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跟何雳领完结婚证回家时，发现余梦霞背着一个背包，手里还拿着个大纸箱，就要往外走。
“大嫂！”许倾急了，扑上去拦住她，“不是说好了等到我们结婚再走吗？！这都没几天了，你答应过我的！”
余梦霞被她死死拽住，简直动弹不得，“我没说要走，你先放开我。”
“那你干什么去？”许倾仍不肯放手，把她军绿色的衬衣袖子都攥皱了。
余梦霞看她这个样，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峰会忙完我就不去军委了，这些办公的东西放车上去，以后带回部队用。”
许倾这才放开她，有点不好意思，“噢……那你去吧。”
余梦霞无语的拿着东西出去了，经过何雳旁边的时候说了一句，“管管你媳妇，天天一惊一乍的。”
“好的大嫂。”何雳微笑着应了。
许倾凑到何雳旁边，很小声的跟他说，“咱们得抓紧时间了，婚礼以后大嫂跟大哥肯定要走，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夫人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还没有好主意。”许倾苦着脸，“咱们能拿他们怎么办？打也打不过，劝也没有用。”
何雳举了举胳膊，“我再练一练，应该能打得过。”
许倾头上冒汗，“别了，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到这一步。”
再说了，大哥大嫂那个彪悍的样子，真动起手来，何雳根本招架不住。
……
天气晴朗，西郊马场里绿草如茵。
陈子星骑着匹白色骏马绕场两圈，虽说技术平平却赢得了大片掌声。
“陈少英姿飒爽！” “帅气！” “骑的太好了！”
陈子星脸上带着不羁笑容，翻身下马，四个跟班一个擦汗一个递水，还有两个捧着衣服，跟在他后面听候吩咐。
一群年轻公子哥都围拢过来，讨好问道，“陈少，骑了这会儿累了吧，叫两个漂亮妹妹来给您松松筋骨？”
“不成。”陈子星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我答应过我老婆，再不跟别的女人一块儿。”
“陈公子真是言出必行，君子啊！”
“我辈楷模，向您学习！”
众人再次恭维起来，陈子星被他们捧得通体舒泰，受用极了。
“陈少，”其中一人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跟前，“东边新开了一家‘醉红’，里头的漂亮男孩子不输女人，干净，带劲。”
“醉红？”陈子星琢磨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你小子够贼的啊！”
“您没说不跟男人一起玩吧？”那人笑嘻嘻的，“今晚我请客，您赏个脸？”
“先说好啊，我只是去看看。”陈子星正经说道。
“明白，明白！”
……
“爸怎么样了？”
肖舒灵匆匆赶到医院，看着昏迷不醒的肖振业，十分着急，“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受了点小伤，很快就醒了。”肖梦蝶表面淡然，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从海东到首京，一路上那么多人护卫，爸怎么会意外车祸呢？”肖舒灵生气不解。
“当然不是意外。”肖梦蝶冷冷说道，“这是何家给的警告。”
“何家真是嚣张，国政厅长的位子都丢了，还敢对爸下手，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余家和罗家都帮着何国平，就算没了实权，影响力也在。”肖梦蝶想起那些照片，心里一沉，“咱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暂时不要跟他们纠缠了。”
肖舒灵不肯罢休，但看到肖梦蝶神色严肃，就松口说道，“好吧。反正现在首席不可能为何家证婚了，看那个女人还怎么风光。”
“你不用想这些。”肖梦蝶看了看她肚子，目光热切起来，“只要安心养胎，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出来，陈家就是你说了算。”
“嗯。”肖舒灵露出得意笑容，“子星送了不少燕窝阿胶来，说这一胎要是个男孩的话，他父亲一定高兴，到时候在总务院或国政厅给他安排个差事，就能慢慢往上升了。”
“不错，他也算上进了。”肖梦蝶点点头，“要是能做个部长，肯定比何雳好控制的多。”
……
九月二十日这天，何雳申请了假期，要带许倾出去玩两天。
许倾以为出去玩就是在首京附近转转，没想到何雳把护照都给办了，直接就要出国。
她从没去过国外，心里有些激动，仔细收拾了行李箱做了各种准备，想着去见识见识，不料早上刚踏出大厅，身上就挂了个“拦路虎”。
“呜呜，妈妈，能不能也带我出去玩……”
兜兜眼泪横飞，小手扒着许倾怎么也不肯放开，“叫爸爸带我去吧，呜呜……”
何雳劝了两回劝不动他，故意板起脸来，“何元羽，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
“可是……我想跟你们一起！我要妈妈！”兜兜大哭起来。
许倾安慰着兜兜，擦完眼泪又贴贴他的小脸，“别哭了，我们很快就回来的，给你带好玩的行不行？”
“不，不要……”兜兜继续大哭。
余梦霞直接把兜兜从许倾怀里拔出来，“走，我带你出去玩。”
兜兜哭声一下子停了，非常期盼的看着余梦霞，“那，大伯母，你能带我去打枪吗？”
“能。”余梦霞答应的很痛快。
何雳有点担心孩子，“兜兜他还小……”
“他这都六岁了，不小了。”许倾直接拉着何雳跑出去了，“谢谢大嫂，你带他出去吧，孩子就拜托你了！”
出了门何雳实在是不放心，“你怎么叫大嫂带孩子，她没有这个经验，靶场又危险。我跟她说别去了吧。”
“不用不用！”许倾忙扯住他，“那个……我有个主意，你别去找大嫂，跟大哥说一下吧，叫他一起跟着兜兜，最好是寸步不离。”
何雳闻弦歌而知雅意，“好，我这就去。”
许倾双手合起来默默祈祷了一阵。
上天保佑，希望兜兜在大嫂手里能全须全尾的，希望大哥能把握机会增进感情，希望大嫂能不计前嫌跟他重归于好……
……
“报告长官，我准备好了！”
兜兜穿着小迷彩衫扛着把□□，在靶场里对着余梦霞立正敬礼，稚嫩的脸上神色非常严肃认真。
“好，预备！”余梦霞把枪举好，给兜兜示范了持枪站姿，瞄准靶子射击了一枪，随后远处屏幕上提示了成绩：正中红心，满分。
兜兜学着她的样子开了一枪，子弹堪堪擦着靶子的边过去，成绩零分。
何雷在旁边笑了好几声，被余梦霞剜了一眼，“滚一边去！”
“余少校，教孩子不能光示范，要手把手的来。”何雷上前扶着兜兜的手，“抓稳了，看那边！”
兜兜再次扣动了扳机，一枪正中，高兴的他跳起来，“打中了！大伯父好棒！”
“你自己再试试。”何雷摸了摸他脑袋，“这么小就练枪，搞不好以后比我还强。”
兜兜受到鼓励，开始投入的练习起来。
“兜兜当然比你强。”余梦霞呛了他一句。
“以后的事不管，至少我现在是家里最强。”
何雷拿起枪来，看似随意的连发三次，次次都是满分。
余梦霞不甘示弱也连发三次，同样精准。
“比一场？一百枪定胜负。”何雷挑衅余梦霞。
“一百就一百，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无论什么。你敢不敢？”
“好！”
噼里啪啦的枪响顿时响彻了靶场，何雷跟余梦霞极为专注的射击着，每一次都全力以赴，誓要分出个高低来。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最后一枪的时候，何雷看了余梦霞一眼。
她的眼神明亮坚毅，跟十几年前初见的时候并无分别，利落短发清秀的五官，胜过无数美貌红颜。
她是最优秀的军人，是离他最近也最远的人。
他此生都不能获得她的心，即使那样艰难的追逐着，守望着。总是竭力克制着，又难忍想要靠近她的冲动，一次一次叫她讨厌自己。
何雷心神恍惚，扣动了最后一下扳机。
“你输了。”余梦霞看着他。
“我输了。”何雷把枪放下，“你提要求吧。”
“无论什么要求？”
“嗯。”
“孟晚，”余梦霞看进他的眼睛，“她是谁？”
何雷眼神一震，脸上神色复杂极了。
余梦霞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多的情绪，那瞬间他的眼中有惊讶迟疑痛楚惆怅，还有许多许多她分辨不清楚的情绪。
何雷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这是问题，不是要求。”
“那今天就算了。”余梦霞冷冷说道，“你欠我一个要求。”
“好。”
……
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许倾跟何雳下了飞机，先到了一个叫利玻维尔的国家。
在入住的酒店吃过饭后，两人散漫的沿着长河散步，看着夕阳橙红色的浓烈余晖铺散在河面上，街边的卷发青年们唱起了浪漫歌谣。
许倾被何雳牵着手，觉得每一处都新鲜，眼睛都忙不过来。
“等下再回来逛，我带你去买点东西。”
何雳说着吩咐了姜秘书一句，很快就有车开了过来。
许倾和他上车后一直看着窗外风景，慢慢觉得有些疲倦，倚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很偏远荒凉的地方，矮矮的几片平房聚集在一起，用铁网围着，旁边旷野上长着些稀疏墨绿色的植物，黄土茫茫。
“这是哪里？”许倾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国家。
“黎马矿区，有个朋友是这里的矿主。”何雳给她披上外套，“风大，别着凉。”
“我们来挖煤？”许倾睁圆眼睛。
“这里盛产宝石。”何雳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铃兰花宝石手链，“你不是说喜欢这种的？进去挑吧。”
许倾没想到他竟然把一句话记了这么久，心里十分感动，又觉得有点夸张，“谢谢你，不过，我不是喜欢宝石，是喜欢大嫂送我的礼物……”
何雳表情变得酸涩，“所以你更喜欢大嫂对吧。”
“你怎么这样说啊，不要谁的醋都吃。我们快进去吧，我会好好挑的！”
“我和大嫂你更喜欢谁？”
“大……唔唔！别亲了！这是在国外啊！”
“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
“大，大概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