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家长会第二天就开学了,何小影正式成为美术生。
为了给傅星洲减轻负担,何小影自己在网上搜索绘画比赛信息,希望像上次一样通过比赛赚点钱。
网络上的绘画比赛很多,但有奖金的比赛很少。开学两个月后,何小影才终于看到一条期望的比赛公告。
这个叫“洛克杯”的绘画比赛跟上次何小影参加的比赛不同,参赛者需要先提交过往作品照片,通过初选后还需要到现场绘画,比赛前三名的参赛者将会获得由金、银、铜打造的画笔作为奖励。
第一二名的奖品都是纯金和纯银打造的,价值很是贵重。
何小影看着比赛公告,心中仔细盘算。比赛举办地点在临近的省会城市阳城,大巴单程要4小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如果要去参赛的话,最好是当天来回,这样可以省掉住宿费。
虽然不知道比赛难度水平,如果没有获得名次的话,也就贴进去两三百块的车费和伙食费,但如果能有幸获得一二等奖,那就是稳赚。
这样想着,何小影觉得可以去试一试。
孙向阳也劝她去试一试,当得知比赛的名字后,孙向阳一脸震惊。
“洛克杯?!”孙向阳不敢置信,“你要参加的比赛是洛克杯?”
何小影点了点头,奇怪孙向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她有些担心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孙向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收敛了情绪,解释道:“洛克杯是世界有名的美术赛事,在国际上含金量很高,如果能在这个比赛上拿到名次,那基本就等于获得了世界知名美院的敲门砖。”
孙向阳有些担忧地说:“你要想在这个比赛拿到名次的话,恐怕竞争非常大呢。”
这个能让世界各大名校青睐的奖项,足以让许多实力和天赋兼具的能人抢破头了。何小影画画虽然厉害,但孙向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她会成为陪跑。
听孙向阳这么说,何小影对这个比赛的难度有了些认识。但比赛奖励的诱惑太大,而且这是她近期找到的唯一一个有物质的比赛了。
何小影不想错过,她对孙向阳说:“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希望,但我还是想去试试。”
见何小影态度坚决,孙向阳附和道:“那就试试吧,一场比赛而已,如果没有拿到名次,就当是旅游了。”
“不过,阳城这么大,你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不太安全。”孙向阳眼神发亮,满怀期待地说:“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比赛在周末,你去比赛,我去旅游。”
面对孙向阳的热情相陪,何小影有些为难。
虽然她和孙向阳是朋友,但还没有熟悉到两个人单独去别的城市的地步,想到那个情形,何小影心中隐隐有些抵触。而且,她想起之前傅星洲叮嘱过,让她不要和孙向阳单独相处。
不过现在还只是初选阶段,能不能参加复赛还另说。何小影找了个理由,将孙向阳搪塞过去,没有答应让他陪着一起去。
回到家,何小影从自己的画作中找了一幅自认为比较好的,拍了照发到了举办方的邮箱中。
提交了报名信息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过了半个多月,何小影才收到复赛参赛通知。
看到短信后,何小影激动万分,第一时间跟傅星洲报喜。
听到何小影要去A市参加比赛,傅星洲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一个人去?”
“嗯嗯。”何小影连连点头,为了不让傅星洲担心,她解释道:“我在网上查好了路线,当天去当天回,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傅星洲眉头轻蹙,“什么时候去?”
“这周六。”
“我跟你一起去。”傅星洲淡淡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傅星洲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何小影都不敢辩驳。她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让傅星洲陪着去。
周六当天,何小影六点就起床了。
走出房间,她看到傅星洲正在整理背包,看到何小影出来,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去洗漱吧,早餐已经做好了。”
何小影睡眼蒙眬地问:“不是七点的车吗?你怎么起这么早?”
傅星洲含糊地说:“要准备点东西。”
何小影没有再问,很快就去卫生间洗漱出来。
简单吃完早餐后,两人准备出发。
何小影刚要背起画具,傅星洲拿过她手里的画板包,半背在肩上,然后又拿起地上画箱,原本沉重的颜料箱被他拿在手上显得轻飘飘的。
对于这种苦力活,傅星洲一向很主动承担。何小影没有跟他推辞,道了声谢后,背上自己的小挎包,轻轻松松地跟着傅星洲出门了。
坐上大巴车,何小影很是激动,除了从小姨家逃出来那次,她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大巴车很快就驶出宁海市,上了高速。望着高速路上疾驰而过风景,内心既激动又新奇。
傅星洲就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他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休息。
四个小时后,大巴车到达A市市民中心。
绘画比赛下午一点在市民中心的展馆举行,现在才十一点,还有一些时间。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茶餐厅吃午饭,刚坐下,何小影便觉得腹部一阵坠痛。
这熟悉的痛感让何小影立马意识到什么,她慌里慌张地拿起自己的包包,去了厕所。
许久后,她脸色阴沉地从厕所出来。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的经期来了,真是不合时宜。好在她包里常备着卫生用品,不然就更麻烦了。?
何小影轻轻揉了揉肚子,祈祷这次痛经不要发作得那么厉害。
她身体虚寒,每个月经期都痛得死去活来。如果因为痛经影响发挥,那就麻烦了。
何小影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此时,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她看着面前的饭菜,胃口欠缺。
傅星洲察觉到她脸色不对,有些在意道:“刚刚心情还不错,怎么去了趟厕所就挎着脸?”
何小影不想跟傅星洲说这事,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没事。”
傅星洲狐疑地看着何小影,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放在何小影面前,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比赛前,把这个喝了。”
何小影看了看保温杯,又看了看傅星洲,奇怪道:“这是什么?”
傅星洲假装若无其事地回道:“红枣姜茶。”
何小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给了傅星洲一个感激的眼神。
每个月这段时间,傅星洲都会提前煮好红枣姜茶,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何小影对傅星洲道了声谢,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里面的姜茶还冒着热气,一口下去,感觉肚子瞬间暖和了起来。
傅星洲看何小影脸色缓和了些,紧着的心放松下来。
还好提前有准备,不然出门在外,他真担心何小影会像之前那样疼得死去活来。
何小影身体不好,从初潮开始就有痛经的毛病。傅星洲记得她第一次经期的时候疼得直冒冷汗,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那时候他也才刚满16岁,什么也不懂,以为何小影生病了,急急忙忙抱着何小影坐上出租车,疯了一样赶往医院。
等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他刚要将何小影抱起来,却蹭到一手的血。
那一刻,傅星洲晴天霹雳,以为何小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生性倔强傅星洲甚至哭了出来。
他将何小影打横抱起,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疯了一样呼叫医生过来救命。
因为傅星洲太过激动,医院里工作人员以为人命关天,一下冲过来七八个医生护士,将何小影推进了手术室。
几分钟后,何小影又被推了出来……
一个中年女医生表情复杂地给傅星洲科普生理常识,还在抹眼泪的傅星洲得知真相后,脸色涨得通红,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一天,傅星洲永远地记住了这个日子。
往后的几年,何小影的痛经时常发作。每月这几天,傅星洲会预估好时间,提前给她煮好红糖姜茶。这几天,无论再忙,傅星洲都会帮忙做饭洗碗,不让何小影碰一点冷水。
几年养下来,何小影的痛经缓解了不少,但经期的第一二天还是会有些疼痛。
傅星洲默默观察何小影的脸色,暗暗祈祷今天能顺利度过。
看着何小影一口口喝着姜茶,一副要把水当饭的架势,傅星洲提醒道:“吃完饭再喝吧,别等下没胃口吃饭了。”
下午还有这么长时间,吃饱饭才有力气比赛。
何小影顺从地点点头,拧上保温杯的盖子,开始吃饭。
吃过饭后,两人坐在餐厅里休息了一会儿,才出发去赛场。
到了展馆门口,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进场。
傅星洲将画具交给何小影,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中途如果不舒服就出来,不要硬撑。”
何小影乖巧地点头,对傅星洲摆了摆手,转身进了赛场。
在入场处登记完信息后,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编号牌,让她对照着编号牌找座位。
参赛的人很多,光排在何小影前面的就十几个。进了赛场,里面人更多,一眼望过去,大约有两三百号人。
这个比赛看来规模很挺大,何小影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一手提着画箱,一手拿着编号牌,穿梭在人群里,在数不清的画架中寻找自己的编号。她身体不舒服,额头一直冒虚汗,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第一次参加这种赛事,何小影找座位号找得晕头转向。准备转身时,背上的画板不小心刮到旁边人的画架,连带着画架上的画板掉了下来,砸到旁边已经打开了的颜料盒上。颜料盒掉在地上,各色颜料混成一团。
“你在干什么?!”一个刺耳又熟悉的声音朝何小影吼道。
何小影回过头,看到章一佳眉毛拧成倒八字,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