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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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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才知别有洞天。

她在网上查阅到的只言片语不足以形容这间疗养院,在市郊竟然有这样一处倚山傍水的清秀之地。

一路走来建筑美轮美奂,却平白令人难以升起亲切感,可能是因为建筑规整对称,太过一丝不苟。

大夫再度确认了她的预约信息,安排肖莎坐在接待室的明黄色树脂椅上。

“钟女士还没醒,介意在这儿等等她么?”

小姨错过了病人统一午睡时间,现在正在补觉。

肖莎点点头,屁股下铺着软垫,坐上去暖和舒服。

无暇的白墙上钉着稀奇古怪的画,护士告诉她,这都是疗养中心的病人所作。

“您第一次来,可能对我们疗养中心的安排和服务还不太熟悉。”

护士说这里的病人没有都市病,他们不是在做手工就是在学习烹饪。

在这里电子产品被书籍取代,从三毛到契诃夫。

只要病人有需要,他们会根据病人的情绪状况做决定,尽量满足。

听护士介绍,肖莎虽说没到自己都想住进来的地步。

也不得不感叹,简略的官网介绍不足以说清疗养中心的周到。

有人给她送来水果,介绍道:“这也是病人自己种的。”

疗养中心的葡萄架穿过后门再走百步就能望见。

过了会儿护士拿来了杂志,有《财富》《时代》肖莎翻了几页索然无味,护士又拿来《时尚》《尼龙》。

她只能苦笑着收下,和内容没关系,肖莎不太喜欢看杂志。

又有人来,她条件反射又要讪讪说感谢。

“谢谢你能来。”

他早她一步说感谢,夏邻学选择和她隔只椅子坐下。

肩并肩坐她会反感,他了解肖莎。

“探病申请需要病人的主治医师签字,和鑫最开始建院时有人借着探病的名义出入疗养中心盗窃,连院长装着医院隐私机密的私人电脑都被偷走。

自从那以后长了记性,订了条新规距。

凡是要探病,除了电话预约外,还需要通知病人紧急联络人,确认来探病的不是闲杂人等、社会人员。”

夏邻学轻声说:“我不是在跟踪你,你不必担心。”

每条规律都藏着教训。

疗养中心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化为了一通电话一通邮件,双保险务必令夏邻学得到肖莎决定来探望小姨的消息。

她一言不发刚好,接下来的话由他来说。

“现在的情况我除了接受也没别的办法,太黏人不是很恐怖?将来我不会再打扰你。”

他冲她笑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像是想要尽可能的把她的模样记在心里:“除非你需要我。”

肖莎想象不到什么情况下她会需要夏邻学。

她抬头看他,和他目光相迎。

夏邻学的眼神泛着柔和的清晖,令她有一瞬间相信他是在说真话。

肖莎像裹着厚重的盔甲,在时时崩陷的废墟里搜寻爱曾来过的痕迹。

盔甲下她最终力竭,卸下防备离开断壁残垣。

她以为夏邻学从未和她同处一片遗迹,可她现在见他神色坦然而神伤。

像是他并非从没来过,而是在瓦砾中藏身,等她离开才终于现身。

肖莎不由怔住。

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或许是无法跨越的时差。

难道他真的爱她?

肖莎喉管紧涩。

“钟女士醒了。”

护士打断了他们短短几秒的对望,肖莎兀自偏过头去。

起身太急切,导致手机半边身子掉出外套。

她看到胡庆安的未接消息。

在通往小姨病房前的漫漫路上,胡庆安发来了两条短信。

她对护士说等等,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她要把胡庆安的短信读完。

短信内容与以往胡庆安发给她的插科打诨不同——

“你看像不像你小时候”配图是个闭眼睛的小女孩。

“牵牛花开了”配图是仁和医院墙皮上剥落的霉点。

“不论夏邻学说我什么,骂我什么,他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我确实对不住你,我辜负你了。”

不是这样的——

这是胡庆安的第一条短信,他在她的刻意忽略下误会了她的心。

不是这样的——

你没有辜负我,是我辜负你。

肖莎泪光涟涟,胡庆安怎么能这么说?

每一个逗号的停顿都像胡庆安在屏幕后哽咽。

“你还没有了解我,我告诉了你我的母亲,却没提起我父亲。

一直以来由于我对你隐瞒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我都认为你我之间是不对等的。

你把一切交给我了,我却连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是我没勇气不在乎。

一个私生子,一个没有人生的倒影,我以为我活不过十七岁。

十七岁,我想过从咱们常常经过的天台跳下去,你看到过天台上飞过的那只蜻蜓,我就是它,我早该死在十七岁的盛夏。

我隔着天台看你,你在等我出现,等到晴天转阴,我才知道也有人是在等待我的。

那一天你替我争取到了后来的几十年。

肖莎,我爱你,即使我们不在一起,我也如此深爱着你。”

胡庆安发自肺腑的独白,在肖莎心中泛起久至一生的回响。

她热泪盈眶,双手因不稳而险些戳破屏幕。

她写了将近几百字的回应,肖莎要告诉胡庆安:一会儿我就去找你,我们的冷战不怪你,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爱我,我也爱你。

你是我的亲人,胡庆安,我永远爱你。

那么长的一大段话她却没能发出,删删减减终于敲完却发现病房前没有信号。

发送出去的短信前出现红色标识。

她擦着眼泪,充满对胡庆安的希望,心中暖流涌动。

等到一切结束,他们不仅要去看牵牛花,还要去大兴安岭,那里有成群的小鹿。

胡庆安你一定会喜欢的。

行至病房,小姨坐在床边,见她到来起身抱住她。

“对不起。”

她笑着领小姨坐回床边,小姨替她抹去因眼泪流淌而生出两道痕迹。

肖莎温柔地笑着,她不大明白小姨为什么会说对不起。

刚要说什么话,忽而有风塑的手掌轻轻在她脸颊划过。

打了个激灵飞转过头去,房间里除小姨外再无旁人。

肖莎茫然呆立,以为自己听错。

可明明她耳边掠过一句“再见”。

*

小姨的病房门口,她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夏邻学,他好像是跑来的。

她没见过他的许多面都在今天见到了。

夏邻学瞳孔中倒映出肖莎笑容呆滞的脸,她本应该对他没有好脸色,但笑容一时收不住。

加之和他小姨相处的挺愉快,让她想起还在老家时在姑姑家小卖铺旁推着车卖冰棍的姐姐——现在应该也得叫声阿姨了。

夏邻学小姨病情稳定时和和气气的,说话也像在对小孩儿说话那样,声音轻声细语。

连带着肖莎看夏邻学都觉着他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但夏邻学喘着粗气,他拉住她的手,甚至来不及办正式的访客登出记录,在电子屏上笔走飞龙签下几个不连贯的的线条就当作签过名了。

肖莎甩着他的手,她的笑容转换成不可理喻的气恼:“你有事没有,放开!我自己能走!”

但人迹罕至的疗养中心外,只有一辆货车打着双闪从她身侧呼啸而过。

夏邻学终于放开她的手,打开副驾驶车门:“你还能走到哪儿?这里打不着车,即使你等……”

好像想和她说的话不止这些,夏邻学转过身来,她才看见他眉心有道忧愁的竖纹。

站在尘土飞扬的宽敞大路上,夏邻学骨节分明,青色血管凸起的手抓住车门示意她上车,

眼睛里似带着不忍和恐惧:“上车吧,算我求你。”

她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夏天才结束没有多久,寒潮便倾倒在绵长的枝叶树梢,凑成薄雾弥漫在前路。

天边有两三朵形状奇异的云,在疾驰的车轮声中被震碎。

换季时城区里总有大雾,前方烟浪四起令肖莎有惊心的预兆。

她猜他一定还有事找她帮忙,但她要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就在车上和他说清楚:“我已经去见过你小姨了,还有别的事情我不会再帮了。你送我回去,这不算我欠你的,算你还我的。”

她已把帐算得清楚。

车轮还在没命的转,再穿过主城区的一条双向道时车头和两个闯红灯的初中生擦身而过,他开车像蒙着眼找死。

肖莎有点儿吓着了,她说了几次要下车夏邻学都置若罔闻。

在又一个红灯前她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儿地攥住叫他停车再别走了。

按照他这个开法儿,她蓦然地想,他是不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夏邻学你没病吧?”她咬着牙:“让我下车,你是准备去哪儿?”

夏邻学没看她,他盯着眼前的红灯,红灯才一转绿,他又不要命地一脚油门踩下去。

耳边怒号的阴风令肖莎冷地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想到疗养中心里的许多病人。

她看见他们采花拔草,生活的井井有条,可一旦出现诱因他们就会露出另一副神态。

护士对她说,有些病人不显山不露水,但他们攻击性极强……

夏邻学也应当去治治,她怕自己死在他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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