

方临赶紧摇头否认心里把不想说了一万遍，在方临眼里方初可不是银屏里那个可爱有魅力的知心姐姐，被骂被教育过无数回的方临绝对不是方初的粉丝。

医院里人来人往，盼着什么时候能没有人来看病，盼着什么时候不需要送走生命，好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又好多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和物，只是想再听妈妈喊一遍自己的名字罢了。于鬯站在天台上感受夏日特有的闷热的风，像是要夺走呼吸一样让人张不开胸廓。落日带走最后一缕光，五彩斑斓的城市没有半点约束继续鲜活，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啊，风一吹就能带走一切。

父母缺席了十六年，八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无依无靠，亲戚们不想多一个累赘将于鬯送到福利院后从此不再联系，试过拨去电话只是没有人会接听，心思敏锐的孩子知道什么是被抛弃和被落下。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于鬯买了妈妈最喜欢的蓝莓蛋糕，奶油很甜刚好解了心里的苦。

回到家不见文摅和方临也没多问，径直回了房间抱着八音盒听生日歌，音乐停下了便再次转动开关：妈妈，鬯鬯祝您永远快乐。

文摅被方临拽着去她家给方初接风洗尘，自然是不敢打方临的小报告的，毕竟相亲还得靠她去应对，得罪不起只能供着。看着方初的举动有些奇怪，难道是怀孕了？也对，这可年纪在不生就晚了，不对啊方初还没结婚！

“买的精子，男人靠不住但养老问题要解决。”

方临瞪大的眼睛满脑子都是疑惑，知道方初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出乎意料，爸妈且先不说，要是被拍到了网络上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方行知道大姐不会这么突然回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和方临大眼瞪小眼意外又惊吓，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方初淡定吃饭。这是方临家事文摅不好多说什么，眼观鼻鼻观心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方初姐果然不干寻常事。

方初摸着肚子里三个月大还不显怀的宝宝，虽然没有父亲对她有些不公平，但母亲给的爱和关怀不会少。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也不想提前知道，早就过了优生的年龄只要她健康就好，剩下的光阴里给她最好的吧。

隐约听见敲门声从猫眼里看见一个中年妇人，眉眼和文摅有几分相似，大概是文摅母亲吧。于鬯开门礼貌问好，文母见了于鬯以为是文摅找的钟点工，也没多想只是问了文摅在不在，将一个保温盒交给于鬯就离开了。

夜里的医院比白天安静许多，从高处摔下来的工人一身紫绿色，忍着呼吸扩张胸廓带来的疼痛被搀扶着进急诊室，脸上苍白唇在发抖但一声不吭。搀扶他来的是同事，电话里一直跟工地的工作人员交谈，一边心平气和的回答医生的问题一边语气愠怒的交涉。

于鬯没再多看，父母走的那天应该也很疼吧，八岁孩子的眼里刻着父母毫无血色的脸，就连在场的人都不忍心让于鬯多看，捂着她的眼睛拍着她的背说节哀。那时候还不知道节哀什么意思，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悲伤会逆流成河，即使在艳阳下也依旧能泪如雨下。

凌晨下班于鬯换好衣服跑步回家，省钱也好锻炼也罢，温度不那么高的夜里依旧闷热，一路上没什么行人就连车也没多少。因为一个人的生活需要安全感，于鬯去学了拳击，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防身足够用。

巷子里传来女子的挣扎声，嘴被手捂着声音听着很闷，巷子里可以灯光十分昏暗，于鬯打开手电筒往里张望飞快跑过去踹开男子。

“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