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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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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一番纠缠已经耗尽了江言秋所有的精力,他脑袋发沉,浑浑噩噩地从余晏家里出来,走到对面开锁进了门就想倒头睡下。

余晏皱着眉跟在他身后,把人从沙发上扒拉起来催促他换了衣服再睡。

身上都是湿的,要是闷一夜起来指不定得感冒发烧。

叫了半天也不见江言秋动弹,他像是堵着一口气,故意要自暴自弃地反着来。余晏无声叹了口气,只好自己上手给他换了衣服塞进被窝里。

做完这一切刚想起身,江言秋拽住了他的手腕,眼皮已经困得要耷拉上了,却还强撑着说:“对不起……不要嫌弃我。”

余晏动作一顿,在床沿边坐下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想了想又把话补充完:“只是你本就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是话的作用还是余晏低沉柔和的声线有安抚的魔力,江言秋渐渐松了力度。

“睡吧。”余晏说着就要抽身离开。

江言秋却在这时又紧锁着眉,在迷迷糊糊间发出呓语般的呢喃:“不睡……还要去找余晏呢。”

“找余晏干嘛?”

江言秋的声音逐渐变小,余晏凑近了才听清他说:“找他说清楚,跟他道歉。”

“他听到了。”余晏给他掖了掖被子,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一直埋在心底的那句话,“既然这么后悔,三年前他给你发消息,为什么没有回?为什么最后也没赴约?”

“什么消息……”江言秋说着就没了声,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是睡着了。

余晏起身关了灯离开,不再执着于那份没得到的答案。

-

宿醉的后果并不好受,江言秋醒来后脑袋发晕,灌了铅一样沉,但比这更让他崩溃的是他想起了昨晚酒后的胡作非为。

当时的行为和言语几乎都是头昏脑热下的冲动之举,他并没有经过多少思量,现在冷静下来之后简直追悔莫及。

江言秋一边洗着热水澡,唤醒迟钝的感官,一边在脑海里复盘,细数着他昨晚做的蠢事,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余晏。

在一片混乱模糊的记忆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江言秋竭力回想,终于抓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他依稀记得余晏最后问他的问题是“为什么不回消息?”

为什么没赴约?

可是他并没有收到过余晏的消息,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场约。

江言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酒吧那晚被余晏撞破之后,江言秋就后悔了。慌乱占据了所有念头,他追出去给余晏拨了很多通电话都没有被接听,只能站在马路边不停发消息解释,祈求余晏能回心转意。

他在余晏家楼下站了一夜,盯着那间始终没有灯光亮起的公寓不知所措。他执拗地孤守在夜色里,无声传达着忏悔,但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他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逐渐想明白,在这段看似洒脱,随时可以抽身的关系中,他才是最眷恋不舍的那一个。

早已落入情网,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缚得更深。

可是现在这个网自己散开了,于是江言秋跌入了更深的海里,不得解脱。

风雪拍打在脸上将他的鼻子冻得通红,连带着身体都好似没了知觉。江言秋在天将亮时转身离开,手机已经没电了,他想先回家再做打算。他疲倦的身躯在漫长的鞭打和奔波中变得麻木,在抵达家门口时再也撑不住地倒下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江言秋昏睡了很久,是陆修明碰巧有事找他才在门口发现了烧得滚烫的人,及时把他送去了医院。

之后的几天江言秋身边也只有一个陆修明在照料着。等出院了再去找余晏时却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江言秋问了很多人才得知余晏早已离开了平市。

茫茫人海之中他彻底把余晏弄丢了。

……

等等,陆修明。

一个猜想在江言秋心中逐渐成形,事情陡然间变得合理起来。

陆修明曾在他睡着时偷偷拿他的手机指纹解锁,擅作主张删了余晏的微信,也是因为这事江言秋对他所有的感激全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何也压不下的怒火。

他既然干得出删微信的事,那瞒下余晏发的信息并清除痕迹对他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余晏真的在那几天里发过什么内容,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的就只有陆修明。

难怪。

难怪余晏一直说早就给过他机会了。

原来这个机会早已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就被陆修明剥夺了。

他一无所知,还理直气壮地一遍遍质问余晏为什么离开。

哪有这样的道理。

愤怒、悔恨、难过像不断胀大的气球,一点点填满了江言秋的胸腔,在他心头的那块软肉上疯狂挤压捶打,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强烈的酸涩感后知后觉来袭,几乎要把他淹没,江言秋红肿着眼眶想,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

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江言秋给林蔚打了个电话。

他的心里酝酿着一场汹涌的海啸,急需一个宣泄口。

对面接得很快,江言秋也不拐弯抹角:“蔚哥,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林蔚对江言秋向来有求必应,听他说被人纠缠了也没多怀疑,还关切地问有没有被欺负。

他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找人把陆修明拦在巷子里闷头揍了一顿,江言秋原先不放心,跟了过去,躲在巷头冷眼看了半天。

他让人转告陆修明:“三年前的事到此为止,但不继续计较不意味着会原谅,趁早收起那些歪心思,以后别再在我眼前出现。”

做完这些江言秋才觉得稍稍解气了,出了巷子往另一条街走去。

他记得这里有一家拇指生煎的摊子,以皮薄馅多、汤汁浓郁著称,闻名遐迩,只是营业时间短暂,生意又火热,很难排到队。

上次应酬结束后隐约听余晏和宋觉谈论了一嘴,江言秋那时看似走在前头,支起来偷听的小耳朵却没放下过,一直暗暗记到了现在。今天是周末,左右无事,他决定去排一排。

他到的时候小摊子前已经站了长长的一列队,江言秋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排到,心满意足地打包了两盒回家。

一路都在打腹稿,直到敲门前江言秋都还有些忐忑,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余晏说起。

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余晏在他这里积攒的失望已经足够多了,江言秋不想任由误会一直持续下去,最后越缠越大,到了解不了的地步。所以不管余晏知道后会怎么样,他都有必要解释清楚。

站在楼道里的时候江言秋又对着电梯门里的镜子理了理发型,确保自己穿着得体了才敲门。

余晏穿着居家服,大概是还在办公,鼻梁上架着一副淡金属边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从容自如,还莫名添了些禁欲的气息,江言秋从来没见过,看着不禁咽了下口水。

身量颀长的人眼眸低垂,像是在等着他开口,江言秋扫去脑子里的那些黄色废料,扬了扬手里提着的袋子:“滕春生煎,我刚好有事路过那条街,就买来了。”

余晏把他让进屋,江言秋又说:“那天,我听见了你和宋觉的谈话,恰巧今天人也不多,我就顺路买了。现在还热乎呢,你快来吃。”

他拆了包装盒,夹了一个递给余晏,满眼期待地注视着他。

余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侧开头道了谢,然后咬开了生煎。

外皮酥脆,肉汁鲜美,入口就是浓香的味道,确实担得起那么多的好评。

“好吃吗?”

“嗯。”

江言秋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虽然细微,但江言秋很了解余晏,知道他此刻确实是享受的,便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他也馋了很久,眼下知道余晏喜欢之后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下来,欢欢喜喜地夹了一个送进嘴里,满足得眯起眼睛,毫不吝啬夸赞:“好好吃!”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江言秋主动起身收拾残局,还顺带把整张矮桌都擦了一遍,然后才搓着手指走到余晏面前,问:“你现在有空吗?”

余晏止住了要迈向书房的步子:“怎么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的表情过于不安,又颇有种壮士断腕的意味,余晏猜他要讲的事大概不同往日,没有拒绝,走到沙发上坐下:“说吧。”

他正好也想好好谈谈。

“三年前,在离开平市前,你给我发消息,约我见面了是吗?”

余晏有些意外他这么问,这件事一直以来都被心知肚明地掩盖在层层泥泞之下,他们都避而不谈,不想江言秋今天却主动刨开了。

但既然要谈,那就索性一次性清个干净。

“是,我在小花园里等了你一天,但你始终没来,不是吗?”余晏如实承认,语气平淡得好似不是在谈论与自己有关的事,“对待这段感情,你已经给出了答案。”

一席话云淡风轻,却如有千斤重,压得江言秋抬不起头来,他的心里像针扎了般难受,这朵云化作雨,细细密密地洒在他的每个伤口上,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他死死掐着掌心,意图把那些酸涩从眼眶里逼回去,而后走到余晏身边坐下,声音轻若蚊虫,却足以让余晏听见:“如果我说,我没有收到呢?”

余晏怔住了,脸上头一回露出了跟他一直以来的从容淡定不符的神情,他转头看向江言秋,声音发紧,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惊愕:“你说什么?”

被他这么一凝视,江言秋再也无法强作镇定,他又重复了一遍,尾音已经开始发颤:“我说,我不知道你约我了……我错过了你给我留的最后一个机会。”

“我当时发烧了,躺在医院里,陆修明趁我睡着拿我的指纹去解锁删了你的微信,连带着把这事也瞒下了。”

他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地都抖出来,眼泪也像找到了开关似的一起涌出来:“你一离开我就后悔了,如果我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去的。”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余晏眼眸向下,一直没有再出声,镜片和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大半神情,江言秋看不真切,死死地咬着嘴唇,在泪眼朦胧中绝望地等着余晏的回应。

时间在这一刻如同任人揉捏的橡皮泥,被拉得无限长,每分每秒都载满了被撕扯的煎熬。

许久,余晏终于哑着嗓音开口了:“这件事情,我已经释怀了,一直以来也是我错怪你了。”

“没有!”江言秋心头一喜,急忙摇头否定,带着希冀试探着问,“那我们……”

“我们之间的问题,本也不出现在这里。它最多只是敲碎镜子的一把铁锤,可镜子本身就已经布满裂痕了,有它没它,破碎的结果都早晚会发生。”

江言秋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余晏:“那我们的问题在哪?”

余晏不语。

江言秋舔了舔唇,拿食指去勾余晏的手指,左右晃了晃——这是他以前犯了错最爱做的小动作。

“那晚在酒吧,我跟那个人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分不清自己的心意,才想要试探一下,因为妈妈之前——”

“我们的问题在于,我不信了。”余晏打断了他,残忍地切断了江言秋走向他的所有道路,也说出了内心身处最真实的剖白,“这次你的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呢?”

心若刀绞也不过如此。

余晏说他不相信了。

他天真地以为搬开了隔在两人之间的大山,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可走近了才发现,两人之间还隔着汪洋大海。

那尽头在哪呢?

不管在哪,他都要走到。

“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江言秋抹干净眼泪,一字一句说得很坚定,“我已经找人把陆修明给揍了,他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还有很多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也都会跟你说。”

“从来都不是新鲜感作祟,你推不开我的。”

余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蜷,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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