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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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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雨下得小了,谢婴觉着时辰不早该回家了,这次偷跑出来玩,当真是畅快淋漓,谢婴第一次发觉花朝节竟是个这么有意思的节日,生来二十六载,日日与冰雪为伴,哪里能看到春日里的繁花似锦。

“这位公子,还未请教尊名。”

谢婴刚想问问青年名讳,身后传来了韩攸肃不满的吼声:“韩九歌!你个臭丫头跑到这里逍遥来了,让我们好找!”

“遭了!”

被发现了!

谢婴心里咯噔一下,汗毛竖立,她许久没有这种逃课后被先生逮到的感觉了,连忙对面具青年说:“你记好了,我叫‘韩九歌’,可千万别忘了我呐!”

说罢赶紧朝韩攸肃的方向跑去,不出她所料,作为她的兄长,韩攸肃摆足了长者的架势,戳着谢婴的小脑袋瓜数落她贪玩,谢婴自知理亏不敢吱声,走到巷子的拐角,她忙回头望了一眼小亭的方向,面具青年驻足在那,像是一直都没有动弹,只默默看着谢婴离去。

谢婴忽然间心脏漏跳了一拍,她顺了顺胸脯试图稳定心神,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却被韩攸肃弹了下脑门。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逍遥山的仙师我已请到家中,明日便可施法驱邪,你赶紧跟我回去好好休息,不准再乱跑了?”

一听到逍遥山的仙师已经到了韩家,谢婴高兴差点跳起来,一把抓住韩攸肃的手道:“阿兄!你请来的是哪位仙师?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

“明日你见了便知道了,困死了,我得回去补觉!”

谢婴这才注意到韩攸肃乌黑的眼眶,离开家的半个月,他竟过得这般憔悴,哪里还有初见时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谢婴搓了搓阿兄的手,摸到上面被缰绳磨破的皮,心里一阵发酸,不知怎的,她与九歌愈来愈像,心里止不住得心疼阿兄,为了给自己快点寻来仙师,阿兄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阿兄,还好有你在。”谢婴忽然间脱口而出这番话,连她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

韩攸肃也是明显一愣,旋即揉了揉谢婴的后脑勺道:“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了,行了,快跟阿兄回家。”

薄凉雨幕中,青年驻足良久,深冬的寒意裹挟着雨丝砸在青石砖上,泛起阵阵涟漪,目光所及之处,韩家的马车沿路而返,逐渐隐于灯火阑珊。

青年默默走入夜色,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执伞的黑衣人,如同青年的影子般紧随其后。

穿过雨巷,青年骨骼劈啪作响,终与在离韩家后院还有十几丈远时缩成了个少年模样,身形纤瘦、弱不禁风。

他将身上厚厚的貂裘袄子褪下,扔到身边黑衣人的手里,里面的衣服不知何时换成了件破旧单薄的月白色长衫,就连足底的鹿皮靴也变成打着补丁的布鞋。

“你可以回了。”青年摘下面具,赫然是漱玉的脸。

他那名手下却并未像往日一般隐去,而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漱玉薄凉的眸子顷刻扫在那人身上,只见他屈膝跪下,道:“公子,京畿那边……快瞒不住了,杨州的替身已在归程路上,您也该动身了。”

“……”

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悦,那黑衣人顿时大气不敢出,众人眼中孱弱不堪的少年,在他眼中却仿佛洪水猛兽。

“罢了,回去告诉大阁领,再容我三日。”

漱玉轻轻叩响韩府的门,长廊上一片冷寂,隐隐约约能看见正厅里灯火通明,冬日里的屋子常烧着金丝碳,一进门漱玉便感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乍现的烛火令他微微眯眼,再睁眼时便看见谢婴抱着个暖炉朝他欢喜地跑来。

“漱玉,你可算回来了!阿父说你出去寻我了,外头天这样冷,冻坏你了吧。”今日的谢婴似乎比往日更加高兴些,她将手里的暖炉塞到漱玉怀中,而后拉着他来到更温暖的地方。

“阿父已经跟我说了小桃的事,真没想到她竟这样恨我……”

回到家后,韩丰年便跟谢婴复述了小桃今日的话,谢婴也觉得瞬间毛骨悚然,韩九歌自小六识残缺,神智比常人生长得更慢,长大后还因为小桃的嫉妒,不停失忆……

可,仅仅因为她喜欢漱玉而为之吗?按理说在漱玉尚未卖进韩家之前,小桃便已施以恶行,小桃此番缘由定不止于此。

不知是不是魂魄相融后的影响,谢婴似乎愈来愈将自己代入韩九歌的身份当中,与她深深地共情了,恨不得顷刻杀了小桃。

坐在对面的柳湘凝重重拍了下桌子,冷哼一声道:“府里竟还有这样包藏祸心的坏胚子,真当我之前瞎了眼,还以为是个纯善的丫头呢!”

柳湘凝气势汹汹,惹得众人皆不敢答话,唯有韩丰年道:“事情既已发生,那便只有找仙师帮忙了,韩彦今日请来了逍遥山外出历练的小仙师,明日便会作法,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夜里,谢婴本是辗转反侧,却忽然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自己包裹其中,引诱她陷入沉睡,没有真气为之抗衡的谢婴很快便睡死过去。

——

翌日清晨,谢婴醒得极早,简单梳洗编发后急匆匆奔去了前厅,一进屋子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如清风皓月般立在屋子正中,看着十七八岁的模样却长了满头白发,着一身月白色道袍,手里执着一把浮尘,腰间配了个硕大的锦囊。

哪怕是背对谢婴,谢婴也从后脑勺的形状辨别出了他的身份,当即冲过去一把搂住对方肩膀,道:“老头,居然是你亲自来了!”

那仙人像是在入定状态被人忽然吵醒,被谢婴吓了一跳,他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这样讨人嫌!”

谢婴听了声音更加兴奋,忙不迭说道:“师傅师傅!是我呀,我是……”

谢婴想说,她是敬辞,是师傅座下的十七弟子,可话到嘴边时却突然噎住,她想起了骨灵说的话。

在他醒来前,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的真实身份。

婴是谢婴的乳名,敬辞是师傅给她起的小字,也是她的法号,十五六岁在逍遥仙山上修炼时,谢婴便被人唤做“敬辞仙子”。

说起来韩九歌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若是有灵根,此时开始修炼并不算晚,只可惜……

谢婴的师傅净空仙人鹤发童颜,一百多岁的年纪还像个少年的模样,他眼珠上下打量着谢婴道:“你?是谁啊?”

“啊……我……我是韩家的大小姐,今天便是我要驱邪。”

其实对付巫蛊邪术,不过是民间最简单的咒法,就算谢婴无法凝聚太多真气,也能轻易捏诀为自己辟邪,放任家里人请来仙师,也是想要与逍遥门取得联系,如今真的见到了,到反而有些踌躇。

师傅看上去是个老顽童,实际上嫉恶如仇,若是认定谢婴夺舍,恐怕会亲自清理门户。

谢婴正不知该怎么说,屋子外传来韩丰年的声音:“九歌,不得对仙师无理!”

看见韩丰年进来,谢婴只得住了口吐吐舌头,后退几步给净空仙人鞠了一礼。

“仙师,后院都准备就绪,何时可替小女驱除邪祟?”面对逍遥门的仙师,韩丰年竟然比面对鹤临时更加殷切,眼睛里的敬意似乎有几分真实。

净空撇了一眼韩丰年,道:“明日正午时分,太阳至热之时,邪祟的力量最小。”

韩丰年见对方又推迟了一日,心里略有些不满,却也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尽力奉承着仙师,说要大摆宴席请他吃酒。

谢婴心里也微微有些惊讶,对自己来说也只是捏个诀的小事,净空仙人竟还需要提前准备?若是从前那具身体,小桃下咒的一瞬间谢婴便会有所察觉,可惜韩九歌的身子实在太弱,还没有灵根辅助修炼,被人在最擅长的领域陷害,谢婴实属无奈。

谢婴正想着,只听净空又说:“若是能以酒水辅助,必能事半功倍……桃木辟邪,最好是用桃花醉。”

听到这话谢婴恍然大悟,她这师傅哪哪都好,唯独好那一口酒,一个小小的巫蛊便能请得动他,必然是韩家对他而言有极具吸引力的地方,原来是“桃花醉”啊。

这两日谢婴睡得极沉,每天醒来身体都疲惫不堪,仿佛梦里梦到了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她揉了揉脑袋静下心来,尽管修炼对她来说无甚效果,可她还是习惯性的每日晨起打坐片刻。

次日正午时分。

谢婴立在法阵中央,脚下是被绑成一团的小桃,地上用符水画了个她从没见过的符咒,谢婴心里很是奇怪,不过捏个诀的功夫,就算是为了讨口酒喝,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随着净空口中念诀,谢婴的身子浮到半空之中,无数金光自法阵中发散,逐渐刺入谢婴的体内,一时间,谢婴只觉得浑身的经脉都被打通,温和醇厚的真气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处穴位当中,令她畅快不已。

这时她也意识到,师父画得这道符是为了替她洗髓,谢婴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一炷香的功夫很快过去,净空收回法术,真气重新归体,而被洗髓后的谢婴亦是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谢婴此时深知法阵的用处并不在于辟邪除祟,而是帮她洗去身体里的沉积多年的顽疾,助她脱胎换骨。

谢婴神色复杂地看着净空,忽然重重跪下,含着热泪说:“多谢……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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