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贾氏集团高层大换血，贾文博彻底掌握住了整个集团。

我难得闲了下来，回到楼里打算好好睡一觉。

可是那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正要睡着，因为太在意那个声音，噌地从床上坐起。外面现在天光大亮，不同于前面两次听到的时间；坐在梳妆台前的曾祖姑母被我吓了一跳：‘你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我点点头，但她听不见，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了，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曾祖姑母正站在我家窗台，月光如华倾泻，那个声音我以为是专门为曾祖姑母登台的月光变奏曲，我以为我听见那个声音是因为她的到来；第二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我们面面相觑，我至今都还记得曾祖姑母看着我嫌弃的表情，我怎么也想不通，竟然还有我能听见，但鬼魂却听不见的声音。

这一次，我听得更加模糊，只觉得是蛇在我耳边嘶嘶作响，更有溪水荡石的咕噜声，不知是不是在暗示某个地方。

曾祖姑母：‘又有你忙的了。’”

——C《盲区》

我跟梁绘说我没有任何不舒服，并且表示想去看看复羽，而且正好文梦洋本来也想去看看18号楼，只不过昨天回来得太晚，梁绘没有同意。

昨天晚上梁绘也是先去看了复羽才回来的，在他回来之前，复羽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也就七八个小时之后，那棵栾树就变了样子，所以梁绘的惊讶应该比任何人更甚。而且就是因为他回来没多久，文梦洋就跑出来求助了宋欣怡和他，说我做了噩梦醒不过来，梁绘怀疑栾树的变化和我有关也算是有理有据。

我们一起吃了中饭，休息了一会儿，大概是下午两点就来到了天英写字楼，还是上次我们来的位置，梁绘先去帮我们开了门，然后拿着绳索，我们一个接一个下到一楼。

因为光线并不强烈，丁达尔效应反而在栾树身上更加明显，繁复的树枝如优雅的古典画向四周延伸，树叶晶莹翠绿，虽然正值盛夏，但大楼挡住了大部分热量，所以站在这个坪里，一点也不觉得燥热。

其实就算是普通的栾树，也该像这样郁郁葱茏，一个星期前，我也见过她，但毕竟也有一个星期了，树的生长力能让它一天变化一个样子应该不足为奇。

但是梁绘和宋欣怡还有文梦洋就比我震惊多了，他们满眼欣喜，好像他们眼中的栾树和我眼中的栾树根本就不一样，在他们的眼中，那些叶子已经延伸到了他们的头顶，甚至能溢出了鲜绿色的汁液来。

文梦洋率先开口称赞：“我感觉它好像还高了一些？”

梁绘：“没有感觉错，是长高了，而且树顶的枝干更加挺拔，自然就显得更高了。这样下去，这棵树会长得更加妖冶，栾树本身就是萌蘖力强的树木，加上其树灵还有吸食人的元神的能力，明天它又会有新的面貌，会更加蛊惑人心。”

蛊惑人心吗？或许就是因为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所以才能变成每个人心目中最绚烂的大树的模样来，那些垂落在树枝之间的气生根相互簇拥交叠缠绕落地生根独木成林……栾树会在人们的视野中开始变得不像栾树，而是会变成一种已然灭绝的树、一座弥足珍贵的圣殿。

18号楼被四周霸道的写字楼围着，低层的空气流动得慢，轮换一道不知会花上多久的时间，清凉的带着陈旧灰尘的半新空气如沙粒拂过树叶，我隐约看见树上趴着一个轮廓。

“那……”我可能是情不自禁呢喃出了声被梁绘听见，他朝我视野看过去，然后走过去，把那个轮廓呵斥了下来。

复羽摔了下来，楚楚可怜地抬起头看着我们。

那张脸变得更加像人了，当然，也更加明艳倾城，虽然四肢还是如节肢动物一样鬼瘦。齐耳的卷发变长了，几乎长到了腰部，翅膀好像也变大了，除了隐约带着一点绿色，更多了一些镭射质感。

复羽看着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今天早上醒来才发现的，我发誓，我真不知道！”

我对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我不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是我的原因。

我答应过复羽，她可以来吸食我的元神。

也许梁绘说对了，栾树变成这样，就是我承诺复羽可以吸食我元神的原因。

就在梁绘准备教训复羽的时候，我劝住了他，并告诉了他们，我其实私下有和复羽接触过，然后想和她单独谈谈。梁绘沉默了良久，看了看宋欣怡，又看了看文梦洋，但文梦洋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梁绘看着她的时候她眼神还空洞着，梁绘只好同意我的提议。

我拉过复羽走到一旁：“是昨天晚上吗？吃了一点点我的元神。”

复羽：“是，但是我真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只是感觉到大人你身上的元神很充盈，不想错过这么优质的粮，但是效果好像太好了一点……”

我倒觉得没什么，甚至因为复羽太可爱了有点想笑：“不打紧，大家会觉得很神奇，但不会想太多；除了梁绘他们这些与你息息相关的人会有所察觉，其他倒也无所谓，我倒是想知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吃的？”

复羽：“反正那会儿梁绘已经走了，我们又吵了一架，他问了我很多关于六煞星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他多多少，他没得到足够多的信息就开始怪我。他走后，我生了会儿闷气，气得肚子饿，就，就吃了一点点，大概是一点多，不到一点半。”她谴责了好一会儿梁绘，然后跟我说：“你让宋姐姐离他远点儿，这种自己没本事只知道怪别人的男人不分手留到过年吗？”

我无奈地想笑，回到了梁绘他们身边，然后问梁绘：“你什么时候进入我的梦境的？”

梁绘想了一会儿说自己没什么印象，但是宋欣怡说自己记得还算清楚，是一点二十的样子。梁绘到家不久，刚刚坐上床，文梦洋就开始敲门，宋欣怡看了一眼时间，是十二点五十，然后就是开始准备犇来符，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所以应该就是一点二十左右了。

于是我说了我的猜想：“复羽吸食我的元神的那一刻，我就被风吹落下了紫薇川。我没有别的不适，唯一的影响就是我接下来没有跳入另一个梦境，也没有坠落到天坑的底部，而是直接坠落到了梦谷的最底部。”

我不是无缘无故卡进紫薇世界的，是复羽将我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