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这件事便确定下来。
楚墨辰亲眼见过她如何把一个失血过多,身中数箭的士兵从死亡边缘里拉回来,所以他相信姜晚宁有那样的本事。
姜晚宁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也许她懂得比欧阳神医更多。
“欧阳神医都没办法,你为何会相信我能办到?况且你要是真的指望我,为何一开始不要求让我来治你?现在才提出要求,不是太过分了吗。”
姜晚宁试图跟他说道理,毕竟她的把握并不高。
这个世界原本没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姜晚宁,但那天苏老夫人过来,给了她家人的温暖,她心中感激。
如今苏府有难,她也想尽力而为,能帮则帮。
如果治好楚墨辰的腿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她是个医生,她的职业就是治病救人,救别人是救,救楚墨辰也是救。
救了楚墨辰,还能解决了苏府危机,也算是不亏。
姜晚宁只好这么安慰着自己,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楚墨辰气死。
于是她把楚墨辰比作那些难缠的病人,还有那些喜欢闹事的病人家属。
她劝自己,把楚墨辰当成一个麻烦的病人来对待。
“姜晚宁,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治还是不治?”楚墨辰冷漠的声音传过来。
楚墨辰更喜欢她是愿意主动替他治的,而不是为了苏府。
可他很清楚,姜晚宁怨恨他,她又怎可能主动愿意呢。
他掩饰好心底那一抹失落,只是作为楚王,他从不会将情绪外露让外人察觉。
“王爷你就不怕我动点手脚?”
姜晚宁叹了口气,既然要治,她就要得到楚墨辰的信任,否则病人不配合,她也很难办。
“你不敢。”楚墨辰十分有把握。
姜晚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吧,但你必须解决好苏府的危机。”
“成交。”
两人暂时达成了某种协议,姜晚宁强忍着厌恶,无奈地走过去替他把脉。
她心想着两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她必须加急时间,尽快把楚墨辰的腿治好,让他上战场,眼不见为净。
几分钟后,姜晚宁收回手。
楚墨辰的体内毒素太重,这双腿也是因为毒素凝结于经脉之中,气息不畅,才会废掉。
想要解决他体内的毒素,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解药,并且以放毒血的方式辅助。
“王爷,你中毒多久了?”姜晚宁突然问。
“三年。”
姜晚宁暗暗掂量了一下三年的时间,不短。
她又弯下腰去检查他的双腿,手指敲了敲,楚墨辰毫无反应。
姜晚宁暗叹一声,无奈地起身对他说:“我只有五成把握。”
毕竟时间太久了,若早一年,她或许还有八成。
“够了。”
楚墨辰目光平静,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次失望,五成对于他而言,已十分可贵。
这样的楚墨辰,突然的,让姜晚宁感到有些心疼。
“如果失败……”姜晚宁刚要说话,突然被他打断他。
“没有失败,本王绝不允许失败,一旦失败,不仅仅是本王,苏府也难逃一劫。”
楚墨辰目光坚定迫人,直视着她。
姜晚宁忽然感到压力很大,“那我要先做个实验。”
“何为实验?”这又是楚墨辰没有听过的新词,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姜晚宁懒得跟他解释,“在做实验之前,我要取你腿部的毒血,还要一只小动物作为实验对象。”
楚墨辰大手一挥,十分爽快地同意了,“可以。”
没多久,张管家找来了一只小猫。
王妃说了要小动物,却没具体说要什么动物,张管家只好寻了一些常见的过来。
姜晚宁摸了摸小猫的头,小猫眯着双眼,享受着她的按摩。
姜晚宁突然点了小猫身上某个穴位,小猫突然晕倒在桌上。
周围的下人们看了,忍不住一阵肉疼。
这位王妃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轻轻碰了一下小猫,小猫就晕过去了?
楚墨辰却无动于衷,他们学武之人,经常会使用点穴的手法。
不过他们只会几个穴位,比如点了可令人动弹不得。
像姜晚宁这样,不仅了解人体穴位,还了解动物的穴位,实在是难得。
就连赵郎中,也没有姜晚宁这般精准的手法。
姜晚宁拿着一个小碗,右手握着匕首,来到楚墨辰面前,“你自己割,还是我割。”
王府的下人们听到这话,不忍再看,心想着王妃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本王自己来。”楚墨辰接过她的匕首,脸色不变地划开一个口子,放了毒血。
“赵郎中,替王爷包扎伤口。”
姜晚宁说完,头也不回地拿着毒血离开了。
赵郎中脸色尴尬地凑上前,他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看看王妃口中的实验,到底是何意,没想到也被裹挟了进来。
姜晚宁将毒血灌入小猫嘴中,没多久,小猫出现了中毒之象。
“赵郎中,你再来看看,小猫的毒是否和王爷体内的毒素一样。”姜晚宁淡定地看向旁边的人。
赵郎中手法很快,片刻后,十分肯定地点头。
“是一模一样,不过王妃,这和王爷的腿有什么关系呢?”
姜晚宁无语地望天,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问她吗?
“既然和王爷所中之毒一样,如果我治好了小猫,王爷的腿不就有救了吗?如果我治不好,那王爷就……”
姜晚宁没有说完,只是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看得王府的下人们又是一阵胆寒。
当着王爷的面就敢这么说,这胆子也太大了。
偏偏他们的王爷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十分有兴趣的看着她做实验,一点也不为自己能不能站起来感到担忧。
姜晚宁在单子上写满了一张药材单,交给赵郎中,“三碗水熬成一碗。”
赵郎中看着这眼花缭乱的字体,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敢离开。
不是姜晚宁有意为难他,而是作为现代医生,写字的习惯就是特定的文字。
如今她已经最大限度的写好每个字了,但她不太懂得用毛笔,所以……
楚墨辰的目光落在姜晚宁忙碌的身影上,唇角什么时候带了笑,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
片刻后,赵郎中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汁过来。
在姜晚宁的指示下,直接喂给了小猫。
“把刚才消毒好的刀给我。”姜晚宁看向合香。
合香根据姜晚宁的要求,把刀子放在火架上烤了很久。
她也不懂什么是消毒,只会照做。
刀子一一递给姜晚宁,姜晚宁毫不犹豫地剃了小猫的毛,然后划开后脚的皮肉。
这是放毒血?楚墨辰看着她杀伐果断的动作。
一想到这套动作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他一双黑色的眸子突然变得更加幽深。
过了半个小时,姜晚宁把撕好的小布条缠着小猫的后腿。
“王妃,完成了?”赵郎中不确定地问。
“当然,你没看到吗?”姜晚宁递了个白眼给他。
“可是……”
“明日小猫就会醒过来,到时候你再给它检查体内还有没有毒素残留。我累了,王爷若是无事,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姜晚宁无视众人,直接回房。
楚墨辰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只昏迷的小猫,试图想象着,姜晚宁是否也会像对待这只小猫一般对待自己。
不,或许不一样吧,他毕竟是个人。
翌日,姜晚宁刚刚醒来。
正在用早点的时候,突然看到赵郎中兴致勃勃地走过来。
“见过王妃,那小猫果然如同王妃所料,已经醒了,而且十分健康,完全不像是曾经中过毒的样子!”
赵郎中对姜晚宁更为佩服,并暗暗的把这招记在了心里。
姜晚宁摆摆手,一副已经知道了样子,“下去吧。”
用过早餐之后,她知道楚墨辰已经知道了小猫的事情,便直接去了楚墨辰的房中。
他们的房间就隔着一个院子,五分钟不到的路程,非常近。
“王爷,现在你可以去救苏府了吧?”
姜晚宁坐在椅子上,脸色写满了不爽。
“我姜晚宁是个有信誉的人,既然答应救你,就不会食言。”
“本王也是如此。”楚墨辰微笑着道。
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春风轻轻地吹过。
姜晚宁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谢俞从外面进来。
看到姜晚宁也在这,他脸色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王妃不是外人,直说无妨。”楚墨辰开口。
“是。刚才得到消息,苏府三位公子全都中了埋伏,大公子背后中了几箭,右臂断了,需要休养半年才能康复。二公子断了腿,也是需要休养半年,三公子……”
“等等!”
姜晚宁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他,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好好的突然断手断腿的……
突然,她的目光看向楚墨辰,难道是……
谢俞感到压力很大,原本他要禀告的内容是:已经按照楚墨辰的意思办妥了。
姜晚宁在这里,他只好换了个说话方式。
可还是被姜晚宁看出来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谢俞急忙开口:“属下已经禀告完毕,属下告退!”
谢俞像是风一般快速跑了,他可不想留下来,被连累到啊。
姜晚宁愤怒不已,但她又不敢真的和楚墨辰硬干。
“楚墨辰,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吗?”
姜晚宁快要被气疯了,如果被苏府知道是他们干的,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苏老夫人。
“这是最好的办法。”楚墨辰脸色冷傲,丝毫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
“这怎么就是最好的办法了?让他们断手断脚,就是好办法?”
“断手断腿,总比送命强。”
姜晚宁握紧拳头,却无法发泄。
不得不承认,楚墨辰说的话有一部分道理,可这种方式也太蛮横了!
“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
“当今陛下为人多疑,若是他知道苏府装病,必定会治一个欺君之罪。最好的办法,就是真的断了他的手,不过你放心,断的位置不严重,能够接好。”楚墨辰理所当然地开口。
姜晚宁气得翻白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如果本王不真的下手,皇上便会认为苏府和本王是一伙的,所以本王必须下手,破坏和苏府的关系,这样一来,皇上就不会再牵连到苏府。”楚墨辰难的又解释了一遍。
他做事从来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
但今天他为平息姜晚宁的怒火,竟舍得给她解释了不少,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
姜晚宁又气又无奈,只得作罢。
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楚墨辰的办法才是正确的,她不该妇人之仁。
楚墨辰推动轮椅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脸,吓得姜晚宁差点摔倒了。
她不由厉斥出声,“你干什么!”
“你的脸要笑笑才好看。”
楚墨辰的手劲不大,但让姜晚宁感觉很不自在。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被男人摸过脸,更别说,楚墨辰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
姜晚宁生怕自己再一次被迷惑,急忙推开他。
“王爷说笑了……”
姜晚宁很尴尬,可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自己难道真的天天板着脸吗。
她怕自己多想,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皇宫内,姜重山连夜进宫,看到皇位上那个人阴沉着脸,他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陛下。”姜重山行礼后,始终弯着腰说话。
“此事必定是楚墨辰所为,苏将军府接连受创太过巧合,那群刺客臣去查过了,像是楚王府的作风。”
“查到证据了吗?”
皇上并不意外,当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几乎闭着眼睛,不去查找,他就知道这件事和楚墨辰脱不了干系。
他了解楚墨辰,楚墨辰绝不会允许自己辛苦带出来的兵,随意被他人统领。
“臣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
姜重山心中越发沉重,楚墨辰做事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任何他做这件事的证据。
可种种迹象又表明,这件事和他有关。
皇上气得脸色发白,“楚墨辰以为,没了苏将军府的人,这朝野上下,就无人能够统领烽火营了吗!笑话,右相,你可有人选推荐?”
“臣来时想到一人,司马将军。司马将军虽然年轻,实战经验不多,不过为人骁勇善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姜重山猜到皇上找他进宫的目的,他立即就把自己这边的人给推选出去。
经过姜重山的举荐,加上皇上又被此事气到了,很快就同意了他的举荐。
无论是谁,皇上都要让楚墨辰好好瞧瞧,这大楚可用之人不少!
第二天,司马大将军统帅烽火营的旨意传遍了整个朝野上下。
侍剑将消息带回楚王府,看着床前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依然是如此清冷淡定。
侍剑却急躁得不行,无法沉住气。
“王爷,皇上这次选中了司马将军,就算我们动用手段让司马将军受伤,皇上恐怕也会继续在朝中挑选人员,他这是摆明了绝对不会选择你啊。”侍剑怒气冲冲地说。
他是在□□上的卑鄙无耻,不仅加害他们的王爷,还想让烽火营的兵全部死在战场上!
“嗯。”楚墨辰淡声回答,“你去一个地方,替本王做件事。”
侍剑站直了身体,“王爷请讲。”
“谍影楼。”
这三个字,让侍剑浑身一震。
谍影楼是整片大路上最有名的情报组织,无论是多么隐秘的情报都能够给你找出来。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但他们也是价格高得离谱,只有有权有势的皇帝和朝中重臣,才有能力请他们打探消息。
无论是皇宫内的秘闻,还是几十年前的旧案子。
只要你想知道的,他们全都挖出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铁一般的规则,那便是消息绝对是真实可靠的,不含有半点掺假。
谍影楼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是谁在背后创建了它。
只知道自从它成立以来就得罪了很多人,毕竟有太多人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
可又拿谍影楼没半点办法,因为谍影楼背后的靠山十分强大。
这么多年来,所有想去找麻烦的人,不但无功而返,还遭到了谍影楼狠辣的报复。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王爷让属下去谍影楼,问谁的情报?”
侍剑摆正姿态,他猜到楚墨辰这次是要出手了。
楚墨辰唇边带着浅淡的笑,笑容冷漠无情。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这些人的。”
侍剑看到名单上的名字,粗略数了一下,少说也有十几个。
楚墨辰这是大手笔啊,这么多人的情报,价格可想而知,绝对不会低。
但在楚墨辰面前,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
侍剑二话不多说,立即骑马飞奔而去。
谍影楼十分神秘,在大楚的分部设立在郊外二十里处。
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地道,才能走到大厅。
进去的时候,侍剑是被蒙着眼睛的。
走到了大厅,周围的灯光突然亮起来,侍剑眼前的黑布才被扯下来。
侍剑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看到周围烛火通明,他暗想着这应该是在地底下。
“韩侍卫?”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不出年纪,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子,他是这片分部的主人。
谍影楼有多少个分部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知道总部在哪里。
“是,我要买消息。”侍剑拿出一张名单,“多少天能出结果?”
谍影楼办事不拖泥带水,也不会有太多的废话。
接头人接过名单,“你们王爷楚墨辰的生意,价格自然和常人不同。”
“你想坐地起价?”侍剑冷眼看着他。
“呵呵,当年楚墨辰重创大阑京都的分部,也就是这里,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此次接头的人自然不是当初那个,因为当初那个早已被楚墨辰所杀。
当初有人要买楚墨辰的情报,谍影楼就把情报给卖出去了。
楚墨辰得知此事后,立即带着人马冲过来,将谍影楼分部放了一把火给烧了。
现在这个分部,是重新建立起来的,防御规模也比之前扩大了几倍。
侍剑身份特殊,谍影楼对他分外留心。
进来时也不敢让他看周围的布局,直到来到大厅,才敢摘下黑布。
“王爷的作风你也清楚,若是你们太过分,我想他不介意第二次放火烧了这里。”
侍剑冷笑着道,他相信楚墨辰绝对做得出来。
接头人身体有些僵硬,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呵呵一笑。
“我只是开个玩笑,韩侍卫不必着急,我这就给你算算价钱……”
与此同时,楚王府内。
合香从竹园回来,将楚墨辰的意思告知姜晚宁,“王妃,王爷说三天内他要进行手术。”
手术这个词是姜晚宁说的,周围人都没搞懂是什么意思。
但楚墨辰不知何时起,竟记在了心里,并且充分的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虽然姜晚宁从未刻意跟他解释过。
“行吧,你去把赵郎中给我叫过来。”
姜晚宁想到那是一场大手术,她就感到头疼。
以前做医生的时候她身边围绕着不少助手,现在这里一个也没有。
她得训练一下赵郎中,免得到时候自己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赵郎中一听到姜晚宁要教他医术,十分高兴,二话不说就赶过来。
“王妃,我们先要学习什么?”
“擦汗。”
姜晚宁坐在位置上,一边嗑着瓜子喝着茶,一边动动嘴皮子。
“我在做手术时,会出汗,到时候你要警醒点。”
赵郎中脸色错愕,“就这个?”
这不是一个丫鬟都会做的事吗?
“我虽然是王妃,但你是大夫,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障碍。”
姜晚宁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最麻烦的事情就是男女大防。
“好的我记住了,那王妃,我们还要学什么?”赵郎中虚心地问。
“我给你介绍下我的手术刀。”
姜晚宁拍拍手,合香手中拿着一个托盆,上面放着大小长度,角度完全不一致的小刀。
古代的匕首制式各不相同,不过功能只有一个,所以古代的匕首一般都不会太小。
姜晚宁特意让人去打造的手术刀不同,是根据严格的标准打造的,比匕首更加的精巧。
可惜古代打造不出,她想要的现代那种专业化手术刀和各类工具,她只能尽量仿制。
赵郎中看到这些手术刀,大为惊奇。
“王妃,你真乃奇人啊,怎么想出如此精巧的刀具,这可比一般的匕首管用多了。王妃不介意,可否让我也仿制一份?”
“随便,接下来我要说手术刀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