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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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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考场,杨徹与阮楷和许登云分属不同府,各自散开。

杨徹与结保的几位同乡一同排在安江府的队伍中,跟着差役举着的序进排朝前去。

此时他方见到贡院门旁几位被查出夹带的考生,个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安江府队伍右边是清河府考生,杨徹有心扫了眼整个队伍,想碰碰运气,能不能见到那位涂解元。

涂缙没看到,瞧见排在前面的一个熟悉身影,正是当初在杨宅门前街道上喊人的那位书生。

他左手拎着考篮,里面堆满考场要用之物,右胳膊抱着卷起的厚衣服,正在同前面的同乡说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进考场要注意的事情,谆谆叮嘱,像个老父亲。

看得出不是第一次下场,考场里面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句句都是经验,杨徹也认真听着。

书生前面的同乡侧着脸对书生,二十五六年纪,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不愿搭理,一直没有说话。

“仲辰,你别紧张,一紧张头就会晕,肚子会疼,还想去茅房。你放轻松,有我呢……”

书生又说了许多,名叫仲辰的年轻书生终于点头嗯了一声,转过脸去。

清河府的队伍在前面,官员点名的时候,杨徹注意听了声,年轻的书生叫田仲辰,年长者叫管若虚。

同乡这会儿回头对杨徹道:“我原本不紧张,被那兄台絮叨这一阵,我这会儿心怦怦跳,还真有点肚子疼。”

杨徹安慰他两句。

同乡骂了句:“这该死的家伙,难怪他同乡不搭理他,啰里啰嗦像个长舌妇。”

说完放下东西捂着肚子。

“严重吗?”

“不严重。”同乡摆手,又将年长书生骂一遍。

另外几位相熟的同乡也都安慰他几句,同乡稍稍好一些。

左边队伍有人喊了他一声,竟然是杜诲。

杜诲旁边的两人看着眼熟,一位是在聚贤楼文会场见过,还有一位似乎是真假画的时候茶厅外起哄的书生。

当初起哄的书生是秦戴川安排的人。

杜诲和秦戴川的人在一起?

此时,他脑海中忽然闪现一张透亮的纸,纸上有杜诲二字,当时他只觉得像个人的名字,没朝心里去,原来还真是人名,而且是面前之人。

杜诲也是秦戴川的人?

想通这一点,一些事情他也想明白了。

这几人都是秦戴川的人,都出自太康府,多半太康府就是秦戴川的大本营,也许就是李契真正的后方。

杨徹笑着向对方打了声招呼,见杜诲穿着比平常人单薄,关心一声。

杜诲笑道:“在下身子比常人抗冻一些,倒不觉得寒冷。”

杨徹打心底里羡慕,自己里三层外三层,比平常人穿得还多,相比之下显得自己太弱。

心中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几人也都这么打量他。

其中一位书生开起玩笑:“还是杨公子准备充足。”

杨徹尴尬笑笑。

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考篮里还装了根老人参,恐怕还要再取笑几句。

很快点名官员拿着登记簿喊:“安江府杨徹及识认结保人近前。”

杨徹与杜诲道了声别,与同乡过去。

此时贡院门前闻声的人都纷纷看向安江府这边,想看一看这位风靡华阳的鉴画才子。

“他就是安江府解元杨徹?”一人惊道,“我在文渊书铺见过。”

“我在聚贤楼还见过呢!”

“这有什么稀奇,我还在春风楼见过。”

“鬼扯!他怎么可能去春风楼那种地方。”

“真的,还被倚云姑娘拉走呢!”

“莫不是眼花了吧?”

“倚云姑娘赌闱姓,买的就是他。”

“你们说这次会元会是他吗?”

……

贡院门前许多人相互交头接耳私语,对这位凭借一副《壬戌天狩图》名动华阳的才子议论起来。

杨徹此时已经走到门前,递交入场签,两名差役一位念着外貌特征,一位核对。

“身长八尺,偏瘦,面白,无须,方脸,凤眼,高鼻……无特殊疤痕标记。”

“无误。”

然后结保人识认,签字按手印,差役再细细核对。

都说一跃龙门飞升,可龙门前的身份核对和搜查,却让举子们颜面扫地。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杨徹心里还是抵触的。

提着东西进入龙门进行搜查的时候,更是羞愧难当。当众去衣检查,上穷发髻,下至鞋袜,脱个精光遍体搜,古人言“负凳提篮浑似丐,过堂唱号直如囚”,太形象。

即便是拥有开放思想的他,也觉得自己是个连基本人权都没有的死刑犯。

搜查差役看着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忍不住叹气。

“今天第一次见到穿这么多层的。”差役调侃道。

若非面前的人是大人们都以礼相待的大才子,又是知府的公子,他们早就不耐烦三两下将对方的衣服扒下来了,哪里允他一件件脱。

“耽搁你们了。”

当杨徹脱下最后一件,两位差役都愣了下。

一张脸看着文弱,身上绑着这么多层,以为衣服下是骨瘦如柴的身板,未想全身肌肉结实,比他们这些拿刀的差役都壮实。

人不可貌相,诚不欺我。

“这么好的身材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赞叹。

来人年纪轻轻,身着一身紫袍官服,大跨步走到杨徹身前,笑着将杨徹上下前后打量,还上手戳了几下杨徹的胸膛,啧啧几声,坏笑道:“你这身板不输习武之人,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杨徹迅速将衣袍套身上。

“殿下怎可当众如此羞辱举子?”

“怎么叫羞辱?本王哪敢,本王明明白白是欣赏。”愣了下,凑到杨徹面前好奇问,“你认识本王?”

杨徹将腰带简单系上,这才朝来人躬身施礼,回道:“能在龙门处巡察搜检事宜,也就那么几位大人,其中年轻俊逸的,只有阴安王殿下。”

阴安王想了下,对这句称赞点点头。

差役已经搜查完,旁边的官员亲自上前将照入签递过去。

阴安王抢过去看了眼,又打量面前人,惊道:“你就是那位鉴画才子?本王听过你的名字,是个人才。”将照入签递过去,拍了拍杨徹的肩头鼓励,“好好考!”

“多谢殿下。”

杨徹收拾东西忙踏进龙门,远离这个风流的阴安王。

阴安王对杨徹身影看了几眼,转身喝命众人:“认真搜检,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如有夹带,冒名等行为严惩不贷。”

考生进入龙门后,原本是要到致公堂前等待,然后领考卷后前往号舍。自从壬辰年所谓的舞弊案后,朝廷改变了许多场规,未免官员、考场工作人员与考生,考生与考生之间串通,考生领号牌直接进号舍,待考生全部入号舍后,统一分发考卷。

发号牌的官员见到他的名字,将他打量一眼,旁边小吏将号牌递给他。

成字十二号。

其他几位安江府举子都散开在别的字号。

旁边有三位陌生考生亦是成字号,四人跟着差吏朝号舍去。

杨徹走在最后,走在最前面的考生比较年轻,看着年纪应该还未及弱冠,个头也不高。

中间两人年纪和身材有些像,三十出头年纪。

号舍的栅门外有两名士兵,一一检查他们的身份和号牌,然后由里面的一位士兵领着他们一一对号入座。

“我是三号,就在这。”杨徹前面的考生激动道,将手中的号牌递给差吏检查。

杨徹疑惑看了眼那位考生。

他清楚记得发号牌时,他前面这位考生是三十六号。

他有心去看排第二的考生手中号牌,他手中拿的是三十六号。

再看这二人,不仅身材和年纪相似,就连五官也大致相似。

杨徹的号舍处于一排中间位置,号舍角落蛛网几层,木板上一层灰尘,好在不是特殊号舍。

比乡试的号舍好一些。

杨徹对此还算满意。

号舍左边的一位考生来得早,已经将号舍清理完,正盘腿坐在木板上,双手搭在双膝上,笔挺腰板,闭着眼睛,像个入定的老僧。

待他将号舍清理干净,左边的考生还纹丝不动地坐着。

“兄台……”

“别说话!”

考生冷冷斥一声,身体和动作分毫未动。

杨徹也没了搭话的兴致。

如今还没有开始答卷,他们尚能够在考舍内自由走动,但是不允许考生之间串号聊天。

杨徹坐在号舍木板上抬头望天,今日是个好天气,晚上不落雪就能够好过些。

这时差吏又领着几名考生进来,杨徹第一眼看到了许登云。

许登云也瞧见他,惊喜笑起来,因为有差吏看着,没有打招呼,而是对差吏道:“十一号在这里,这里!”

差吏核对号牌后,让许登云过去。

杨徹简直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这等缘分,九千多名考生,一二百个字号,能够在一个字号内见到熟悉的人都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他们竟然被安排在相邻字号。

这若是说出去,别人不怀疑他们收买排号的官员都不合理。

若非是他清楚许登云为人磊落,他都怀疑对方了。

都说上辈子五百次回眸换来这辈子一次擦肩而过。

他和许登云的这缘分,上辈子啥都没干,光回头了吧?

可他上辈子也没见过他。

“子清兄。”许登云放下东西,小声道,“咱们太有缘了,你说上辈子我们会不会是孪生兄弟啊?”

“这缘分孪生是不够的,我怀疑是连体兄弟。”

“连体?”许登云很认真地思考,点头道,“很可能。”

许登云简单地将号舍整理出来后,又扒着墙和他道:“子清兄,我觉得我们能够这么有缘,是我给文殊菩萨磕头求来的。”

“你和文殊菩萨说什么?”

“我求文殊菩萨保佑我高中,文殊菩萨就将我下车见到子清兄,又安排我在子清兄的隔壁,让我沾你这解元的才气,这次会试我一定高中。”

“许公子求什么得什么,说几句祝福的话,让我沾沾好运气。”他玩笑道。

“好说。”许登云一本正经对他祝福,金榜高中,连中三元,仕途顺利……好话铺天盖地而来。连洞房花烛,喜得贵子都祝福出来。

杨徹立马打住他,再让他说下去,就该儿孙满堂,寿终正寝了。

大约两个说话时间太久,被差吏警告一次。

他们也不敢再交流,开始休息。

天渐渐暗下来,成字号的考生都已经到齐,杨徹用小炉烧了些水,简单吃了点东西。天彻底黑下来,他将皮裘半铺半盖。李姈送的暖脚、暖膝这时候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穿上温暖许多。这些都被李姈用熏香熏过,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温暖舒服。

他躺下后,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涌上来。

十二年前的舞弊案,父母兄姐的惨死,自己死里逃生,李姈这十多年的艰难,还有计昶、李镒、皮崧等与当年舞弊案有关的人,最后是隋波和张淮的那道题目。

想了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鼓声,是从明远楼那边传来,紧接着便是巡守的差吏打着梆子高喊,将所有人都喊醒。

开始分发考卷。

有的考生紧张地到这会儿都没有入睡,有的考生抱怨刚睡着,就不该这个时辰分发考卷开考。

杨徹听到许登云唉声叹气:“我都梦见自己高中了,怎么还没考!”

拿到考卷,杨徹第一件事纵览整份考卷,并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题目,他心下松了口气。

但是这口气没松完,后面还有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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