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过来！”另一头，钟期颤着声音喊了一声，眼里恨恨道：“你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究竟想干什么？！你……你可别以为我会怕你，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放肆，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啊？就去告诉你师父？”小胖子不屑的笑了一声：“可惜啊，你师父死啦！不会再从地下爬出来替你出头咯！”

“还敢跟我顶嘴？给我打！”

话毕，抡起狼牙棒就要往人身上招呼。

钟期吓得死死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痛楚却迟迟没有落下，忍不住睁眼一看，就见楼藏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前，甚至没有抬手，光是身上灵蕴就已经震得小胖子的手不得寸进。

胖子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他咬着牙，手里越发的用力，可除了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之外，其余的，一点用都没有。

“你他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人？”

“不巧，我好像就是那个刚从地下爬出来，能替他出头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他归云宗的人，怎能容人随意欺辱。

楼藏月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莫名听得钟期眼眶一热，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楼藏月轻飘飘的一抬手，那胖子，连带着围上来的十数个体型各异的人便惊叫着朝四面八方摔了出去，痛呼声此起彼伏。

“你……”胖子的冷汗顺着脸滑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想再骂，可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如寒潭般泛着死气的眼睛。

这一瞬间，迟来的惊悚与恐惧忽然从脊背直窜天灵，再多的污言秽语也不敢出口了，他两股战战，只觉得幸好自己此时是跌坐在地上的，若还站着，只怕腿软得还得再跪一回。

形势陡然翻转，钟期左右看了看，好奇心到底战胜了胆怯，悄悄靠近了两步，从楼藏月背后伸出半个脑袋，就见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一群人现在就像是一群冻僵了的鹌鹑，一个个缩头缩脑的，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说不想动，钟期不知道，他们虽同在一处空间，此时此刻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一道无形的力量正笼罩着他们，重逾千斤，莫说动弹了，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由始至终连灵气都未曾放出分毫，只是简单的抬了下手，就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何其恐怖……

楼藏月眼神松散的扫了一圈，忽然有些嫌恶的“啧”了一声。生性使然，他生来就比较喜欢那些外貌好看的事物，对待丑东西，真是多看一眼都欠奉。

不巧，这群人挣扎的样子实在太丑。

“唰”的一声，他收了劲，再想动手做点别的的时候，突然一顿，定在了原地。

逃过一劫的胖子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骤然放松，立刻忙不迭的大口呼吸起来。

“妖怪……你是妖怪……”胖子脸色煞白，已然吓破了胆，却还是强撑着喊道：“好啊钟期，你们归云宗果然如传言所闻，勾结邪魔妖物，供养魔头，你……你等着！我回去一定……一定禀报门主！”

说着，连滚带爬的往门外跑。

钟期本以为楼藏月是不会放过这些人，却不想直至那群人跑的没影了，他都不曾抬头，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他只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这可不太符合大魔头的作风啊。传说中的楼藏月，不是该全杀了灭口才对吗？

正想着，楼藏月的思绪渐渐收拢。

“怎么？”察觉到钟期的目光，楼藏月淡淡瞟了一眼过来。

“没……就是，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钟期问。

“不然？”楼藏月捻了捻手指，表情依旧有些冷：“还是再叫他们回来，让他打完那一棍子你才觉得好？”

棍子……

钟期瞥了一眼地上没被带走的狼牙棒，心说这倒是不必。

“那些都是什么人？你们有仇？”半晌，钟期等来了楼藏月这么一个问题。

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于是很快答道：“啊！他……他们是附近玄灵门的人，呃……玄灵门名声不太好，里头都是些流氓混混在之类的。以往仙门排名，他们总在最末，憋闷得很。后来……后来有宗门掉到他们后头去了，他们觉得扬眉吐气了，就……就总过来示威……”

楼藏月好看的眉头拧起来，冷冷的一眼瞥过来：“有宗门掉到他们后头，他们来这示威？”

又问：“那现在排最末是哪个宗门？”

钟期：“呃……归云宗。”

楼藏月：“……”

“那他刚才说的勾结邪魔妖物，供养魔头又是怎么回事？魔头是谁？”

楼藏月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世间变化太大，他可能有点不适应了，费了很大的劲，才忍着没发火，而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哪知钟期的表情变得越发的古怪，好一会，才下决心似的，闭眼绝望道：“是你。”

“……是仙尊你啊。”

楼藏月：“？”

这下他的神色就不止是冷了，好看的眉头都快拧成个结了。

他看过来，满脸的疑惑不解和不高兴，冷冰冰又明晃晃的挂着，像是在告诉钟期：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解释清楚，就别想活着了。

钟期被这意料之中的冷气冻得缩了缩脖子，欲哭无泪，心说老祖宗你当年自己干了些什么，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会怎么还演上好人了呢？

但想归想，这些话是一句不敢说的，只得规规矩矩的，绘声绘色的，添油加醋的，把这些年自己在各地听过的有关夜明仙尊和归云宗的各色传闻说了一遍。

这些传闻说起来繁杂，但总结起来，重要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条。

什么性格孤傲目中无人，什么加害同门心思歹毒，什么临阵反水助纣为虐之类的。

其中最后一条最为人诟病。

一千年前，有个魔修为祸人间，夜明仙尊楼藏月与玄烛仙尊萧云霁合力围剿，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楼藏月却突然倒戈相向，将自己的灵剑刺进了萧云霁的命门，差点功亏一篑。

幸而萧云霁拼死抵抗，才得以力挽狂澜，没酿成大祸。

自那之后，萧云霁与楼藏月先后陷入沉眠。

也因着那一战，玄烛仙尊萧云霁名声大噪，与楼藏月相争许久的第一仙尊之名稳坐，成了救世英雄。而楼藏月则云端跌落，虽无人敢明言，但就从归云宗一路破败的迹象也能看得出，无人再愿意与之为伍，甚至倒打一耙。一个堕入魔道与魔修为伍的名头，就这么结结实实背上了。

后来流言越传越离谱，曾经的仙尊，就成了人们口里的魔头。但真相如何，已经没人说得清了……

钟期提心吊胆的说完，楼藏月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眼神一闪，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一截淡淡的黑线从指尖开始蔓延，一路经由手腕向着手臂里面爬去，也不知里头还有多长。

那是魔气腐蚀经脉留下的印记，他确实，曾经满身魔气……

罕见的，楼藏月淡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与无措，他手指蜷了蜷，薄唇紧抿，是一个戒备又紧张的姿态。

钟期一怔，这些年到底没有白听那么多人间的故事，单是这一个侧脸的表情，就让他忍不住脑补了许多。

因为怎么看他眼前的这个楼藏月都不像是个会堕入魔道的人，再加上其实各大仙门对归云宗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

怎么回事？难不成另有隐情？

犹豫许久，钟期实在憋不住了，忽然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个……仙尊啊，那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藏月静默片刻，缓缓收了手，眼都不抬的答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忘了。不记得了。”楼藏月沉着一张脸。

他没骗人，确实是不记得了。

从醒过来那时起，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初时只以为是那个供养他沉睡的大阵阵效未过，暂时影响了他的记忆而已，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现在他的记忆只停在了当年离开归云宗，去竹息山求学之前的那段时间，之后如何，他一概不知。

本以为记不记得都无所谓，却是万万没想到，被他忘掉的东西，这般精彩……

而与记忆一同丢掉的，还有他修炼多年的灵力。

所以才会让刚才那群丑东西跑了……

想到这里，楼藏月的脸有些臭。现在的他，只剩了一副空壳子，除了刚才那种吓唬半吊子的虚张声势的小把戏，其余厉害一点的招式，几乎都使不出来了……

楼藏月叹了一声，有些头疼。心说但凡刚才来的人里有个厉害点的，恐怕都是另一种结局。

厉害了一辈子没输过的夜明仙尊有点接受不了，攥了攥手指，紧接着右手下意识的往自己腰间一探，却抓了个空。

楼藏月一顿，那股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知道的烦躁情绪越发的明显……

萧云霁……

他眯了眯眼睛，嘴里又默念了一遍方才钟期反复提到过的这个名字。分明是全然陌生的，却不知为何，心头一跳，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与悲伤翻涌上来……

-“阿月，记住了吗？我叫萧云霁！以后可是要常来找你的！可不许不记得我！”

-“阿月！阿月你怎么又不理人！啧！这么大脾气，以后谁受得了你！看来还得是我萧云霁才行啊！”

-“楼藏月！杀了我！杀了萧云霁！”

突然，碎片似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楼藏月闷哼一声，猛地一甩头，那些看不清人看不清脸的画面就轰然破碎，再无半点痕迹，就连方才听见的那些话，都像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一样。

心里陡然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消失了，空落落的，无端让他有点难受……

楼藏月眼里冰冷的暗芒涌动，看来，想要找回记忆，确实是要去会会这位“天下第一仙尊”了……

作者有话要说：嫌疑人萧某：不用你找，我在来的路上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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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一中有个学霸江逸，学霸的学是学神的学，学霸的霸是校霸的霸。

次次考年级第一的是他，回回带头打架逃课的也是他。

无法无天，让老师同学又爱又恨，偏偏无计可施。

再众所周知，江逸这个人长得帅，天生脑子好，但脾气很爆，尤其最烦麻烦事。

作业不写，是因为麻烦；上课不听，是因为没必要；告白一律不理会，是因为谈恋爱简直巨他妈麻烦！

有那功夫，他不如多打两场游戏，或者多刷两套题。

直到有一天，一中突然来了个转校生谢宁。

个高貌美，温柔礼貌，就是身体不大好。

不能上体育课不能剧烈运动，情绪起伏不能太大，不能冷着不能热着，不能吃不健康的东西，不能熬夜…………

简直是麻烦中的麻烦。

然后这个大麻烦被安排在了江逸的隔壁，俩人成了同桌。

一中同学直呼老师内行！这安排，要完啊！

大家都在等着看热闹，没成想第二天，他们日天日地拽的不行的校霸本霸，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保温杯凑到了新同桌身边。

脸上还带着点微妙的羞涩局促：“那个……宁宁你是不是豆类过敏？食堂一般只有豆浆，你别去了。来，这是我给你带的热牛奶！你趁热喝……”

谢宁：“。”

围观同学：“？”

这还是那个因为怕麻烦绝不早起吃早餐的逸哥吗？

说好的麻烦别来沾边？结果你自己上赶着黏上去？

唯有江逸自己摇着头傲娇道：“你们懂什么？！我家宁宁就是金贵怎么了？！我自己从小惯出来的脾气，这能叫麻烦？！”

我很怕麻烦，但对你，永远不会觉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