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生气才会吃人，你好好安抚它，就算醒了，也没关系。’

‘我以前没问过，妈妈的身体那样快地消亡，其实也不完全是妖栾的原因，还有那个怪物的原因？’

每天都得从不同的人身上吸取一定量元神的妖栾这会儿断了补给，于是锁着我妈妈一个人摄取；再加上福禄村要拆迁，就是在它的地盘上动土，墙后的怪物自然生气，它不是随便选择一个人作为祭品，守着这堵墙的常家便首当其冲。

只是我爸死得早，外姓的妈妈被迫卷入了这场秘密的供养。

‘曾祖姑母，你们是怎么死？’

1937年的冬天，国内政治动荡更甚，双党积怨已久，终于爆发战争，历史上将这场内战成为彭城鏖战，曾祖姑母和同学们一起上街游行时死于彭城鏖战的炸弹。

‘战争不会惊扰那个怪物吗？’

‘战争本身就是吃人的怪物。’”

——C《盲区》

宋欣怡接到了戚少红的电话，戚姐说给她的资料翻译完了，所以想过来找我们聊聊。宋欣怡原本打算在外面找个茶馆或者小店里聊的，但是戚姐说这件事还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比较好，然后就问宋欣怡要地址，直接到家里来找我们。

戚姐说得严肃，搞得我们都跟着神经紧绷了起来。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门铃被按响，戚姐进了屋。她把那些文梦洋发给她的图片全部打印了出来，看起来就很厚实的一沓装订成册的A4纸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

《聊乾州志文》自然说的是整个乾州的事情，是公元785年北唐时期被贬史官哥舒远与紫薇节度使浣子师为首集合了一群奇人异子一起编纂的轶史，他们是私下攥写的，自然正史上没有记载，而且说不定哥舒远被贬也和要编纂乾州历史有关，然后被贬之后心有不服，就拜托了友人一起悄咪咪地写……

乾州是地名，是当时北唐以南最大的州府，西南接壤二十九峒杀天堑，东南有大明山与花西王朝相隔，地广人稀、幅员辽阔，历史上记载很少，在册的也多是一些秘闻奇术，所以才越发神秘。

志文按照西南、正南、东南地域一共分为三大篇——杀天堑史、浜明河史和紫薇山史。

不过文梦洋的父母当时只拍了紫薇山史部分书页给她，我们也只能看到这部分，要看全书还得回去借阅才行。

“因为北唐那个时候地理环境和历史名称和现在还是有一定的出入，我们还是先把古今事物一一对应上这件事放一边，先把志文里提到的东西弄清楚。”戚姐将资料递给我们，然后熟练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将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展现我们看。

志文中记载，大明山和紫薇山不完全是同一座山峰，但两者有一定的联系，大明山不仅是单独一座山的名字，也同时是一组山系的名字，紫薇山是大明山系的山麓，修建在北唐和花西之间的大明天栈，横跨的是大明山系的主峰大明山。大明山系结构庞大复杂，许多小山峦都没有名字，呈依附其中的一个主峰状状形成一个高海拔的类平原。

有意思的是大明山系这些山峰形成了自己的小团队，而这些团队的形状越看越像是一个地风升卦，记录大明山系地形图的画手则将大明山系分成了六段山脉——初六、九二、九三、□□、六五、上六。

紫薇山在九二山脉的尾巴。

志文中的绘图部分页缺失，这些描述不过也是文字记载，没有地图佐证和说明，我们还是很难想象大明山系形成的地风升卦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这种描述非常奇特。

文梦洋拿出手机来查，但是地图app果然还是不能直观描述，梁绘看到这些描述若有所思，随后去房间里翻箱倒柜了好一气才拿着一份东西出来，摊开了竟然是一份手绘的省份地形图。

“有些年头了，不知道谁画的，我问曾祖姑母她也不知道有这个东西，估摸着是在她之后才有的这个，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卦纹。首先说明，这个手绘图可能不准。”

文梦洋征得了梁绘的同意后拍了一张全景图，然后和宋欣怡一起找起来。

最终是隐隐约约找到了有那个感觉的山系，确实囊括了L市和H市，但因为不是彩色的，还是很难区分海拔差的轮廓。要说是升卦，也未尝不可。

认图完毕后，戚姐继续下一个部分的解说，而这一部分带出了两个新的名词——半神之躯和半魔之躯。

文梦洋一惊一乍地倒是兴奋极了：“对啊！半神啊！我们上次的解读没有问题！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空、地劫就是六煞邪神，但是最后被六位神将消除了能力，只能成为不死的但没有任何超能力的半神！”

戚姐点点头：“没错，这确实是半神之躯的来源，但其实他们并不是完全一点能力不曾留下，只是失去了用邪恶的尸气感染他人的能力，但是改变自己的面貌或者为自己重塑一个躯壳还是做得到的，而且原书中没有提及、是旁边的注脚上写了，半神拥有一些被动的能力，这种被动的能力可能与精神层面有关，字虽然是简体中文，但是字太小、又模糊，我也不确定翻译对不对。”

至少从我两次在梦境里被擎羊抓住这一点来看，戚姐是对了的。

文梦洋：“那半魔之躯呢？半神后面的那一部分我就看不懂了，为什么叫做半魔？”

戚姐：“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礼貌，但是就我的读后感而言，天赋半魔之躯已经不能称为人类，更像是一具容器。半魔自己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半魔，但他的灵魂和身体分得很开，而这副身体不仅能装下原本的灵魂，还能装下世界上所有的灵魂，是一具永远不会装满的非常矛盾的容器。他够空，能装下所有的灵质——包括灵魂、鬼魂、妖灵、精怪等等，但也够满，充盈着世间至阴之气，是鬼魂幽灵正爱的养料。所以我说是一具什么都能装进的容器是最适合但也最残忍的形容。”

我突然想到了宋欣怡跟我说过蔡梦昕对我的看法，说我像是一具没有滤网的容器，我心里咯噔一下，恍惚着看向宋欣怡，正巧遇上她也看向了我。

她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声“是你”让戚姐也安静了下来。

“什么？”戚姐问宋欣怡。

“擎羊他们三番五次来找小白，是因为小白是半魔。”

半魔之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特殊体质，所以复羽才会找上我，如果我的身体现在不是被那个“异常”所占用，恐怕占用我的就是复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