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魁地奇球场特别冷，哈莉特蜷缩在看台上，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满天乱飞的斯莱特林队员身上。但是她答应了要陪着德拉科一起训练，只好等到了他休息，才能一起去吃午饭。

布雷斯居然破天荒地也出现在了观众席上，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一只手背在身后，笔直朝着哈莉特走来。哈莉特觉得有些奇怪，布雷斯最近一直抱着他的书，几乎从不参与社交，今天却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去过西塔楼的猫头鹰棚屋了吗？”他没有好久不见的寒暄，而是直截了当打开话题，哈莉特觉得有点措手不及，直接回答没有。

布雷斯把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封粉红色的信，已经被拆开了，信封上的收件人是布雷斯，寄件人却是马尔福庄园和帕金森家族联合。哈莉特不解。

“你也有一封一模一样的，今天的猫头鹰棚屋可壮观了，几十只猫头鹰一字排开，每只嘴里都有一封这样的信。”哈莉特有点忐忑，她从布雷斯手里接过信，从信封里拿出一张信纸。

是一张请柬。

玫红色的边框勾勒出暧昧又温馨的氛围，粉色的花体却把德拉科和潘西的名字写得一清二楚。

是一张订婚宴的请柬。

哈莉特站起身，向看台下走去，布雷斯并没有问她要去哪里，但她听见他的脚步声一直都在身后。快要走出魁地奇球场的时候，德拉科骑着他崭新的光轮2001从天而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显然是刚从训练中蹿出来阻止的。

“不是说好我训练完一起吃午饭的吗？”他没有从扫帚上下来，不过还算是懂得礼节地降到了与哈莉特平视的高度，看起来对订婚的消息全然不知。没有心情和他解释，而是选择绕开他向城堡走去，可哈莉特忘了他现在是个骑着扫帚的找球手，轻而易举就能跟上。他还是有礼貌地适应着我的速度，骑在他的扫帚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哈莉特：“是因为太冷了吗？”

开始起雾了，稀薄的白色把哈莉特和德拉科包裹起来，她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布雷斯，他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她站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会意加快脚步，于是哈莉特转过脸冲德拉科摇了摇头：“别跟上来了，你的家人不会允许的。”

“他们连我和谁吃午饭也要管吗？”，德拉科的心情一定是莫名其妙，布雷斯跟上来，迅速把他手里那份邀请函塞进德拉科怀里，德拉科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在扫帚上失去了平衡，一个不当心从世界上最快的扫帚上翻下来。他不像往常一样挂着最若无其事的表情站起来，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相反，他呆愣地坐在地上，看着手里那张粉色的请柬。

布雷斯伸长了手臂碰碰哈莉特的肩膀，哈莉特被他带着远离德拉科，只好将目光从德拉科呆愣的身影上收回，雾气浓重起来，将他呆愣的轮廓整个隐匿了。

她和布雷斯沉默地进入城堡，穿过走廊，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坐下。他们面前的空盘子里，很快就出现了食物，哈莉特疯狂地把面前的柠檬塔塞进嘴里。霍格沃茨的柠檬塔虽然没有丢失柠檬的风味，但是为了让学生们喜欢，做成了又酸又甜的中合味道。

哈莉特连吃了好几块，才鼓着嘴巴停下来。

满嘴的柠檬塔把她的脸颊撑得变了形，她慢慢地拒绝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

潘西和德拉科都没有在午饭的时间出现，整个霍格沃茨谈论的也都是昨天晚上的拿起袭击事件，和对哈利身份的怀疑，所有人都觉得哈利有极大的可能是斯莱特林的传人——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婴儿时期就打败神秘人，否则又是谁开启的密室？

哈莉特和布雷斯沿着台阶进入地窖，听着擦肩而过的纷纷议论，最终一言不发地进入公共休息室，他知道哈莉特此刻并不在闲聊的状态，于是向我道别还叮嘱她要小心这次的袭击事件，哈莉特敷衍地点点头，他离开之后便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小隔间——从抽屉里拿出期待已久的日记本。

即便再冷静，哈莉特也不可能用平稳的双手翻开这本从韦斯莱手中抢回来的日记本——它已经离开整整两个月了。日记本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空空荡荡的浆纸上没有一丝被使用过的痕迹，看来金妮·韦斯莱找到了和汤姆交流的正确方法。

汤姆在我抚摸书脊的那一刻感应到了她，他从本体中脱离出来，站在哈莉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哈莉特——“马尔福先生还算是合格的纯血，他把我交给了纯血叛徒中最薄弱的一环。”哈莉特扯扯汤姆的袍角，确认他是真的站在我面前。

“那么要怎么从石化的状态中恢复呢？”哈莉特抬头看着他，他意识到这样的动作非常不舒服，于是在床沿上坐下来，柔软的床垫陷进去一块，被挤压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声响，哈莉特觉得她的心情在他的这一个动作里安稳了。“曼德拉草就可以，只要它们成熟，但如果被石化的人们直视蛇怪的眼睛，那就没有什么能救得了他们了。”

“但我们没有必要去杀死任何人，是不是，汤姆？黑魔王的归来需要蛇怪的力量，但是仅仅石化他们就足够了。”哈莉特把日记本锁进抽屉里，她没有忘记芙蕾雅的叮嘱，“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你只要吸食到足够的生命力，父亲就能够复活。”汤姆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哈莉特对父亲的了解，是个显而易见的嘲讽。她讷讷闭上嘴，无论眼前这个是汤姆还是父亲，都不是她可以轻易揣度的，更何况这个是从未与我有过九年亲情的十六岁汤姆，他不可能像父亲一样宠溺她、纵容她。

汤姆依旧坐在床沿：“哈莉特，不用害怕，你说的没错，不能在邓布利多的鼻子底下杀人，我们还不足够强大。”哈莉特悄悄松了口气，中午吃过的柠檬塔让她泛起油腻腻的睡意，可惜她不舍得睡，这是很久很久以来，她第一次见到汤姆。

......

她在斗篷里加了一件高领羊毛衫，今天是魁地奇比赛的日子，哈莉特知道自己可不能把自己冻在看台上。

不用猜也知道，潘西早早地就去了斯莱特林的准备室，哈莉特锁上放着日记本的抽屉，又加了两道咒语，才拿上德拉科进入球队那天送给我的望远镜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在大厅里，哈莉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她瞟了一眼在他脚边挥手的多比，径直走到他面前，甚至忍不住想要给他行一个屈膝礼。她感觉到他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这让她忍不住心里的恨意。

“马尔福先生。”哈莉特抬头，盯着他的嘴唇，她正期待这双刻薄的嘴唇能永远闭上，不要再多吐出一个字来。

“哈莉特，衣服足够保暖吗？”他上下打量着，好像在关心开学这两个月以来，哈莉特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胖，多么虚伪，这就是百年马尔福家族的生存之道吗？

多比缩在卢修斯的袍子后面，探头探脑欲言又止的样子，哈莉特甚至连余光都不愿意分给这个唯马尔福首是瞻还差点把哈利害死、害得退学的家养小精灵。

看到布雷斯向走过来，点头向卢修斯告别，哈莉特向布雷斯走过去。

“哈莉特小姐！”小精灵又尖又细又怯懦的声音，显得她才是那个压榨他的马尔福，“请你听老爷解释。”

校董出现在魁地奇比赛前人来人往的公共休息室，还是非常惹人注目的，哈莉特不想让别的斯莱特林觉得她是一头连家养小精灵都要欺负，连教父都要应付的白眼狼。布雷斯笑了笑，拿着他的书靠在墙边等着。

哈莉特回过身，面对卢修斯，我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样的解释给我，但我知道，无论这个解释是什么，都不会减少我内心的恐惧和恨意。

卢修斯把装着他的魔杖的手杖递给多比，用他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哈莉特的眼睛，慢慢蹲了下来。

“不…卢修斯叔叔——这里是公共休息室。”我退后一步，四周假装路过的斯莱特林，惊恐地看着蹲在我面前的卢修斯叔叔，然后假装冷漠地重新矫正了行走的轨道。

他脱下手套，把手搭在哈莉特的肩上：“我在和纳西莎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不同意，我会以马尔福家男主人的身份向帕金森家提出取消订婚宴，解除口头婚约。”

哈莉特不过是马尔福家的教女，怎么有资格置喙德拉科的婚事。

她听见脑后传来布雷斯用鼻子发笑的声音，这样显而易见的讽刺，让哈莉特立刻清醒了过来——如果婚约终止，她绝对不是以马尔福教女的身份来反对这场盛大的订婚宴，而是以黑魔王的亲生女儿、德拉科·马尔福的新未婚妻的立场来夺取潘西的希望。

卢修斯·马尔福绝对不会不抱任何目的地前往一场魁地奇球赛，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在斯莱特林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这是个有用的知识。

卢修斯端坐在教师看台上，他头上的那顶黑帽子也不能挡住淡金色长发反射出的熠熠光辉。哈莉特的眼睛在全场寻找金色飞贼，因为哈利永远是跟着金色飞贼跑的，今年还加上了德拉科。阿斯托利亚凑到哈莉特的脖子旁边问：“达芙妮说你去年从看台上摔下去了，是为了波特，是真的吗？”哈莉特点点头，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又接着问：“为什么呀？”

“他扫帚差点把他从天上摔下来，我一直抬着头看他，没注意到。”对面格兰芬多的看台有闪光灯闪了一下，是克里维在拍哈利。

阿斯托利亚立刻又抓起她的手：“今年我要看牢你，不让你再掉下去了！”哈莉特停止用目光搜寻金色飞贼，她转过头看向阿斯托利亚。这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和格兰杰长得十分相似却又比她美艳得多的女孩子。她握着哈莉特的手，弯起眼睛对她微笑。

“好。”哈莉特把这个字伴随着气叹出来。布雷斯坐在他们身后更高一层的座位上看着她们俩。

德拉科和哈利都发现了金色飞贼，两个人在场上四处乱飞追逐飞贼。德拉科还刻意撞了哈利好几下，仿佛他上场的目的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和哈利发生肢体冲突，而不是打魁地奇或者为斯莱特林夺冠。今年因为斯莱特林全队都换了光轮2001，格兰芬多的扫帚都算是过时落后的了。所以比分不太好看，这个时候如果哈利能抓到金色分贼，就能直接翻盘获胜。但如果是德拉科抓到的话，格兰芬多就彻底输了。

突然德拉科调转扫帚离开了哈利身边，哈利一个跟头摔在地上，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等等，哈莉特把德拉科送给她的望远镜靠在眼前，不是肚子，他的手臂断了。

哈莉特无法忽视从肚子里烧到心口的火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乎就要直接从看台上翻下去查看他的情况。阿斯托利亚紧紧握住她的胳膊——她听说了我去年从看台翻下去的壮举，正防着我重蹈覆辙。

他们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你看到洛哈特对他的胳膊做了什么吗？”布雷斯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没有骨头了！他的手背可以贴到小臂上！洛哈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油腻的咒语！”布雷斯合上书，向后倒去。

他其实和德拉科一样，根本不乐于见到哈莉特对哈利的注意。

“睡了！”哈莉特撇下他，向宿舍走去，他从皮质沙发里站起来，对着哈莉特的背影——“他今晚住在医疗翼，德拉科告诉我的。”他总能猜到哈莉特下一步的行动。

当哈莉特披着隐形斗篷走近医疗翼的时候，她撞上了跑出来的多比。她脱下隐形斗篷，让多比可以看见自己，多比显然是今天魁地奇之后跟着卢修斯回了庄园又再跑出来的。

“你别告诉我今天打哈利胳膊的那个球是你控制的！”她已经见识过一回多比把哈利关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之外的奇特行为了。

多比眼泪汪汪地申诉：“多比只是想要警告哈利·波特先生！霍格沃茨会有危险！”

“我看现在他的危险都是你导致的。我给你保证哈利不会有任何危险行了吧？”

多比仰起脑袋睁大眼睛向哈莉特求证，他真是个矮子。

“快点回家去！卢修斯叔叔要是发现了，你就危险了！”

多比嘤嘤嘤地跑远了，哈莉特目送他离开后回过神看见医疗翼门口的床上躺着一个僵直的人影，不是哈利，但也并不清醒。

她走到那个人影面前，看上去像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石化了，汤姆完全遵守了约定。

“你想对科林做什么？”哈莉特被哈利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他正吊着胳膊现在他的床边看着她，手里握着他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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