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越被恶心到，登时脸色就变了，极为难听骂他，他不以为意地嗬嗬笑，将饭放在取餐口。
殷瑜坐稻草堆上，无意外的，今日少了一顿，送饭男人软硬不吃，甚至添堵。
宋修越看着颜色灰淡的饭菜，没伸手去取，诱人的稻香味都变恶心起来，不亲眼目睹还好，这以后都吃不安心了，怕他背后吐沫子。
他脸色难看地和殷瑜坐在一处。
“不知道四皇子心中是否有怀疑人选了，玩阴的”
殷瑜经此事后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垂眸思考。在宋修越坐会儿又站起，目光不住往两碗饭看去时，他开口了，“想吃饭？那得演一出戏。”
宋修越被压抑的很了，只等将这帮水匪磨牙吮血，说话不敬又带痞气，“说什么老子都答应你。”
殷瑜不满他的自称，到底是一句没说，维持面上笑意。
............
水匪稀罕的摸摸，“嘶，这后面还能绑木枪呢？”
丽娘抱臂看着，“船战伤不了疯人帮根基，他们扎居的岛我们毫不知情。”
杨太医和哑巴成功建立起师生关系，抛去他最初没眼色，哑巴聪明刻苦的劲儿挺讨他喜欢，比禇宜青三棒揍不出来屁，指一步走一步的成色儿好多了。
可惜哑巴是敌对。
哑巴头上蓬松的黑发里编着彩绳，稍显稚嫩的脸让杨太医有些伤感。
杨太医蓦地一拍手，嘿！今儿非昔日可比，曾经跟在后面背医箱的学徒要飞枝头啦。无论是在水匪那的话语权和他自己透露的，去猜想他将得的好处，杨太医觉得自己未来要仍凭他处置了，哪能多心怜悯他人，本分做好苟得一条命足矣。
禇宜青告知同条江上有疯人帮的小支船队后，他们兴奋地立刻做好应战准备，占了先机，又得了枪船迅捷灵活的好处，扰乱阵队后敌人如同散沙，赌场上抓来的散兵自然不敌丽娘他们一帮。
首战告捷。
船栈沉没，丽娘闻着硝烟和血腥味，让人抬出几桶酒来。虽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但一想到敌人是那样的渣滓，丽娘心情舒畅。
夜已过半，对着月亮众人倒作一团，只有少数人醒着，除了酒量好的也就禇宜青丽娘和哑巴立着，哑巴还未立冠，丽娘不让他喝。
禇宜青没有饮酒的喜意，丽娘则忧虑着之后，丽娘对他说，“这次有折损，要再订做一些。”
她将杯中满当当的酒撒到江中，“就现在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
拍门没人回应，再稍用力落掌门开了条缝。
门缝......老人的脸突然出现在缝中，缝中挤满了那张苍老惹人厌的脸，不招小孩喜欢像刻印木板一样的脸，混浊眼珠瞪着来客。
他严肃的脸上表情从未这么生动过，每条皱纹走向都在刻画痛苦，面色灰白狰怖。
叫门的大男人被吓到在地，连声惨叫都发不出。
丽娘开的门，一开门，他的尸体就荡下来了。他被割喉放血了，门板摸着粘腻沾一手红。
老人的门后挂着老人，苍白的发丝结了夜晚的霜，像冰冷的月光。
红色的庭院，湿掉的木板，他的血流干流尽了。
因为他帮丽娘造了船。
燕胥在他身后，头埋进肩颈躲血腥味，［真嚇人］
禇宜青像被提醒般眨眨酸涩的眼，满目血色中丽娘白衣和眼珠映照上朱色，她好像很愤怒。
站门口的丽娘恢复了行动能力，挥刀斩断老人头顶的麻绳，哑巴接住了他的尸体，表情很伤心鼻尖泛红。
哑巴坐地上，将老人头枕在他大腿，他撕裂衣服用布条，将老人快断掉的头牢固缠脖子上，遮住狰狞的裂痕。
她在愤怒。
禇宜青看见她动作站的离她远些。
丽娘深吸了几口气，想摸下抽动的眼角，手上未干的血在脸上落下湿意和红痕，她动作一僵盯着掌心。丽娘眼中充盈流动的憎恨，溢出时划过脸颊成了血水，她拾出一些干的稻草，点火扔进房屋，然后合上了门。
许久没下雨，很干燥，火势熊熊，烟越来越大，卷着火星腾起。黑暗中被火焰笼罩的耀眼房屋失了形，一声巨大响声溃然倒塌，爆发巨大的光热，半边天都是炽热的颜色。
有人撕心裂肺的喊：“走火了！走火了！”
寂静的夜被这把火煮沸，火光下人影忙碌，丽娘与人们来向背驰，攥着刀柄率先消失在漆黑的巷头。
这么混乱，逃跑的好机会，禇宜青想，回去他估计要遭殃。
燕胥露出獠牙，［趁着这把愤怒之火让她自焚吧］
禇宜青蹭掉鞋底的红泥，跟上丽娘。
太阳从地平线打头，老人葬在江边，走过那片颜色更深的土，他们返程了。
回到船上，禇宜青极为主动呈上情报，“从西处上岛有两道防关，每队五人两个时辰一换。”
“岛上驻扎人数近百人，含有少数老弱妇孺，你们人数太少，不能正面对敌，只能突袭。”
禇宜青带着引诱美丽的笑，像是水果快腐烂后发酵的甜腻，“迷烟，毒药，暗箭......不要藏私地全摆上阵吧。”
守在一旁的水匪将怀中刀换到另一边，直率地说：“你真的是官兵那边的人吗？仁，伟不是你们所崇尚的吗？”
禇宜青语气轻快：“毕竟你们招不到人，也造不了船。”
没人接他的话，禇宜青把岛屿图卷起来，图纸另一边被丽娘按住，“别急，让我想想。”
那大汉吃惊，劝道：“哎？这样下去有什么不好，兄弟们一个不少，丽娘，他说的我一个莽夫都觉得莽，听这么个外人的话堵上这么久的积累......”
禇宜青说：“害怕吗？让我去。”
“......”，大汉使劲瞪他，语气却弱下去了，“你个跛子？”
丽娘音量不大，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几近上限，敌人却能一直壮大，冲突发生了，杀他们一行，碰面绝不可能友好放过......”
“非要捂着眼到了再没可能的时候，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可是，可是......”，大汉抠着脑袋，有点痛苦地念叨。
像是一下将感情用尽了，丽娘说着安抚的话，表情语气却是淡漠：“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会好好考虑的。”
听丽娘这么说，禇宜青没了表情，先站起离开了。
燕胥落他一步说：［怎么不听到结尾］他们像是接下来要商议。
“等着她一急狗咬狗，她的话着实扫兴，是我太心急着看戏，再找地方点火吧。”
消息来报时，禇宜青和杨太医坐在一处，杨太医正说他与哑巴的相处，说到他的敏锐，“若是从小收到教育，想必能成......”
话说一半被凶恶来通知的水匪打断，杨太医意识此话不妥也止住了话头。
“......丑时三刻从背处袭击，丽娘吩咐说你要参加。”
禇宜青听完赞叹，“可真是个性情中人啊。”
杨太医思绪混乱了，那晚他是醉酒的一员，突然得知有场恶战冲的头脑发懵，水匪退下了，他再抑不住喉间疑问：“这是要打仗？和疯人帮？你腿没好要去？”
还看起来很开心，杨太医只觉得他在发癫。
“不是，你这么相信他们？”，他接着劝说，语调压低，“不如我们到时和四皇子去打压。”
杨太医被俘来船上，没受什么折磨，对水匪的情绪恐惧嫌恶看不上眼占大头，现在淡了，待遇变好了，还有个好苗子，却要作死地鸡蛋碰石头。
看出他的偏向，禇宜青提醒道：“不要忘了当初的目的。”
杨太医被噎，心事重重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