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薇和林政连续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最近没来了,覃晴的样子也没有好多少。
这下她倒是在家里面待了好几天,不出门也不觉得无聊,更不会觉得烦。
这几年,每年候薇和林政来的时候,覃晴就会难受。
父母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看着覃晴的样子,覃岁和覃年也心疼的不得了。
覃年定了后天去凛琼的火车票,想带她离开这边,也算是散散心了。
火车票覃年订了四张,找时砚要了个人信息,也给他订了一张。
一起去,在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坐在火车上,覃晴挨着覃岁坐在里面,时砚挨着覃年也坐在里面,覃晴和他坐着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头顶对着她的发旋。
时砚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上火车就低着头在玩手机。
覃晴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看着天边的云,看着地上的草,看着路边的树,看着池里的鱼。
下火车的时候,行李都交给了覃年和时砚,覃岁拎着个不大不小的包,只有覃晴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拎。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呢。
覃岁和覃年虽从小就在这边长大,但也没有想到刚下火车就能碰到熟人。
刚想出去打车,覃岁就被人拍了拍肩膀,覃晴感觉到那胳膊·划过自己的肩膀,一扭头,视线就和身后的女人对到了一起。
“晴晴?!”顾敏看清覃晴的脸,惊讶出声,“还真是你们啊。”
说罢,就被视线转到覃岁身上了,“刚刚看你们背影就眼熟,往前一来,还真是你们啊。”
覃晴只得乖乖喊一声:“顾姨。”
“诶。”顾敏应了声,就和覃岁寒暄去了,只是抬头看见时砚站在行李边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
覃晴站在一旁,她并不喜欢顾敏,有名的大喇叭,特别好事。
转头时,瞥见时砚正看着顾敏,皱着眉头。
覃晴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不止她一个人不喜欢这样的人。
聊了没一会儿,顾敏就去火车上了。
到孤儿院时,覃晴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最后还是被覃岁叫醒的。
一下车,老院长覃梅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老院长上了年纪,早已白发苍苍了,但好在身体不错,每天跟小孩子待在一起,精气神也很好。
覃晴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发懵,一看见老院长,嘴角立刻就扬了起来,喊着“奶奶!”就朝着老院长快了几步,跑了过去,和老院长抱在了一起。
“哎哟。”老院长笑着搂住她的细腰,顿时皱眉,在她腰间掐了掐,立刻严肃地问:“是不是瘦了?”
覃晴的身高虽然没有很高,但是老院长老了,站在一起,她要比老院长高出一头来。
听到老院长这样问,覃晴笑得更欢了,忙解释:“没有,一点都没瘦,我还胖了呢。”
老院长皱着眉头看她,眉目间满是对她这句话的不相信。
覃晴嬉皮笑脸地笑笑后,挽着老院长的胳膊,搀扶着她一块儿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一见覃晴来了,都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围到她身边,欢笑着叫她“晴晴姐姐”。
她都一一应着,又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堆大白兔奶糖,递给小朋友们,又挨个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
晚饭的时候,覃晴在楼下找到时砚,语气雀跃地说:“我刚刚跟我爸妈说晚上不在孤儿院吃饭了。”
闻言,时砚挑眉看她。
“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咱俩去吃面吧。”
时砚应下。
天刚发暗,两人出去时,正好碰到老院长下楼。
老院长看见时砚也是喜欢得紧,还是亲自给时砚收拾的屋子呢。
跟老院长打了声招呼后,两人就离开了孤儿院。
许是太久没来了,覃晴走路时,都是一蹦一跳地。
时砚跟在她身后,双手揣兜,一副高冷的样子。
孤儿院的小孩看着他这幅样子,都不敢上前和他说话,即使对他充满好奇,也只敢偷偷问覃晴“晴晴姐姐,那个帅哥哥是谁啊,是你的男朋友吗?”
一群半大的小朋友,根本不能理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覃晴也懒得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只说:“他是姐姐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小朋友们也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又跑去别处玩了。
面馆这几年生意不错,从前只是个街角小店,门店上连个牌子都没有,现在都有三间门店了。
他们来得早,这会儿面馆里面,还没几桌人在。
两人一人点了一碗店里的招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时砚坐着,半倚在墙边,双腿肆意地搭着,他穿得少,或许是感觉到了冷,双手在上衣口袋里面,一直没伸出来。
覃晴单手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后厨的位置,手里夹着双筷子,看起来已经对还未煮好的面,望眼欲穿了。
等了一会儿,面还没好,覃晴有些无聊,两手撑着凳子,腿在下面一荡一荡地。
时砚注意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向覃晴晃荡的腿,蓦然低头笑了声。
覃晴扭头去看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笑什么呢?
时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开口道:“你一直都带着大白兔奶糖吗?”
“没有。”覃晴摇头,“就是过年的时候来孤儿院之前会买一些,然后分给这些小孩子吃。”
时砚点头。
面也正好被送了上来,两人都没在说话,低下头,吃起了自己的面。
覃晴用筷子在面里搅了两下,夹了一筷子,结果第一口就被烫到了,烫得她连忙伸手呼扇。
时砚在一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扭头看见了后面的冰柜,随即起身,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罐冰可乐出来。
恰好手机来了电话,他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另一只手,单手拎着那罐还冒着冷气的可乐,食指抵在拉环上,曲起用力,“呲——”地一声,可乐被打开,拉环被他留在了食指关节处。
时砚把可乐放到覃晴前面的桌子上,顺手滑了手机接听键,朝着手机对面“喂。”了声。
食指在可乐上点了两下,示意让她喝,随后就出了面馆,去接电话了。
覃晴拿起可乐喝了两口,扭头,透过玻璃窗,看向站在门外树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的时砚。
少年一身黑色风衣,里面套着一件纯白无帽卫衣,没有多余的花边,只有右边胸口处纹的一串黑色英文字母,一条和身上风衣相应颜色的黑色裤子,脚踩着一双白色球鞋,低着头,半倚在树上,正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左手食指的关节上,还挂着那个刚刚被取下的易拉罐拉环,大拇指无意识地在拉环上轻轻捻磨。
面馆里面开着暖气,有些热,覃晴刚刚被烫到,这会儿也没在吃面,双手捧着那罐泛着冷气的可乐。
覃晴不禁去想,时砚看起来真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类型啊,且不说性格,单看长相,都绝对能够俘获一大堆少女的追随。
只是身上自带的冷感,让一般的同龄人都不敢靠近。
就像第一次见到时砚时,覃晴都是在时砚先跟她打招呼后,才和时砚说话的。
也是后来相处下来,才渐渐敢对时砚熟络的。
就像那次打雪仗,舒眠和陆涧在把雪球扔到时砚身上时,第一反应都是后悔,因为这个人身上自带的冷感,让人不敢和他熟络,甚至都有些害怕他。
虽然他的性格也有些冷,但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好说话,是个好脾气的人。
覃晴回忆了一下,好像在目前和时砚相处的这段记忆里,时砚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电话打了没一会儿,覃晴就看见时砚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要发脾气,但是一抬头,就和她隔着玻璃,对视了。
刚刚因为面馆里面的暖气太热了,覃晴就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此时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粗线针织的毛衣,脖子上围着的一条同色围巾,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长靴,长发也在后脑扎起了个丸子,两鬓是在路上时,被风吹散下来的碎发。
她没有笑,样子看起来有些疏离的冷漠,她的长相素来不是属于甜美,让人有亲切感的,而是清冷,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
只是声音过于甜腻,才会让人适当的敢于亲近她一些。
但熟悉后也会发现,这是个很可爱活泼的小女孩。
时砚看着她,没再动,覃晴也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发现时砚的不对劲。
只是后来,看见时砚好像叹了口气,肩膀耸下,对着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只不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起来,好像都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
电话打完后,时砚掀开面馆门口的帘子,走了进来。
屋里很暖和,但他已经在外面待了有一会儿了,进来时,带着些冷气。
也不知是被可乐外面化水的霜冻到了,还是被时砚带进来的冷气吹到了,覃晴缩回了捧着可乐的双手。
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面。
时砚进来后也没说话,就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吃面。
在吃完面回去时,时间也不算太晚,连七点半都不到。
覃晴一直记得老院长爱看新闻联播,还会注意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
老人用不惯智能手机,哪怕前几年,覃年给老院长买了台智能手机,老院长也不习惯用,到现在也都还是用着老人机。
回去后,老院长果然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在看新闻联播。
覃晴兴高采烈地指着电视,道:“你看,我就说奶奶在看新闻联播吧。”
刚刚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跟时砚说“这个时间,奶奶肯定在看新闻联播。”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这会儿高兴得她就像猜中了谜语,获得奖励的小孩子。
时砚笑着点头,迎合她,“是是是,你说得对。”
老人上了年纪,困的早,看完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后,老院长就在覃晴和时砚的搀扶下,回房间睡觉了。
覃岁和覃年这会儿也不在孤儿院里面,估计是出去逛逛去了吧。
毕竟都已经有一年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