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林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算了算时间,一月之期似乎也差不多了,便伸手从柜架上取下一个青色小瓷瓶丢给了他,“给你。”
贺星楼还在等待他的反应,见他如此动作,抬手接过后晃了晃,听见里面细微的声音不由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你这个月的解药。”林宴淡淡说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这个月的解药就在那瓶中,拿到了就回你的修罗阁吧。”
“新阁主上位,想必事物繁忙,日后不用来寻我的,有事我自会让人到修罗阁任务楼去告知,每月的解药你也只管派人到神医谷门口去取。”
贺星楼剥开瓷瓶上的活塞,果然倒出了一颗滚圆小巧的药丸,他漫不经心的将药丸抛入口中后抬眼看向林宴,“谷主这安排,听起来倒是贴心的很。”
“你知道最好。”林宴走至桌边,一边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睨了他一眼。
他是睡了一半惊醒,一头乌发没了发簪桎梏,悉数披散下来,从脸面到微微抬起的纤长脖颈都透着暖玉一样的白,清润中尚带倦意的眉眼垂落,轻飘飘的一眼却仿佛针扎一般落在贺星楼心上,带着微微的痒意。
他眸中压下了一抹暗色,一傾身伸手便一把扣向林宴端杯即饮的手腕。
未料到他突然有此动作,林宴闪躲间手中一晃,杯中的茶水自然洒了小半。
水痕泅湿了袖口,林宴不悦的要抽手,“你干什么?”
“茶水太凉了,”察觉到他眼底的愠色,贺星楼站起后手上未再继续,指尖却是上移,握住了杯子的另外一面,“我来为谷主暖一暖。”
内力透过杯壁涌动,本来尚带凉意的茶水温热起来,林宴瞥了一眼,松开手放弃了那杯茶,温和含笑道,“你不用献殷勤,解药之事我不会为难于你,你可以回去了。”
此前在萧横雪身上用功,已然耗去他不少内力,如今丹田空虚尚未调整过来,他无意在今夜跟贺星楼起什么不快,只想着早早把人送走。
“多谢谷主照顾,”贺星楼轻笑了一声,却是半点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见林宴松开了手,反而拿起那杯热过的茶饮了一口,“但在下要的奖赏可不是这个。”
林宴面上的温和淡了淡,却还是缓声开口,“修罗阁日常事务我并不插手,你如今已是修罗阁的主子,想要什么自可去取。”
“此话当真?”贺星楼眸光微闪。
“当真。”
“若是想要谷主呢?”
林宴冷下脸,手指已然摁上了桌上的刀柄,“你竟……”
“我竟还未死心是吗?”
贺星楼有心谋划,自是早早注意了,俯身一把捏住林宴抽刀的手,大步跨过去将人摁在桌上,“我这人痴心的紧,既然认准了谷主,又怎么会死心呢?”
被迫后仰的姿势,桌案膈着后腰,林宴眸色微沉,压着平静的语气道,“我劝你最好放开我。否则……”
“否则什么?”抬眼扫过静寂无声的房门一眼,贺星楼的目光落回到他带着几分干燥的唇上,钳制住林宴手腕的手紧了几分,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谷主现在体内内力不足,这里也不是神医谷。”
落入他手中,林宴就意识到自身内力消耗的问题是瞒不过去的,如今听他提及也并没有太慌乱,只是微微垂眸,“你别忘了,你身上可还有我的毒呢,你服下的解药只够你一个月的活头。”
一手挑起林宴的下颌,贺星楼薄唇勾出一道笑意。
“贺某本就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人,有一天活一天,今日若是得到了谷主,还能活上一个月也足以。”
听的这话,林宴眉心蹙起,“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喜欢男人,我可以让人为你安排。”
“不甜也是我的。”贺星楼垂眸看着他,带着茧子的粗糙拇指摩挲着他的唇,“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却也不是谷主啊。”
察觉到他越发危险的视线,林宴心下一沉,原本笃定他不敢做些什么的心也乱了起来,“你......唔......”
贺星楼已然克制不住,俯首将林宴未尽的话悉数堵回了喉间。
他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桀骜不驯又贪婪,他想要的从来都是要弄到手的,更何况林宴这等心心念念响了许久的人。
亲吻之下,单是唇上的舔抵仍觉不够,牙齿不轻不重的咬动下,趁着林宴吃痛的瞬间,炙热的舌尖顺着缝隙撬开了他的牙关探了进去。
唇舌纠缠,林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的味道骤然蔓延,贺星楼浓密的眉峰压低,不满的松开唇,吃痛的“啧”了一声。
“谷主咬的可真狠,”垂眸看着林宴莹润的双眸,他声音中透着几分欲色的喑哑,“你不是也起反应了吗?”
林宴脸色微白,因着情动有些慌乱,却还是喘息冷笑道,“怎么,堂堂修罗阁的新阁主,打算给我当继室吗?”
贺星楼眸色暗沉了几分,这段时间,已足够他知晓当初见过的少女是林宴的女儿,对方手上曾让他乱了分寸的伤口也不过是患者所至,但听着那两个字却还是下意识相起了对方前一段姻缘。
心中郁气升起,他举身的森森戾气抑制不住的散了些许出来,面上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如今贺某的命都是谷主的,若是谷主愿意,贺某自是求之不得。”
“你……”林宴恼怒非常,刚想开口讽刺,却见他又有低头凑过来之意,心头一跳,连忙又放缓了语气,“你先放开我,我考虑考虑。”
贺星楼动作微顿,噙着笑意开口,“谷主又愿意考虑考虑了?”
“是,”林宴咬牙,勉力温声说道,“你如今好歹也是堂堂修罗阁的阁主,我自然会好好考虑,你先放开我……”
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贺星楼舔了舔唇,“我还是先不放了吧,我怕谷主还没考虑好我就先死了。”
他对林宴心动极了,几番交手,自然知道这人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温软善意,更不会看低他的手段。
闻言,林宴眼睫颤了颤,“怎么会……”
贺星楼却是低笑了一声,慢悠悠的又补充道,“虽然贺某不惧生死,即便死了也有会谷主陪着同穴长眠,但什么都没尝到就死了,未免有些太寡淡了。”
这话中的意味让林宴心头一跳,他此时方才真信了贺星楼确实是无所顾忌。
对方并非真的全然不怕死,只是更相信他林宴不敢拿自己的命一起赌。
而林宴,也确实不敢。
再横的也怕这不要命的……更何况他也不能真杀了贺星楼。
见他失神,贺星楼黑眸深沉,抬手抵住他的后颈便印唇又落下一个激烈的吻。
炙热的气息再度霸道的侵占林宴的口腔,随着纠缠而滚烫。
林宴回过神来刚要挣扎,忽听到外面似有一道尖利遥远的哨声传来。
声响之下,贺星楼动作顿了顿,而后仍然继续不停歇勾着林宴亲吻。
呼吸交换了几转,那遥遥的哨声却并未停断,反而仿佛越发尖利了起来……
终于,贺星楼黑了脸色咒骂了一声,抬起头盯着林宴看了半晌,摩挲了两下他被自己亲的泛红的唇,鹰眸沉沉,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今日就先放过谷主了。”
这意外让林宴都有些诧异,但紧跟着就听到了他的下半句。
“但我们,来日方长……”
撂下一道威胁的话,贺星楼总算放开了对他的桎梏,持刀翻窗而出。
得了自由的林宴紧跟着扑到窗边去看,却只见他纵身间蹿跃,如蜻蜓点水般在屋脊树梢轻巧借力,便疾速远飞消失于夜色中。
等了片刻,望着他真的离开了,林宴总算松了口气。
回转屋中,将窗户和房门都关死了,只觉得已是精疲力尽。
他坐了一会儿,重新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方才吹熄了蜡烛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但经历了这一遭,他睡意着实降下去了许多,翻来覆去之下,直到凌晨方才浅浅入眠。
翌日清晨
萧横雪敲开了林宴的房门,“谷主,今日可还要出席大会?”
“让周长老去。”林宴不算高兴的语气中难掩困意,“你也别去了,按照图谱运功催动吸收体内的药力。”
萧横雪垂眸透过房门的缝隙往里看去,只见床畔的青色幔帐微动,隐隐绰绰似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垂落床边,眼底的暗色不自觉加深,他低声应了一声。
合门离去时,正撞上前来送餐食的丫鬟。
“萧公子,”丫鬟躬身行礼道,待抬头留意到萧横雪眼底泛着的暗青,不由一怔,“公子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萧横雪不置可否的淡淡应了一声,瞥了一眼她捧着东西,开口道,“谷主还未起,晚些再送去吧。”
看了眼不远处谷主房间,想起方才远远看着他确是从那里走出,丫鬟低头称是。
送走了丫鬟,萧横雪回首看了眼被那自己合上的房门,眸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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