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火锅实在吃得舒服，麻辣的锅底反而激发出食物的香味，脆爽的毛肚在油碟里面滚上一圈，入口便是绝味。

其实在此之前，宋照也只是吃过两次火锅，两次都是过年的时候，福利院的老师自己做的。荤菜很少，不过大家还是每个人都能分上一块。

福利院……宋照咬着筷子想到，她其实很久没回去了。

自从上了高中可以住校之后，宋照便选择周末也留校。她成绩好，加上又是孤儿出生，学校便免除了她的一切费用，每学期还有奖学金和贫困补助。这些钱足够支撑她平时的花销。

“想什么呢，吃饭时间还要走神？”

季樾见宋照咬着筷子一直不动，还是出声询问道。

“我在想，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宋照回神得极快，又把问题丢了回去。

他飞快朝程砚扫过去一眼，看见对方安安静静的吃饭，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在心头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们要外出一段时间，你可能会长时间联系不上我们。”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颇有些语重心长：“你自己一个人注意一些，不要随便使用你的能力。我给你转了些钱，该吃吃，该花花。”

说完他又看着程砚，“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被点名的某人放下手中的筷子，给她报了一串号码，“这个是安全局的号码，异能者比起普通人，更能吸引污染物，如果遇见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

“哦对对，还是你细心，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季樾大概真的挺忙的，还能看见眼底的乌青，细看就会发现，程砚也有同款黑眼圈。

宋照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谢谢程警官。”

一顿火锅吃完，还是季樾和程砚两人收拾的厨房。宋照想去帮忙，却被拦在厨房外面。

按照季樾原话是：“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还不至于让你来洗碗，再说了，我还没有压榨童工的打算。”

等他们洗完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宋照还以为他俩会留下来，没想到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匆匆打算离开。

宋照难得生出一点愧疚之情，总感觉自己白占了很多便宜。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季樾一愣，摆摆手，说：“要帮忙也是等你成年之后再说，我们还不至于要你一个未成年帮忙 。”

话说完，他拉着程砚就推开门走了，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提出要帮忙的宋照还没说什么，白银安先不乐意起来：“你傻啊，干嘛要主动说要去帮忙。”

“嗯？这不是你之前教我的吗，别人帮助了你，你也要回报别人。你还说这叫什么‘和谐友善’，是吧？”

白银安被说得哑口无言，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是了，他上次清醒的时候，宋照还在上初中，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准高二生了，确实过去挺长时间了。

“不过……”宋照回想季樾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是‘不至于要你一个未成年帮忙’，而不是‘要你帮什么忙’，也就是说，他真的有什么事情是用得上我的。”

白银安不以为意，随口敷衍道：“你管他做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两集电视剧。”

“但是他给我转了两万块钱诶。”

白银安恨铁不成钢，“才两万块钱，你就沦陷了，你这种价值观要不得。”

宋照懒得理他，洗漱完就准备去睡觉。

“怎么睡这么早，我们把那部电视剧看完再睡吧。”

听见他那饱含期待的声音，宋照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前几天熬夜我都没怎么睡，我要补回来。”

说完也不管白银安在脑海里如何发出抗拒的声音，倒头就栽进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但是她这一觉终究没有如愿睡到第二天白天，大概凌晨一点多钟，刺耳的电话铃声把她吵醒了。

朱琳琳略带惊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宋照，我好怕，刘青他们好像疯了。”

“我、我给我爸妈打电话打不通，我也找不到别人了呜呜……”

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里，宋照大概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放暑假之前朱琳琳和刘青就问过她要不要出来露营，宋照拒绝了。她们就又叫了几个人，去附近的山上露营，今天是露营的第二天晚上，他们本来已经打算明晚回去，结果今晚就出了意外。

朱琳琳半夜被吵醒，发现刘青不在帐篷里面，等了会儿没见人回来，于是出去找人，结果发现刘青和其他人都围在一起，疯狂地刨土，怎么叫都不理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情急之下，便把电话打给了自己在学校里的好朋友宋照。

“你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把你露营位置告诉我，我帮你报警。”

“我们就在红枫山上的露营点……啊！他们开始打架了……”

“你就躲在帐篷里面不要出声，没事的……”

忽然，手机突然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显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了。

宋照捏着手机，一下子有些犹豫该怎么办。

白银安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自己过去一趟看看吧，红枫山离这边也不远。”

宋照看着手机，“报警吧，警察会处理这些事情的。”话虽如此，但她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放松下来。

“宋照，去吧，你要学着怎么去帮助朋友。”白银安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严肃。

“自己都不是一个人，还想教我怎么做人。”宋照冷冷道。虽说如此，她却实诚的开始收拾东西，短短几分钟，她就收拾好站在门口了。

“我觉得像是污染物，要给姓季的说一声吗。”白银安问道。

宋照把门反锁，微微摇摇头，“等确定了再说吧。”

她大摇大摆地下楼，所有监控器在要拍到宋照时，镜头就被突然凝结的水雾包裹。要是有人这时候注意看，就会发现有些监控画面在一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不过几秒又恢复原状。

在走大门和翻墙中，宋照果断选择后者，随意找了一个监控死角，轻轻一跳，她就翻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

她是一路跑过去的，沿途所有监控都被她以相同的方式处理过，确保没有能够拍到她身影的。

红枫山离这边大概有三十多公里，宋照一路上脚步不停歇，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山脚。

还没上山，她就隐隐感受到了污染物的存在。

污染值监测点大多都设立在市区等人多的地方，这种比较偏远的郊区，基本没有设立监测点，也难怪安全局没发现这里出现了污染物。

既然确认了，宋照果断给季樾打了个电话：“红枫山出现了污染物，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山上有一群露营的人，已经被影响了。”

接到电话的季樾还是懵的，下一秒他回复到，“你先别动，我马上派人过来……”

嘟嘟——

电话被宋照挂断，将手机收进衣服口袋后，她朝着污染物气息最重的地方走过去。

很快她就找到了朱琳琳说的露营点，这里原本是一片草坪，放着不少帐篷，但是现在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巴洞。

挖出来的泥巴将原本的草坪掩盖，上面还有不少手印脚印。

附近没有人，看地上的脚印，一群人应该是朝着树林里面走去了。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一看果然是季樾打过来的。

“沿东门小路上来有个露营点，现场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应该是朝着旁边的树林里去了。”她一口气说完，准备挂断电话。

季樾及时叫住了：“等会会有专门的人联系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他那边声音有点吵，是一种机器的轰鸣声。宋照很快意识到，他正在直升飞机上。这是已经出发了吗？

挂断电话后，她想到，这通电话其实不该打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