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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高速路上遇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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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那天原本应该是查斯和金筱芭在美国一起签约租房的日子。

房租中介公司里,金筱芭拿着手机,“嗷”一嗓子,震惊了屋里的所有人。

金筱芭惊道:“W-H-A-T?I beg your pardon!”

电话另一端传来查斯低沉的声音。

查斯:“对不起,我要登机了。”说完这句话,电话挂断。

金筱芭赶紧播回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从那一天开始,金筱芭再也没有能联系上查斯,她也再没好好吃过饭。

“你似乎对厌食症很了解?”金筱芭问。

休息站门前的草坪上,韩钟烁买来两杯咖啡,和金筱芭两人坐在木长椅上等王灿灿,Daniel乖乖的卧在韩钟烁的面前,它时不时抬眼皮看看金筱芭,眼神里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关注。

“我母亲得过。”韩钟烁拿起一杯咖啡,倒了一小口在一个一次性杯子里,自己喝了,然后把这杯咖啡递给金筱芭。

金筱芭看着细心又帅气的韩钟烁,冲他甜甜一笑以示感谢,然后问道:“后来阿姨怎么好的?”

“没好,她已经去世了。”韩钟烁平静的说道。

金筱芭心里搁楞一下,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韩钟烁为什么会留下来陪自己等王灿灿了,这是一种人道主义的怜悯,或者大约是那种,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愿意帮他人撑伞的,推己及人的关爱。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金筱芭看着Daniel,忽然说道:“其实我也养过狗的。”

“哦?”韩钟烁看了看表,心里估算着王灿灿到达的时间。

“但我养狗的故事有点魔幻。”金筱芭故作神秘的说道。

“哦?”韩钟烁这一次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个魔幻法?”

“小时候,我们家养了一只狗,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它,但是在它十三岁九个月零7天的时候忽然死了,我们家最伤心的就是我妈,我妈是一个特别爱狗的人,那时候为了安慰我妈,我就经常夜里起来学我们家的狗叫,心想我妈听见一定就不会偷偷哭了,结果,你猜结果怎么着?”金筱芭笑着问。

“你妈知道后很感动?”韩钟烁喝了一口咖啡,随意答道。

“当然不是!我妈知道以后,马上告诉我奶奶了,然后,我奶请了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一个牧师,一个神父,外加两个跳大绳的,六个人轮番给我做驱魔法式。”金筱芭说完,自己笑起来。

“咳咳!”韩钟烁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呛的直咳嗽。他转头看向金筱芭,就见金色的阳光下,嫩绿的草地上,她的笑是粉色的。

当韩钟烁和金筱芭又回到休息站大厅里,两人坐在窗边,不一会,王灿灿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厕所,厕所在哪?”这是王灿灿看见金筱芭的第一句话,金筱芭赶紧站起来给她指了一下,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王灿灿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金筱芭,一路小跑往厕所而去。

韩钟烁站起来,“你朋友来了,我就走了。”

“等一下!”金筱芭清了清嗓子,忽然提高了嗓门,吼道:“韩钟烁,你别想叫我回去,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是不会留下的!”

韩钟烁愣了一下,看着金筱芭,不明所以。

就见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有人停下脚步看向金筱芭这边。

金筱芭接着大声吼道:“就你们家,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爷爷爱赌,你爸爸爱赌,你也爱赌,我要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们家四世同堂凑一桌呀!”

韩钟烁哑然失笑,这是唱哪出?他看了看金筱芭,叹了口气,转身想走。

谁知,两个中年妇女走过来挡在了他面前,“哎呀,赌博可不是好事情,不过孩子是无辜的,年轻人不能冲动呀。”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劝道。

“就是,你看看你们这一对小夫妻,长得多好看,孩子肯定也漂亮,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少赌博,少生气。”另一个中年妇女直接拉着韩钟烁走到金筱芭面前,说道。

金筱芭心里想笑,这世上什么时候少过看热闹的人?脸上却做出越发生气的表情,“两位大姐,一看你们就是好人,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要到北京去把孩子做掉,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和他回去的!”金筱芭说的决绝,她余光看到王灿灿甩着刚洗完的手,一脸懵的走过来,金筱芭赶紧冲她挤挤眼睛。

王灿灿看了看金筱芭,又看了看韩钟烁,悄悄的张开嘴巴不出声音,用口型问金筱芭:“你被绑架了?”

金筱芭翻个白眼摇了摇头,王灿灿摊摊手,做出不明白的表情。

这时候聚过来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韩钟烁见这架势,挑着眉问:“所以你想怎么样?”

金筱芭:“不想怎么样,你别拦着我去北京做手术……”金筱芭还没说完。

“没问题,你去你的,再见,不对,再也不见。”韩钟烁看了看表,着急的想走。

这回拦住他的人更多了,“年轻人可不能这样啊,”“别冲动,这女人都是要哄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呀,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好几位大叔大婶围着韩钟烁你一言我一语的,尤其刚才的两位中年妇女,劝的最是用心。

“你这是什么情况?”王灿灿趁机挪到金筱芭身边,低声问。

“我要蹭他的车去找查斯,你得帮我。”金筱芭言简意赅的回答。

“他是?你认识?”王灿灿问,她和金筱芭认识了快十年,这个男人她却是第一次见。

“不认识,但是我相信他能带我找到查斯。”金筱芭向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虽然大条的她第六感出现的时候并不多。

“WHAT?不认识的男人,你就要蹭他的车,不行不行……”王灿灿刚要低声教训金筱芭几句,就被金筱芭一把推到了韩钟烁面前。

韩钟烁眯起眼睛看着忽然冲到自己面前的王灿灿,以为她一定会阻止金筱芭莫名其妙的胡闹,就听王灿灿憋了半天,说道:“我说,孩子他爸,”王灿灿咳了咳嗓子,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我这样带她跑出来不对,我现在就把她的行李给你,你还是带她回家吧,都,都别再闹了。”王灿灿说完自己都想抽自己,然后她踮着脚尖轻轻的、悄悄的、以为众人都看不见她似的,走出了大厅,真的去拿行李了。

王灿灿今天原本是要给应该乖乖住院休养的金筱芭送行李的,所以她车里无巧不巧就有金筱芭的一箱生活用品,这下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王灿灿从车里拿出行李箱,脚下却停住了,她心里激烈的斗争着: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痛恨自己不该听金筱芭的话,可是她又太了解金筱芭,既然金筱芭知道了查斯的动向,她是说什么都会去找他的,自己此时此刻没办法说走就走的陪她去,是让她这个路盲自己胡乱的跑过去,还是找一个她觉得能带她找到查斯的人带她去?

王灿灿回忆着从小到大,金筱芭好恶强烈,倔如铜牛的脾气,长叹一声,拖着行李箱走回了休息站大厅。

就见休息站大厅里聚集的人比刚才更多了,金筱芭和韩钟烁被团团围在中间。

一个形象非常质朴的大叔正在对韩钟烁说:“小伙子,回家以后啥也别让你老婆干,只要她生的是你的孩子,你就应该知足了。”

韩钟烁被气的笑了出来,他倒要看看金筱芭是要干什么。

金筱芭刚想反驳大叔的话,就听一位老阿姨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道:“姑娘,你知道男人为什么要管妻子叫老婆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愿闻其详。”金筱芭倒是很虚心。

“因为呀,夫妻俩的缘分是从月老开始,一直到孟婆那才会结束,所以这一辈子他才会老婆老婆的叫你。”老阿姨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不知道我那老头子喝了孟婆汤以后是不是真的就把我忘了。”

听这位阿姨说的动情,金筱芭偷偷看了一下韩钟烁,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金筱芭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王灿灿推着金筱芭的行李箱走进了人堆里,金筱芭看着自己的箱子惊喜极了,赶紧对王灿灿用力挤了挤眼。

王灿灿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箱子给你,好好跟你……跟你老公回家过日子,可别再拿孩子赌气了,你看他一路开车追到这多不容易,得学着心疼人家,记住了没有?”一边说,王灿灿一边推着两人往外走。

金筱芭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半推半就的往外走。好几个大叔大婶跟着走了出来,有的帮着王灿灿推箱子,有的继续劝说金筱芭:“女人怀孕了就得把孩子当成头等大事,他要是气你你也别理他。”也有的还在劝说韩钟烁:“女人怀孕了就是爱生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和她算账。”

“车在哪?”王灿灿低声问,金筱芭冲着韩钟烁车的方向努了努嘴。

众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拥着韩钟烁和金筱芭上了车,王灿灿又把金筱芭的行李放好,关好后备箱,大伙儿还不舍得散去,“谢谢大伙了,没事了,散了散了。”王灿灿心理好笑,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韩钟烁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子,金筱芭按下车窗,不忘把头伸出窗外,和大家挥手道别,就听一位大婶忽然看到后排座椅上的Daniel,喊道:“诶,我说,怀孕了就少跟狗狗呆在一起……”没等她说完,韩钟烁的车子已经走远了。

高速公路上似乎突然就出现了雾霾。

韩钟烁的车子里,空气紧张的凝结住了,安静的除了旁边车辆“嗖嗖”的呼啸声,就只能听到Daniel“呼呼”的呼吸声。

金筱芭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你说这路面怎么这么平呢?”

“怎么?盼着有个洞好让你钻进去?”韩钟烁冷冷的问。

“你怎么知道?”金筱芭就坡下驴赶紧说道:“你这么聪明、帅气、有爱心、有绅士风度,将来一定好人有好报。当然,不用等将来,现在就不能亏待了你,咱们这一路晚上入住的酒店都由我安排。”

韩钟烁:“你很有钱?”

金筱芭:“我刚工作,哪来的钱。”

韩钟烁:“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要干什么?

金筱芭转过头真诚的看着开车的韩钟烁,然后一字一字的说道:“搭顺风车。”

“不行”,韩钟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否决了金筱芭的提议。

“为什么!我可以和你分担路费的!”金筱芭现在必须让脸皮厚起来,虽然她本来脸皮也不薄。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

韩钟烁侧过头看了看金筱芭一脸真切的神情,说道:“哪里都不方便。”

“比如呢?”金筱芭锲而不舍的问。

韩钟烁心理默默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住酒店。”

“露宿街头?哦,我明白,一定是因为我丹哥进不了酒店,那我就也露宿街头。”金筱芭心想,这都不叫事。

韩钟烁看她一眼:“丹哥?”

金筱芭:“就是Daniel啊,叫丹哥显得多亲近,毕竟是它救了我。”

韩钟烁:“我只有一个睡袋。”

金筱芭:“没事,我和丹哥睡。”

韩钟烁心理觉得好笑,就算以前有女人倒贴,也没见过金筱芭这种倒贴法的,关键她看起来还根本不像要倒贴的。

为了结束金筱芭无底线的“倒贴”行为,韩钟烁决定一言以蔽之:“今天天色已晚,不方便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过夜,你就先跟着我赶路。但我今天要把下午耽误的时间赶回来,所以夜里也要开车,等到天亮以后,再到大的城市或者休息站,你就自己去搭高铁或者大巴车,想去哪就去哪。”还是那严谨周到的语气。

金筱芭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道:“居然没有成功。”

金筱芭出生在一个欢乐的家庭,除夕之夜,别人家的年夜饭都充满了温馨,而她们家的年夜饭,气氛大约是这样的:

金巴:“这位女英雄,长得这般俊俏,敢问你是何方人氏?”

金筱芭:“大中国是也。”

金巴:“巧了,我也是,干一杯!”

两人激动的干了杯中酒。

金巴继续问:“女英雄,你是中国哪里的?”

金筱芭:“大北京是也。”

金巴:“巧了,我也是,干一杯!”

两人又激动的干了杯中酒。

这次轮到金筱芭问:“同乡见同乡,两眼泪汪汪,这位老英雄,你是北京哪里的?”

金巴:“正阳门下是也。”

金筱芭:“我天!太巧了,我也是,干一杯!”

两人继续激动的干了杯中酒。

金筱芭接着问:“这位老英雄,你姓啥?”

金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免贵姓金!金钟罩铁布衫的金!”

金筱芭激动的双手一拍:“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巧事!我也姓金!也是金钟罩铁布衫的金!再干!”

两人激动得拥抱了一下,然后继续干了杯中酒。

这时桌上的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金筱芭的妈妈说:“你老公和你闺女又要喝多了,快下饺子吧,要不又吃不着了。”

一想到家人,金筱芭“噗嗤”笑了出来。

天已擦黑,金筱芭终于在小休息站的厕所里换了自己的裤子,不客气的把韩钟烁的毯子披在了自己身上。

小休息站的路灯下,她想起自己可爱的老爸老妈,出了一会神,然后看着韩钟烁从后备箱拿出小锅,蹲在车后,认真的煮着什么东西。

“吃饭了。”韩钟烁。

“好嘞,不过我不饿,吃不下。”金筱芭答道。

韩钟烁抬头瞥了她一眼:“不是叫你。”

金筱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Daniel激动得跑到韩钟烁面前,乖乖的坐好等着。韩钟烁把煮好的食物放进Daniel的食碗里,“吃吧。”Daniel听到允许吃的口令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刚刚在笑什么?”韩钟烁问一脸尴尬的金筱芭。

“忽然想我爸和我妈了。”金筱芭回答,“我的手机丢了,估计这两天我爸妈联系不上我,得着急。”

“前面马上就到山西了,进了城市可以去买一台新的。”韩钟烁安慰道。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去吃一顿正宗的山西面,我来请客,犒劳犒劳我们的司机先生,好不好,丹哥?”

Daniel从食碗里抬起头,“汪”的回答了一声。

“你看你看,我丹哥说好耶。”金筱芭笑起来。

韩钟烁看着金筱芭一双弯弯笑笑的眼睛,没有说话,自从妹妹和母亲离开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女性相处这么长时间了。

忽然,“汪汪汪!”原本正在吃饭的Daniel猛然警觉的冲着金筱芭身后的两个人狂吠起来。韩钟烁听Daniel叫声和往常不同,心中一惊,赶紧把金筱芭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就见金筱芭身后正有两人一高一矮慢慢走来,两人带着帽子披着斗篷看不清长相,但可以看出高个子的腿脚灵便,矮个子的身材芊瘦,似乎生病了或者腿跛了,走的相当吃力。两人相扶搀扶着边走边时不时回头看,似乎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他们。

两人踉踉跄跄走到韩钟烁和金筱芭的面前,矮个子的人忽然摔倒在地。高个子的想把矮个子的扶起来,却发现矮个子的似乎已经神智不清,就听高个子的急道:“阿遥,你别吓我,你怎么了,醒一醒”。听口音,说的是山西话。

Daniel依然警惕的冲两人叫,金筱芭把食指放在嘴上对Daniel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但是Daniel完全不理会,金筱芭求助的看了看韩钟烁,韩钟烁说了一句:“禁声”,Daniel马上乖乖住口不再叫了。

金筱芭跑到摔倒的阿遥面前,问道:“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韩钟烁本来想阻止金筱芭去帮忙的,自己的身份不方便暴露,而这样的情形不帮忙似乎也说不过去,再者,眼前的两人身份不明,也不宜打草惊蛇,于是心想,反正有自己在,且由着她,观察观察再说吧。

金筱芭走近阿遥两人,路灯的灯光虽然微弱,但依然可以看出叫阿遥的人脸上血迹未干,伤的不轻,就见阿遥慢慢张开眼,冲高个子的人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想站起身,金筱芭赶紧上前帮忙,一起扶着阿遥站了起来。

高个子的男人对金筱芭说:“姑娘,谢谢你。”

金筱芭关切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是不是应该叫救护车?”

高个子的男人回头顺着他们的来路伸脖子看了看,表情非常紧张,说道:“我爱人阿遥受了很严重的伤,能不能请二位行个方便,捎我们二人一段,”一边说他又回头看去,神情越发紧张起来,忽然,他看了看金筱芭,又看了看韩钟烁,拉着刚站起来的阿遥,扑通一下都跪在了地上,高个子的男人对着金筱芭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急道:“求求你们,大恩大德,将来我苗晋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二位。”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金筱芭愣了两秒,转头看着韩钟烁,车子毕竟是他的,她在等韩钟烁做决定。

韩钟烁仔细看了看叫苗晋的男人,就见他表情真挚,神色紧张,额头已经急出了汗。韩钟烁又朝苗晋一直回头看的方向看了看,远远的,夜色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人骑着马手里举着一个长管形状的东西,朝小休息站的方向疾驰而来。

韩钟烁向金筱芭点点头。

金筱芭弯起眼睛向他微笑示意,似乎在说:“你真是太好了!”

“那快上车!”金筱芭帮着苗晋一起把阿遥扶上了车,韩钟烁迅速收起了给Daniel煮饭的家伙事。

金筱芭对苗晋说:“我坐后面帮你一起照顾阿遥姑娘吧。”她刚要从另外一侧开门坐上后排,就听韩钟烁说道:“金筱芭,你坐副驾驶,Daniel,你坐后面。”

“哦”金筱芭乖乖的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Daniel好像听得懂一样,自己跳上了后排座椅,坐在了苗晋的身边。

四人一狗刚刚坐上车,就听见“噔噔噔噔”的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金筱芭赶忙回头,见一人骑着马追到了休息站里。马上之人身材微胖,齐头帘扣边头,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袄,却是个女人,手里举着一支长长的红缨枪,看见苗晋上了车,大喊一声:“苗晋、宋遥,你们这两个河格头滴(方言:黑心的),想私奔,给我站住!”声音竟是出奇的洪亮。说着马上的女人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儿奔驰而来的速度更快了。

“快快,两位恩公,快点,她要是追上来,我们肯定走不了了,还非得死在这婆娘手里不可。”苗晋急道,声音里已经略带哭腔。

韩钟烁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一窜,已经在十几米以外了。韩钟烁说了一声:“坐稳。”车子便迅速在夜色中疾行起来,瞬间就把骑马的女人落在了几十米开外。

金筱芭就觉得车子两边的景物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奇的是车子却平稳异常,金筱芭再回头看时,就见骑马的女人气的把手中的长枪朝着车子的方向扔了过来,但是毕竟离得太远了,长枪飞了没一会就尴尬的落在了地上,这简直就是想用嘴咬肚脐———根本够不着。

眼看着骑马的妇人已经不可能追上来,金筱芭打开一点车窗,让凉爽的夜风吹进车里,闻着清新的空气,看着窗外飞驰的景物,她感觉心情大好,看了看韩钟烁,又看了看后面的二人和Daniel,说道:“安全了。”

“太感谢二位恩公了,二位心肠这么好一定能白头偕老,儿孙满堂。”苗晋一边拉着宋遥的手,一边说道。

“我们不……”金筱芭刚想解释,就听韩钟烁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他不能让陌生人觉得金筱芭和自己和Daniel没有关系,这样对此时孤身一人的金筱芭来说不安全,所以不如先认下这层关系,反正他也不吃亏。

“二位这是要去哪?”金筱芭关切地问。

苗晋看了看宋遥,说道:“永济。”

“你们是家在哪里还是要躲到那里去?”金筱芭回头问道。

“只能躲到那里,我们才能活命。”苗晋低着头说道。

金筱芭心道:“马上的女人说他俩是私奔,希望帮他们不是在助纣为虐。爱上别人就把关系捋清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像现在这样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有什么好处呢?”但是这些话金筱芭不方便说出来,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就听苗晋问道:“不知二位恩公怎么称呼。”

金筱芭介绍了韩钟烁和自己的名字。

苗晋点点头,说道:“二位恩公帮我们这么大的忙,名字我们一定会记在心里,滴水之恩将来涌泉相报。”

金筱芭赶紧说:“不用不用,顺路的事,对吧?”她把话头抛给了韩钟烁。

“对,顺路。”韩钟烁拾趣的应和着金筱芭的话。两人一唱一和,道真有点情侣的味道了。

金筱芭八卦的神经一动,好奇的问:“刚才追你们的是?”

苗晋说道:“二位恩公真是好人,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不像我们那个地方落后,观念也老旧。刚才追我们的就是我家婆娘。”

金筱芭问:“婆娘就是你老婆呗?所以你们真的是私奔?”

苗晋尴尬的一笑,说道:“我和我家婆娘是一个戏班子里长大的师兄妹,我家婆娘是女铜锤(反串唱花脸的女人),她从小力气壮嗓门大,我唱的是老生,自然从小就打不过她,所以打小就怕她。后来师父说我俩是青梅竹马,结婚再合适不过,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就听师父的娶了我师妹,但是结婚以后才发现,我开心的时候她不懂,我伤怀的时候她还不懂,我有了自己的理想,不想再唱戏时,她不但不懂,更是把我关了起来。”

宋遥苗晋二人都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苗晋缓缓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不论是语气还是用词,真有几分舞台上老生委婉细腻、娓娓道来的感觉。

金筱芭却听得心惊,这个故事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长大以后渐行渐远,这不活脱就是自己和查斯的翻版吗?

韩钟烁转头看了看出神的金筱芭,见她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知是听故事听的痴了,还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想得痴了。

就听苗晋继续说道:“二位救了我们,还听我唠叨这些破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想听,后来呢?”金筱芭轻声追着问。

“后来,我就遇见了宋遥,她是从镇上来的裱画师,写得一手好字,她喜欢听我唱戏,我喜欢看她写字,一来二去,我俩就好上了,是那种能相互理解的好,是真的好。”苗晋用手绢给宋遥擦了擦脸,继续说道:“本来我想和我婆娘说清楚,大家各过各的,以后谁也别难受着谁了,怎知道,我那婆娘知道了以后,当时就跑到宋遥那,把她给打了,这还不算完,还到处说我俩伤风败俗,宋遥也被裱画铺辞退了。”

“其实你那夫人心里一定也不好受。”金筱芭幽幽的说道。

“谁心理又好受呢?师父过世以后,班子里基本都是她掌家,自从我和她说了想离婚的事情,她再没让我上台演过,还断了我的钱粮,宋遥也再没有地方敢用她,不但没了生计,就是躲到哪,也都会被我婆娘揪出来,好几次还在村子里当众羞辱她。那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就问阿遥:我要逃走,你是愿意随我冒险,还是,就此与我一刀两断?”苗晋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出神的说着,好似回到了当时的情境中。

“阿遥姑娘怎么说?”金筱芭也听得入了神。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我的手。”苗晋的手一直拉着宋遥的手没有松开。

金筱芭被感动得心里暖暖的,心想: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忽然她又想:恐怕拉手之后就是少儿不宜的情节了,心理刚想发笑,转而又想到:看来也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幸福美满,那我和查斯……

她顿时感到心理哇凉哇凉的,其实当查斯在身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爱不爱,合不合适,幸福不幸福的问题,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有些相处习惯已经沁入骨髓,就和吃饭拉屎一样天经地义。她想也许苗晋的发妻也是与她一样的感受,所以才会忽略了很多爱人之间应有的“经营”。

但是当查斯消失以后,这三个多月里,金筱芭想了很多,从相识相知想到生活习惯,又从牵手告白想到计划未来,金筱芭这才发现,她对于查斯很多的认知,都还停留在小时候,在她心里,查斯好像一直还是那个炎炎夏日里,被她从几个大男孩手中救下的又瘦又小的小男孩,可是实际上,查斯虽然比较瘦,但已经长到了185公分的高个子,很多方面都已经是个成熟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却似乎只在金筱芭面前,查斯永远都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等着她来保护的小男孩。

除此以外,两个人这两年一起聊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金筱芭回想了半天,却根本想不起这两年查斯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伤心,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无聊。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学业,除了每天固定的一起吃一顿饭,其他相处的时间无非就是帮查斯修各种电器,或者帮他办理一些护照签证的事情,最近这一年,两个人好像连一起散步都没有过,别说看电影、旅行这种情侣必做之事了。就像闺蜜王灿灿笑话她的那样:“你虽然比查斯小半岁,但你俩就像亲姐弟,哪有一点情侣的样子。”

韩钟烁时不时转头看看金筱芭,就见她脸上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似乎要哭出来,一会又叹了口气。

车子安静的行驶着,金筱芭就这样不知道想了多久,就听韩钟烁问道:“马上就要进城了,需不需要送你们先到医院去看看伤势?”他透过反光镜问苗晋。

苗晋答道:“不用了,一些外伤,等到了永济,我们自己去医院看病就好,这黑天半夜的,就不劳烦二位恩公了。”

韩钟烁又问:“我们准备去吃点东西,你们一起吗?”

“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带了干粮,你们自便,我们就在车子旁边等你们就好。”苗晋轻轻的拍了拍宋遥的肩膀,低声叫道:“阿遥,阿遥,醒一醒,咱们也下车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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