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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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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嘈杂的市井坊间,那一字一句清脆的童声混迹其间,使得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都显出了几分诡异。

元宝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商云沉的方向挪动了一下位置。

“郎、郎主。”他惊疑不定地往门口瞧了一眼,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商云沉颇为冷静地抿了口茶水,伸出手招呼茶馆内的伙计添茶,顺势询问了一句这些悼词的来历。

茶馆伙计笑道:“嗐,这都是那些小孩子瞎念的。”

“此话怎讲?”商云沉佯装出诧异的表情,“还是说,有其他的来历或者出处?”

茶馆伙计点了点头。

“客人您有所不知,一年前乌云堡林家大小姐意外香消玉殒,而这悼词正是前些日子那林家的姑爷为纪念亡妻所作,这些小孩子又不识字,也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些悼词,念着玩的。”

“原来如此。”商云沉突然间来了兴趣,“那看来这林家的姑爷还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这茶馆伙计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难道我说得不对?”商云沉有些不解道,“我算是读过几本书的人,这才听了几句,也觉得这林家姑爷文采斐然,且不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也该有一个好背景才是。”

茶馆伙计叹了口气:“文采斐然倒是不错......只是这林家姑爷不过就是个攀了高枝入赘的落魄士族,就算再好的文采也是让人瞧看不起。”

“竟然如此么?”商云沉故作惊讶,“那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他语气悠悠,眸中却没有任何情绪,饶是外表再怎么风流俊美,也无端让人遍体身寒。

茶馆伙计心里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接过了赏钱。

“郎主?”

茶馆伙计走远后,少年小心翼翼地觑看着商云沉的脸色。

商云沉放下了茶盏:“走吧。”

他看起来仍旧是毫无任何情绪起伏,越是如此,越是让元宝觉得忐忑不安——自云家覆灭后,郎主的性情便变得有些捉摸不定起来,好似曾经那位清贵的世家公子早已消失在那片血染的雪色之中。

“在想什么?”

商云沉已经准备要起身离开,见小童怔愣地盯着眼前的清茶,神情似是有些失落。

“元宝?”

商云沉再度唤了一声,元宝这才呆呆傻傻地抬起头:“啊.....哦,要离开了。”

“若是舍不得这茶叶,记得离开沧州时捎带上。”商云沉见他回过神,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权当此次沧州之行是一场游历,不必觉得害怕。”

元宝闻言,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快步跟了上去。

茶楼外,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五月初夏的阳光洒落在碧瓦飞甍之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商云沉眯起眼睛,抬手遮住过于刺目的天光。没过一会儿后,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羽下同样黑沉的眼眸缓缓显露出真实的模样——那是连光都无法渗透的黑暗,浓郁的、暗沉的,与深邃的血色纠缠在了一起。

他与小童一道走在人潮间,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年轻或年迈、或细腻或粗狂的脸,人流拥挤,摩肩接踵,众生百相。

沧州的确是个混杂的地方,又或者说所有的边境城市都是如此:燕廷的皮草商人、回鹘的舞姬、元国的侠女......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里,无愧于沧州“千国之土”的称呼。

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知为何,商云沉突然间有了一种预感——燕廷的摄国长公主慕容樾对于联姻的人选久久未曾决断,说不定就是为了等待那位远在元国为质的陵江王殿下。

谢氏嫡女与燕廷长公主......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

二月中旬以后,泰安阁内的梅花开得正盛,乔玠也随之将起居都搬到了隔壁的长清水榭中。

长清水榭距离前朝很近,若非冬日里实在寒凉难耐,乔玠恨不得一年到头都住在这里。如今北境的凛冬将要结束,天气也在逐渐回暖,乔玠便将“挪窝”提上了日程。

开春后,内廷面向前朝的另一项活动被提上了议程。前两年乔玠还可以用“初登大典当以治国为重”来推脱,到了今年国内终于堪堪安定下来,来自朝中提议“选秀”的案牍也一本接着一本堆积在乔玠的桌案上。

可乔玠对此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在荣登大典前也尝试过接触那些太子妃的人选,可转念一想,若是非要与不喜欢的女郎待上一辈子,他还不如直接脱了这身冠冕,跑到玉龙顶上定居......虽说她不一定会注意到自己,但只要能够天天见到她,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乔玠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心悦,又或者只是心底残余的侥幸与不甘心——

这日复一日地批改奏章,年复一年地应付朝堂内的暗潮汹涌,累了倦了又能去哪里呢?他已经为了这江山牺牲太多,又凭什么还要花费为数不多的时间,为平衡各方势力而殚精竭虑?人的一生那么短暂,唯有这一点,他不想让自己受委屈。

温暖的室内袭来一阵凉风,吹散了些檀木香气。乔玠从堆积如山的奏章里抬起头,便看见中常侍领着身后一众内侍官走进屋内,视线不住地往地上散落的奏章上瞧,试探性地询问:“圣人缘何将这些奏章挑了出来?”

乔玠放下了手里的笔:“不过都是些与选秀有关的谏言,孤认为暂且可以搁置。”

中常侍不解:“圣人......不愿成家?”

“倒也不算是。”乔玠佯装苦恼,“这几年休养生息才稍有起色,如果大肆选秀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燕廷欲与我大晋结亲讲和,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中常侍松了口气:“圣人要是实在忧心,不若再延迟几年?”

“中常侍所言极是,孤也是这样想的。”

乔玠可以说把顺坡下驴这项技能运用到了极致,眼见着中常侍掉进了陷阱里,马上就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燕廷使团安排得如何了?”

中常侍总觉得方才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儿。他见帝王面色稍霁,便将那点违和抛到了脑后:“禀圣人,昨夜已尽数将使团安排在盛客轩中,如今摄国公主已经长清水榭外等候多时。”

这么快?乔玠讶异了一瞬,随即挥了挥手:“请公主进来。”

“是。”

中常侍行了个礼后迅速离开,没过多久后,一道颀长的影子在距离乔玠两丈远的地方单膝跪地。

“燕廷慕容樾参见晋皇——”

“公主免礼。”

乔玠原本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这位缓缓起身的燕廷公主身上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怪异之处。

——话说回来,作为女子而言,这位大长公主未免有些太高了吧?

虽说早就听闻燕廷女子比中原女子要高些,可这位公主光是瞧着就至少七尺往上了。要不是这位公主实在是容光慑人,他还真要怀疑这又是一个乔装改扮的。

南境的元国以女子为尊,尚武崇文,民风彪悍;燕廷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如今国内政权更迭,新任掌权者也同样是女子;远在西南的各大部族里女性地位崇高,被祭司认定为是部族的勇士......乔玠从不认为男子着女子衣衫有辱斯文,也同样不觉得女子着男子衣衫是离经叛道。

或者说,正是由于知悉血脉相连的妹妹受到的苛责与窥探,他才更能理解这其中不易——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身不由己,被人推着、抑或是推着他人向前走,“假凤虚凰”的戏码都能上演,更遑论其他?

一想到这里,乔玠的面色顿时就古怪了起来。

说起乔装改扮,这不就有现成的两个例子吗?

慕容樾察觉到这位晋皇的神色有刹那的变化,但碍于乔玠向来深居简出,外界对于这位晋皇的描述也相当模糊,因此她也难以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对方的喜好,却未曾想到她的谨慎根本没有被对方看在眼里。

“公主何事如此匆忙?”

居然是意料之中的问题!

慕容樾心里喟叹了一声。

她抬头望向了这位病弱的晋皇,一双浅色的眼眸宛如盛满了水光:“是为樾的夫婿而来。”

夫婿?

乔玠安静地注视眼前的女子,等待她的下文。

“樾心悦贵国陵江王已久,此次携满满诚意出使,便是希望以姻亲换取两国百年和平。”女人行了个礼,“樾的愿望即是燕廷意志之所向,还望晋皇成全。”

乔玠只是盯着对方乌黑的发顶,许久没有说话。他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平静了,唯有一双与乔瑜相似的眼眸直勾勾地将视线悬浮于上方,让人难以揣摩他的想法。

“公主——”

乔玠收回目光,垂眸的模样看起来和乔瑜更加相像了,使慕容樾不禁失神了一瞬——应该说不愧是血缘相近的亲人吗?

“灵均是我的幼弟。”眼前的晋皇不疾不徐道,“她早已与陈郡谢氏的女郎定下婚约,实在不是和亲的好人选。我大晋还有许多俊美儿郎,公主大可以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灵均她......非公主良配。”

乔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慕容樾,态度之坚决超乎预料,让慕容樾意识到恐怕得重新评估这位晋皇与乔瑜之间的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出自魏晋潘安(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貌比潘安”的潘安)《悼亡诗三首》,好像是悼念他亡妻杨氏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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