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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雪霰和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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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赜率数人埋伏于幽州官邸,打探拓跋元准虚实。

此时,阴冰激射,风木含悲。阵阵惊雷之下,巢鸟哀鸣。

司马赜道:“风雷惊寒鸦,天公有意无?”【注1】

天公生我有意无?

赵荃道:“兹寒不减尧崩之年,何如冒顿诱围白登之时?”

【PS天寒:尧舜的尧崩逝的时候那样寒冷、白登之围那样寒冷。“顺着”司马赜的话,说此番极其凶险。就是说大佬你要撤我们就撤吧,我给你台阶了,“我发现”这是个危险的“白登之围”,所以咱们可以保存实力的!】

司马赜却淡淡地道:“鹤长凫短,顺天应时。自其位谋其政,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PS……赤子司马赜就死在了这尧崩之寒里,以后的司马赜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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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霰子落了司马赜白茫茫的一身。

赵荃替他拂去,雪霰融于掌心,淡笑道:“衡阳极南,人罕识雪……”

【PS又劝了,衡阳雁归,你想想那些等你归家的人吧,是不是就能不想去死了?】

司马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

自是知道他这话说的,便是“衡阳之雁,不如归去”,故而略有愠怒,道:“粤人不语冰,粤犬狂吠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赵荃,难道连你也是如此吗?”

赵荃只得抱拳请罪,道:“属下不敢,可是……”

“——没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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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元准登幽州台,与同行之人饮酒。

拓跋元准笑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多久未有此间之乐。”

众人亦乐。

拓跋元准忙又道:“这都多亏了大汉皇帝与皇太后陛下,还有诸君。诸君于我之恩德,如今日之雪厚三尺,汤水渥,尚难渝,我拓跋元准没齿难忘。”【PS皇太后亦可称陛下。】

一人道:“此雪已下五六日,鲜卑白灾,届时大量涌向边境,正可大挫拓跋元昊。”

本来好好地在商讨明日作战,王琦却不合时宜地道:“鲜卑白灾……鲜卑有何愁?率兽食人,向外掠夺。”

鲜卑他们就是灾年又有什么恐慌的,不还能南下劫掠嘛。所以灾年不是鲜卑的灾年,是其他国家、部落的灾年——而未尝不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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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元准再道“不敢”。

又笑道:“陛下太后隆恩,我自不会背盟。往后我为大汉解决东胡(之)乌桓、蠕蠕。西戎(之)羯奴、契胡。”

【PS所以西晋晋武帝一朝,已经有大臣提出山西河北胡人杂居,一旦中央失序,就完犊子了。结果晋武帝和王浑等人对内附中原的胡人们保持乐观心态,也不知道是为啥?同理唐太宗,大约是胡人的暖男吧?

当然内附不只是西晋开始的,是西汉末、东汉、汉末,一直以来形成的,只是西晋比较惨,正好到它这儿胡乱就爆了。汉末之时,几个胡也猖獗能直接到河南遛弯儿大掠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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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仿佛是喝醉了,眼波潋滟,笑道:“即使可汗背盟,中国终不能制。不是吗?”

众人皆惊忙,委实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难以措辞,替他二人缓颊。只阻止道:“王使官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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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元准道:“中国给我物资,我为陛下料理北境杂事,若非国事所急,我亦无今日。土地皆为汉之都护府所有,我又有什么可图的?”

【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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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支颐听曲,娓娓道来:“中央失序,北境必不可守。即使北境能守,孤悬之城,鞭长莫及,亦不可守。只能弃其城池物资,回归阴山之内。可汗所求不正是如此吗?恐怕可汗所求不只是如此啊?”

幽州刺史公孙宜沉沉地道:“还不快给王使官端醒酒汤上来。”

幽州都督高慜亦言:“王使官言重,可汗向来温恭,谁人不知,实乃陛下之纯臣,陛下亦常夸赞他如冬日可亲。此番已到边境,护送可汗回国复位在即,如何能有此诛心之言?坏我朝邦交!”

张佐兀自吃着酒菜,道:“明日一早就率兵奇袭沅京,诸公今日难道还要在此内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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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校尉上来,向张佐报告。

张佐瞥了拓跋元准一眼,只一沉思,便道:“将人带上来。”

那人被缚,跪在地上。

拓跋元准道:“你绑个娘儿们来,顶个屁用!”【注3】

校尉道:“此人正是改瑟公主,拓跋元昊之女,可汗从妹。”

拓跋元准道:“我当然知道她姓甚名谁。”

公孙宜不屑地道:“拿个虏公主过来何用?”

拓跋元准道:“拓跋元昊是我仇雠,更是鲜卑罪人,穷兵黩武大掠汉地,暴行逆施坏我邦交……”

高慜闲闲地道:“是杀,还是充入教坊司。”【PS……so?怎地?你还想玩玩?】

张佐道:“我朝上国礼邦,自是有别于禽/兽边夷。虏公主之虐未闻,不如将其囚于别室,待陛下太后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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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元准道:“你们此番轻骑而去,别无所获?”

校尉道:“另有奴隶十数人。”

拓跋元准笑道:“我这个小妹,虽说疯傻,然而从不与卑贱之人为伍,你将人带上来。”

公孙宜道:“可汗以为不妥?”

拓跋元准笑道:“没准还有意外之获。”

将人带上来后,拓跋元准拿刀逼近。

其中一小儿眼神躲闪,迭足站立,却两股战战……究竟急急跪倒在地:“三哥勿要杀我……”

拓跋元准却是稳稳一刀,便将小儿枭首。

擦拭着拍髀刀上的血迹,淡淡地道:“此乃拓跋元昊少子,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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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弢与皇甫璇、唐溥、李馥、崔寅等人赏雪畅饮,载歌载舞。

这几人加上兖州徐象月,荆州申不疑,并有才名,以文学相交,过从甚密,号称“鸣金池九友”。【吐槽:墨池酒友?】

而韩弢、皇甫璇、申不疑三人,出身士族,少有美名,与易州赵攸,为司空荀越赞为“四聪”。

皇甫璇笑道:“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撒盐如可拟,先和傅说羹。韩万机就是韩万机啊,虽说只是九品文学撰,亦有画策平戎志。班超投笔,君亦可焚砚了。”

若是没有那装模作样的巧笑,恐怕真有人将其当成好话了。此言无不讽刺,他小小文学侍,操着宰相的心。

说着便将韩弢手中之笔拔出,笑道:“你看看笔力不行吧,手不稳,可知立意不坚,此书不看也罢。”【PS古代人写字握笔,赞赏握笔稳健,“拔不出笔”。】

众人皆大笑。

皇甫璇说笑着便要烧纸。

韩弢却笑道:“我都写完了,自然辍笔。子琏何笑之有啊?”

皇甫璇只扫了一眼,双目炯炯道:“笔不及冻,下笔立就,韩季纯竟可也。”

说着便将文稿传阅众人,众人靡不啧啧。

李馥道:“淮南取贵于食时,陈思见称于七步——我当焚砚。”

李馥善为文,世人称呼其为“今世班扬”。大汉俊彦济济,而郑植儒宗,李馥才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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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璇道:“策文锋利,如拭新剑。此画策,足使得晋阳王气黯然收!幽州也该作‘秣州’!”【PS就是金陵王气黯然收,从秦始皇开始就说南京有王气,然后秦始皇将其改名为“秣陵”。从中国历史上看,晋阳和幽州也是龙兴地有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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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溥道:“大梁足以捍齐赵,淮阳足以禁吴楚——贾谊政论已自成绝唱,今日方知后浪。好一个‘晋阳足以锁三胡,幽州足以禁榆关’。韩万机不愧韩万机,蛛庙蜂舟,自有胸次百万兵。宰相称‘小友’、先帝呼为‘郎’。”【注:古代策论,贾谊算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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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寅却叹道:“……幽州居大不易。”

幽州居大不易,不知谁将为幽州之主,谁将为晋阳之主?

韩弢忙宽慰道:“金屋黄屋,伙涉高兴,伙涉得志了吗?自有哲人打扫屋子。伯瑀何必忧戚?”

【PS伙涉:就是陈涉,占了巴掌大点的张楚,就以为得志了。“伙颐”开心。】

崔寅道:“边地土豪,惯会见风使舵,我怎能不忧戚?何况公孙氏盘踞辽东,反相已成。”

韩弢道:“朝廷不是放了河间王前去幽州嘛,且看朝廷养蛊了。”【PS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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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溥道:“之前半月‘北方夜半赤气,东西竟天’。陛下诗云:谁将千千红丝绦?无风无雨系天腰。京中皆云‘天子不寿’。”

崔寅道:“太后根基未稳,如何也不会如梁氏弑君的。若天子不寿,恐怕朝廷内乱至极。”

皇甫璇道:“前日我从叔奉命去镇守代郡,对内掣肘晋阳、幽州;对外防备匈奴、鲜卑。我从叔向来自进,他都离了洛阳,可见局势比人强。”

此言一出,众人皆神色晦暗,若有所思。有眼见的,能逃的都逃了,打算另谋明主与山头了。

李馥道:“槛中之熊,深穽之虎,石间饥蟹,窦中之鼠,谁人不是如此。”

唐溥笑道:“高官鼎内鱼,小吏罝中兔,谁能不被烹。不如樽前听艳歌,不如闭门闲看书……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翁。”

韩弢笑道:“且食蛤蜊,宜多饮酒。”

作者有话要说:【注1】

对于绝绝绝大多数“高于普通人的英雄而言”,死生也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事。威逼利诱之类的,太可行了。

古往今来高道德要求之下,能坚守自己的人也无非《正气歌》所说的那群人。

能干到汪/精/卫这种“引刀成一块”,然后怂怂怂,真的算是“常态”,谁能杀身成仁,谁能不贪生怕死,谁能无舐犊孺慕之情。

就连王莽、袁世凯当年都还是王朝的“忠臣、纯臣、良臣”,被无数臣、民、学子,疯狂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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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恪少年英杰,现在称得上一句“国士无双”,但是他在这个境况下,还能关心寒鸦,能忧心草芥、忧心万民、焉能于己无心无情?洪/承/畴这种关起来还能掸掸灰尘,后金马上就知道他怕死能策反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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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

PS大概就是雇佣兵、雇佣国,也不算是非常烂的国策,在当时内忧外患也是没办法。

雇佣兵这种,大概就跟唐朝对胡人一样。以胡制胡,唐朝开国至安史之乱的基本国策。然后胡人就极其壮大,且从唐朝开国至唐末,北方草原已经从奴隶草原部落联邦国家进入封建帝制国家,如契丹。契丹国家体制已经进入帝制,先进的制度和生产力与中国已经拉平。与强大的草原国家柔然、突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

此时拉拢的这个鲜卑给中国打工,北境胡人你去打。你向我中国臣服,给我打工,我承认你在北境是老大。这就相当于辽国给完颜女真权力让他们自己料理东北、东晋给慕容隽权力让他料理北方。地域权力的让渡,必然导致势力做大,被反噬。但是辽国没有办法、东晋没有办法、这里的大汉也没有办法——不然让大汉自己在国家乱七八糟内忧的情况下,还要刮钱去养兵打北境的:鲜卑、乌桓、蠕蠕、羯奴、契胡……杂胡。西面羌氐一直疯狂扰边,已经导致西面的军事集团的诸侯做大。

【PS个人觉得羌氐好像有什么大病?一直疯狂打东汉?最后羌汉两败俱伤,北面内附的胡人们捡漏666政治智商跟鲜卑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鲜卑可以专/制/中/国200年。已经强于辽金太多了,仅次于清朝。蒙元强大,□□中国不过百年,而早期鲜卑800年前的鲜卑,统治中国也有这么长时间呢,800年前666,鲜卑实力不该被低估。北朝史,对历史走向起作用的胡人与汉人,55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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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那边不仅仅是重镇,北面防线,万一打胡人打得做大、或者被胡人攻破,那就不是“对鲜卑分权”这么简单了,那就是改/朝/换/代了。所以大汉VS拓跋元准是合作关系,而非只是拓跋元准求着大汉——因为大汉必然只有拉拢鲜卑OR其它北面胡,这一条路。只是拓跋元准表现得温顺点儿,也通过了考验,那就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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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

一、草原……就没见过一个漂亮、玛丽苏的公主。

二、草原女性的地位。所有后妃们就是吹枕头风、草原王的母亲们没有任何权力掌控草原政治。

草原公主更搞笑了。部落联邦,强者为王,也从未听过草原公主有参政权,历史上无数草原邦国,就没一个草原公主有余地说话的。

甚至连在父兄面前议论官员也没见过。

该注解,转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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