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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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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正襟危坐,微笑着望着柳璨:“阿璨知道,这是代价最小的方法。”

“只有我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才会相信我真的来了,而不是你为了安抚他们,随意捏造了一个人出来。”

“只是出去见一面,便能稳定军心。阿璨,这样无本万利的事情,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柳璨冷了脸:“这事不用再提。若是你敢去见他们,我便将你关在屋子里,日后你别想再出去。”

顾昭轻声道:“那你送我回京吧。”

柳璨霎时抬头望着顾昭,眉头拧得犹如黄土上纵横的沟壑。

顾昭笑:“我知道阿璨担心我,但如阿璨所言,京城总比镇远关太平。”

“我来这里,是担心我的夫君,想要帮他解除后顾之忧,也担心他忙于公务,熬坏了身体。可如今我的夫君并不需要我的帮助,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回了京城,帮他奉养父母。”

“就私心来说,我心疼阿璨,不想阿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边关过这个年,所以才匆匆赶了过来。如今阿璨用夫君的身份来压我,想要软禁我、惩罚我。若我留在此处,接受了阿璨对我的处置,那么今日之后,阿璨是我倾心相许的情郎,还是我要曲意逢迎的夫君?那之后,我还能心无芥蒂地对待阿璨吗?”

“再者说了,爹爹虽然不忍我来到边关,但我执意要来,爹爹也不曾挽留,只是嘱咐我注意身体,让我不要为阿璨惹麻烦,说阿璨身上干系重,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

“阿璨,如今你日常衣食都是民脂民膏,官身尊荣也是朝廷赐予,你不该把我看的太重,忘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我知道阿璨怜我、爱我、敬我、惜我,也理解阿璨现在的心情。阿璨在大同处理兵变的时候,爹也不清楚阿璨的情况,我慌得跑到了坤宁宫,大着胆子向皇后娘娘打听,直到听到大同钱粮充足时,才真正放下了心。”

“后来,爹告诉我,阿璨在宁夏最为紧要的镇远关时,爹说镇远关时守时弃、匈奴屡犯时,我一时间气愤于阿璨为何要来边关厮杀,为何不能在四季分明的京城陪我度过一生。”

“在镇远关见到阿璨的第一眼,我便发现阿璨变了。当时我不清楚阿璨究竟哪里变了,如今我明白了。”

“来到边境,不仅是朝廷的命令,更是阿璨的愿景。”

“在京城时,阿璨虽然对我好,但那是虎伏丘、龙潜渊,是阿璨无事可做,不能恣意驰骋,把我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喜好。也因此,阿璨每每谈起宁夏都眉飞色舞,兴致高涨。”

“到了镇远关后,阿璨虽然宵衣旰食、形容憔悴,但阿璨精神很好。”

“该怎么描述来到宁夏后的阿璨呢?”

“猛虎纵林,蛟龙腾渊。骏马奔腾,鹰隼翱空。”

“阿璨喜欢战场驰骋的畅快,喜欢纵情疆场的肆意。”

“阿璨喜欢的事情,我不会想着剥夺,更不会自私到问阿璨是否愿意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爱好。我不能折断阿璨的羽翼。”

“但如今阿璨用夫君的身份压我,想要因为我暂时忽视自己身上的责任。阿璨,这样霸道的夫君,这样昏聩的长官,我不能接受。”

柳璨沉默了许久,苦笑道:“昭昭,你错了。我爱你怜你,并非是无事可做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是……是我……”

是我肖想已久的贪妄,刻入骨髓的欢喜。

这句话不曾说出口,柳璨只是道:“我爱昭昭。此心此志,此生不渝。”

顾昭微微皱眉,心下有些震惊。

昔日她第一次骑赤骅的时候,柳璨也曾说过此心此志,此生不渝这几个字。

昔日她只当是柳璨随口讲的情话,如今看来,倒并非如此。

不等顾昭开口询问,柳璨又道:“昭昭给我一个,让我答应你的理由,好吗?”

柳璨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挣扎与不舍,隐约还有几分哀求。

顾昭笑中带泪,盈盈目光落在柳璨身上:“阿璨给我一个,让我爱怜你的机会,好吗?”

柳璨眉头皱的更紧,顾昭努力压下心疼:“难道我不够强悍,便没有爱阿璨的资格了吗?”

“昭昭,你不用——”柳璨正要开口反驳顾昭的话,顾昭摇头示意他闭嘴,柳璨只能沉默。

沉默中,顾昭轻轻叹气:“我不清楚官场上的那些事,更不清楚武官的职位职责。阿璨的优秀,直到婚后,我才渐渐发觉。”

“指挥佥事,正四品,镇远关的长官。”

“阿璨今年,二十岁。”

“这些都无关紧要。我只知道,阿璨是我的夫君,会对着我撒娇使坏,会缠着我要我怜爱。”

“我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娇弱而自卑。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我自然有我的长处,可以把周围的一切都打理得妥当雅致,把一饮一啄都变的有滋有味。”

“但在阿璨看来,我似乎孱弱得风吹就倒、日晒就化。阿璨总想着把我藏在身后护好,恨不得把我放在盒子里妥善收藏。”

“阿璨,我很挫败。”

“我们是夫妻,是心意相通的爱人。我以为自己会和阿璨取长补短,一路扶持,直到满头白发,含饴弄孙。”

“但阿璨的人生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让我参与进来。”

“阿璨担心我对你是一时的意乱情迷,那就远远地扔下我;阿璨担心我身娇体弱、生育有碍,那就强忍着不碰我;阿璨担心我来镇远关会不习惯,就只说自己来了宁夏。”

“阿璨,如果你不想让我参与到你的人生里,我可以乖乖地回到侯府,做一位懂事的儿媳妇。”

“如果阿璨觉得我太过孱弱,非要我强悍到在战场上杀几个来回才肯将我现于人前。阿璨,我做不到,更不会那样做。”

“夫妻间应该相互包容、彼此体谅,而非一味妥协,削足适履。”

“但如果,阿璨觉得自己可以包揽一切,你倒不如放我回家。”

“阿璨,我不想你独自扛起一切。”

“我会心疼。”

“即便外头有着狂风冷雨,我也想与你在雨中相拥,而非让你一人挡在身前。”

柳璨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昭昭,我并没有左右一切的能力。若你出事,我——”

顾昭走到柳璨身侧,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身前:“阿璨,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不是泰山,也不是鸿毛,而是一棵蒲草,想要依偎在阿璨身边,护他安好。”

“阿璨性情直爽刚烈,我怕阿璨悲喜太过,伤了身体,所以才来。”

“阿璨是怕,有人将我掳掠过去,用我的性命威胁你,让你放弃镇远关乃至宁夏、甚至整个天下的生民吗?”

“阿璨,说来残忍,但我始终认为,若有一人与天下人的选择,那人应当从容赴死,而非以一己之私,连累天下生民。”

“我固然无法替旁人做出决定,但一人再重,重不过天下苍生。”

“如果阿璨因为我而自私地放弃边地百姓,我也自私到因为担心阿璨的安危而将阿璨拘在京城。”

“阿璨,那我们不应当享用现在拥有的一切。”

“将欲取之,必固予之,天下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何况,我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阿璨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

柳璨长长叹了口气,将顾昭拉到怀里:“昭昭,你应该自私一些。”

顾昭笑:“我明明是知道阿璨不会放任我遇到危险,这才大言不惭地抬高自己。”

柳璨眉头舒展:“昭昭,我答应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瞒着你。”

顾昭笑,随后笑容一敛,用力拉开柳璨的衣服,伏在柳璨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直到口中浮现出一股腥甜,顾昭才松了口,嫌弃地吐出口中腥甜,恨道:“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

“明明答应过我,不会独自撑起一切,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顾昭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柳璨只是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顾昭喘着气瞪了柳璨许久:“下不为例。”

柳璨乖巧地点头,又问:“昭昭最近看《道德经》了?将欲取之,必固予之是《道德经》第三十六章的内容。我家昭昭就是博闻强识,什么都知道。”

“别扯这些东西转移话题,”顾昭依旧气着:“带我去选围子手。”

“现在还不是时间,昭昭,”柳璨笑着拒绝:“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不想带你去,只是我来镇远关的时间还太短,暂时不适合选拔精锐。”

顾昭看了柳璨很久,觉得他神态真挚、不似作伪,这才心疼地摸着自己方才咬出来的牙印:“……疼不疼?”

她刚才太生气,一个没注意,就咬的重了点。

都渗出血痕了……牙印上一圈黑紫的印记。

柳璨乖巧地摇头:“我肩头都是肉,你咬不到骨头,不会出事的。”

柳璨浑身都是隆起的肌肉,肩头也确实很是浑圆。

顾昭方才涌起的那点心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没事练什么肩膀?”

柳璨有问必答:“没有啊,我们一般练下盘,肩膀就是顺带一练。”

顾昭瞪他一眼:“顺便练练就长成这样了?”

柳璨张口就是荤话:“不长成这样,我怎么伺候昭昭啊?昭昭还想着要女儿呢。”

顾昭羞恼无奈地以手扶额,扭过了脸去。

柳璨笑着追问:“我伺候昭昭,伺候的不好吗?昭昭怎么这般神情?”

顾昭扒开柳璨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选顾昭这么一个娇小玲珑型的女主,一方面是想营造反差萌,另一方面是对所谓强行“双强”的反感。

一些文中,配倒是挺配的,强没看出来,像是一群无所事事之人的强行拉平。

柳璨蛮强的,天赋出众,父亲小心翼翼地养了十几年,武艺高强处事练达。

代价嘛,那手偷工减料的字。被拘着苦学的十几年。忙起来媳妇儿都没空见。因为马儿屡次犯傻。

某种程度上说,柳璨专情很可能是他太忙了……

柳璨,非典型小镇做题家,做错题非死即伤的那种。

但顾昭就是柔柔弱弱,即便跟着侄子练了好多年,照样娇滴滴不会打架,最多和李叔他们一起搞搞辅助。

但谁能说辅助不重要呢?谁能说弱柳扶风型的妹子不能和孔武有力的男主搭呢?谁能说没有优秀到世无其二就没资格恋爱呢?

毕竟,只要男主不反对,娇弱如顾昭也能单方面“家暴”柳璨。

这是唯一一次在两人之间涉及暴力。

柳璨的暴力嘛……给敌人准备着呢。

纯粹暴力机器的首脑被娇滴滴的媳妇儿单方面“家暴”,这个反差啊,大概就是糙汉文的精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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