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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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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韫走到文阁殿的门前,面对着殿门站着,眼前除了这扇门,什么都瞧不见,又好像真的看到往后的日子一般。

“何凌啊......”她喃喃自语,背对着沈桉,使出力气喊道:“给本宫开门。”

文阁殿的大门打开,门前站着的是她口中刚刚念过的名字。

何凌进了文阁殿,很快扶住她,“殿下! ”

可眼见,棠韫的脸色极差,是心疾发作时那样的煞白,妆容掩饰不住。何凌再转头看向沈桉时,什么情绪都放在了眼神之中。

她本是虎狼,怎么掩饰都是猛兽。正视沈桉,且将心底的不满和愤恨都表现出来,是头一回。

此刻她想做什么,棠韫知晓。棠韫深深叹气,按住她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的依附于她:“小凌子,我们回去吧。”

何凌还在看远处的沈桉,心有不甘,甚至不愿离去。就这样走了,殿下受的委屈又怎么去算。

“何凌,我想回去,我不舒服,带我走......”棠韫还是扯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

她这般虚弱的样子,何凌不可能再在这里固执下去。于是还是收回了不善的眼神,抱起棠韫轻飘飘的身体,再不管什么劳什子的流言传闻,径直走了出去。

宫里今日恰好是人多,都聚在一处的殿宇里等着新帝回来。照规矩,新帝不来,臣下不可轻易离开。

今日却开先例,新帝只是遣人来将宴席散了,大有不欢而散的感觉。大臣们心里多有嘀咕,莫不是因为方才何凌在大殿上的出格之举惹恼了新帝?可再想想,就算是惹恼了又能将她如何呢,左不过就是罚俸禄之类无关痛痒的教训。

作为臣下,他们拿何凌根本没有法子,看不过的就躲远些,多得是奉承巴结的。

一些人便是一出华菱殿,就看到了何凌与棠韫。

次日,新的流言乍起,各种各样的猜测像一个个文人争抢着写词造句一般。当事之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外面的言论。

棠韫自宫里回去之后,当夜便起了高烧。何凌出宫之后直接回到了公主府安置,刘太医连夜也到了公主府。

“殿下这是心伤气急所致,郁结之气在心中,一下难好啊......”刘太医摸了脉,不久之后便如此下了诊断。

他对殿下的身体太过了解,何凌不知在文阁殿新皇与棠韫说了什么,却也知道刘太医所言是真。

“劳烦刘太医今日在府上休息。”何凌还是这一句,将刘太医留在公主府一夜,以防殿下半夜出现什么身体的变故。

刘太医守着规矩,下去开药,只剩何凌在里面守着人。

她坐在棠韫榻前,眼里深沉不见底。握住棠韫的手,手心传来的是冰凉的触感,有心疾的人大多都是这样,手脚寒凉,用药养着,要受这样多的苦,才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着。

“新帝到底同殿下说了什么,让您委屈成这样......”何凌不必躺着的棠韫好受,她心痛如绞,恨恨的别开眼又看到自己辛苦受伤才取到的木材。

费尽心力养着的宝玉,在别人那里哪能被欺负了去。

这口气,她万万不能就此咽下。

等棠韫醒来,问清楚事情,她便去替她讨债,“殿下是贵人,阎王殿也不能轻易收了您,你总要好好保重自己,不好为了那些人心伤啊......”

后面的几日,棠韫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将日子过的混沌。真到了清醒的那一天,阿詹扶着她下榻,披上大氅,打开了外窗。

风雪真的停了。

好似要开春了。

“快到年节了吧。”棠韫淡淡的问。

阿詹很快道;“是啊殿下,马上就要过年了。”

“小的时候都是在宫里陪着父皇母后,现在倒像是嫁了人一样,都在府上过着。”

阿詹看她感慨,不知怎么开解,也是着急的,“咱们府上也是有人的,奴婢,还有......何大人都陪着殿下呢。”

提到何凌,棠韫回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阿詹:“近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本宫说的是外头的事。”

外头的事?阿詹思索道,“对了,好像是前日,外有传言是有关宫里的。外面传言说,皇夫好像是失踪了,好几日没有见到人。传的玄乎。”

棠韫深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声。

这人真是忍不住的性子,这样将人抓了去,不管不顾的。

“去告诉茯茶。本宫要见她,给她两刻钟,给本宫回来。”

“是......”

......

何凌赶得要命,到公主府时,正正好两刻钟。棠韫将时间掐得准。

给了茯茶一刻钟传消息,再给她一刻钟赶回来,恰好是这个时间。

何凌掏出手帕将自己头上的细汗擦去,十分挑剔的看了看自己全身的衣物。从内瓮堂回来浑身上下的味道难以形容。血腥味夹扎着地牢的腐臭气,殿下不会喜欢的。

她站在棠韫寝阁门前,估摸着棠韫还在里面等着自己,壮了胆子开口道:“殿下恕罪,内臣先去沐浴更衣,再来见殿下。”

说完,人便一股子溜了去。

阿詹开门,一眼就看到跑着走的何大人,就惊了一瞬而已。

啧。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再两刻钟后,何凌换了件清秀的衣衫,褪去了官服,重新站在门前。她生的好看,这身青衫衬人,生出的是江南婉约的美感。

棠韫见到她,心软的像水一样。

唤她过来本来就是苛责于她,她做的事棠韫不会多管。因此看到了清清爽爽的何凌,心里像流过了溪水一样的舒服。

“阿詹,你们出去吧,本宫有话同何大人单独叙叙。”

“是。你们随我下去,带上东西。”阿詹奉命离去。

奴婢们收走了棠韫用过的药碗,何凌等到人都走了,忍不住往棠韫那边去。

“方才我去沐浴了,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怕打扰了殿下。”故而,迟到了足足两刻钟......

棠韫似是不屑,“你不是每回都这样吗?还认什么错?”

每回都是在外面喊上一声,而后跑得飞快,就算叫阿詹去外头拦人也根本追赶不上。

“额...是身上的味道实在不大好闻......”何凌自知理亏,说不去什么话来,只能干巴巴的解释着。

棠韫哪会真的和她计较这个。女孩家都是要干净的,总不能因为她何凌做了多年的太监,就拿她当做是个男人来对待吧。

再者,这人护着自己,又不是什么错。

“本宫要歇息了,你既洗过了,就上来陪着本宫吧。”棠韫起身,一拉细绳,褪下大氅,何凌顺势接住......

床榻温软,窝着两个人,正合适。

冬日里这样窝在一处,相拥着,安宁喜人。

还是棠韫先出声,“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何凌这就已经知道她知晓了皇夫沈泽失踪之事,声音闷闷的,明显不大高兴,“你前面几日没醒,我一时没忍住,便将他抓了。”

后来又很快补着解释,“但我没有将他如何,只是关着,吃了些苦头。”

她想等着问清楚了殿下在文阁殿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去决定他的死法。

棠韫问:“吃了些苦头还算没有将他如何吗?沈泽是皇姐的皇夫,你也动啊?”

何凌还是闷声,“嗯。动了又能如何。”她们欺负了你,有什么不能动的,不过是怎么死的区别。

“傻子,我不是没事了嘛,不要赌气了。”棠韫亲吻她,也是如江南春水般的缱绻,嗓音带了些许哑意,“你今日很漂亮,这几日养着,我身子大好了。你可懂我的意思?”

何凌埋头进被子里,脸上滚滚的发烫,是突如其来的羞怯。

“你有话想问我,对不对?”棠韫呼吸很热,抚摸在何凌身上的手却很凉。

何凌下意识的瑟缩发抖。

棠韫发觉后,很快抽出手,“对不住......我的手有些冷。”

“无妨。我身上热一些。”何凌将她的手握住,带着它游走到它该到的地方,每一寸的都不曾放过。

......

事后,棠韫倒是躺在了何凌的怀中,睡得安安稳稳。

何凌低头看着她,长睫美丽,一根一根的像软刷子,这人就像个玉娃娃。

怀里的人没有睡很久,浅浅的休息了半个多时辰也就醒了。棠韫不大理解这人的精神奕奕,就好像之前软声软气娇声细雨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棠韫抿抿唇,不大满意。这幅身子不大好,做不到让何凌躺在塌上一整日不下来。

可以算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何凌轻笑道:“殿下叹什么气。”

“你说呢?”棠韫觑她一眼,闹变扭翻了个身,“本宫对你不大满意。”

她能想到身后何凌的表情有多郁闷,但她不预备去安慰何凌。左右不能让何凌知道,她是对自己不大满意。

何凌在榻上一如既往的让着自己,自己却累的睡了一个多时辰......这可不是光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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