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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瓶中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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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悄然而逝,白昼到来。

「瓶中恶鬼」副本世界已经来到第二天。

“啊~早上好!”恶魔打了个哈欠,从瓶子里飘出来跟苏客的打了个招呼。

苏客正在吃烤串,火花噼啪作响,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烧了一晚上还在发光发热的,但前有核能手电,后有物理圣剑,苏客习惯了。他从背包里掏出剑,在恶魔的注视下劈了两个椰子。

“早上好。”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你要吃吗?”

恶魔一怔,数百年来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也第一次做出回答:“吃!”

他接过苏客递来的烤鱿鱼,默不作声地低头啃了起来。

苏客给椰子插了个吸管,递过去给他,他也同样接了下来,无师自通地学会用吸管喝椰子汁。

苏客“吧嗒吧嗒”地吸着汁,吸完汁水从背包里掏出勺子挖肉吃。

恶魔看着他。

苏客挑眉,摊手递过去勺子。

恶魔:……

他其实不是想要勺子,但还是接过去了,学着苏客一样挖椰子肉吃。

恶魔吃着吃着,瓮瓮地低语:“谢谢你。”

“嗯哼。”苏客别过头,敲了敲昨晚被自己把玩一个晚上的瓶子,把里面的仁兄倒了出来。

他说:“吃早饭没?”

一米九的超人飘起来有两米多了,他目光无神,表情僵硬,呆愣得浮在空中像个气球。

恶魔说:“没用的,他们忘了自己是谁了。”

苏客回头看他,恶魔已经放下手里的椰子,也飘在半空中远远眺望无边无际的心灵之海。

苏客问道:“所有失去记忆的人都这样吗?”

恶魔“嗯”了一声,回道:“我见过的都这样。”

苏客说:“那你怎么和你那些恶魔朋友说话的?”

恶魔呆了呆,说:“……就这么说话的?我怎么跟他们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迟缓,声音也越来越小,仿佛在回忆什么似的,最后竟开始自己问自己起来。

苏客忍不住笑了:“你在问我吗?”

恶魔不解地看他,没理解有什么可笑的。

苏客轻轻地说:“数百年了,心灵之海里只有你一个应该很孤独吧。”

恶魔愣住了。

苏客看着他笑道:“欸你是不是在想我那些朋友也在的事?”

“但实际上,没有昨天突然钓上来的一大堆瓶子的事情,我在孤岛上钓了一天,甚至给自己附上了钓物品相关的buff都只见到你一个。”

“嘿,别说我可能运气不好。别的不谈,这几天我运气肯定好。”

“就这样我都只钓上来一个你,那群瓶子不算,看来之前心灵之海只有你一个原住民啊。”

“可……可是……”恶魔惊到了,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反驳苏客,但他张张合合嘴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怀疑。

我……这里真的只有我一个吗?

“还没完。”苏客拍拍满脸懊丧的恶魔的肩,说,“还记得我昨天说过要帮你找回丢失的东西吗?我来到这里其实是有任务的。”

“我要找一个叫「垂钓翁」的家伙,这孤岛是他老巢,但他岛还在人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叫我烦的很。”

“然后昨天,我下了一次海。”

恶魔问道:“就是把我塞回瓶子埋沙子里的时候?”

“你看得到外面?”

恶魔:“……对。”

苏客沉默了片刻,点头:“没错。”

恶魔做出“认真听讲”的姿势,示意自己不再打岔。

苏客说:“为了以防万一回不来,我牵着钓鱼线潜进海里,在海底发现一个全身黑的怪人。”

“他就是垂钓翁,也是你丢失的‘东西’。”

“……嘎?”恶魔呆了。

但苏客没有管他在没在听,只是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是在互找,只不过一个在岛上钓鱼企图把你钓上来,一个浮在心灵之海海面住瓶子里漂啊漂。再加上垂钓翁运气不太好,你们完美错开了几百年。”

“然后有一天,垂钓翁找你找太久了,受不了了,几百年,你疯得脑补出一堆恶魔朋友,他疯得自己跳进海里去找你,结果没想到你根本不在海底,你漂在海面。”

苏客指了指飘在一边当气球的呆滞的大个头,说:“再结合这群人和你说的‘失去记忆成为恶魔’的话,我有理由推测你们应该都是灵魂体,所以飘着,就是他们是人类的灵魂,你物种特殊点,所有没了腿。”

“刚好,没腿的不止你一个家伙,那个站海底的家伙全身披在黑袍下神神秘秘的,这世界原住民就你们俩,瓶子里的家伙后来的,那垂钓翁就是‘你’了。”

恶魔怔了怔,指了指自己,嘴巴翕动,仿佛在说,你说的是真的?

苏客明白他什么意思,点头。

恶魔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说:“那还等什么,我要去找他!”

“等等啦。”苏客拽住即将往海里蹿的恶魔,表情无奈:“你想想为什么你要呆瓶子里而不是直接在海里漂着找人,那岂不是更方便吗?”

恶魔歪头,面露不解,他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就一直住瓶子里漂着了,谁会质疑自己穿的衣服有问题?

苏客面无表情,果然,别看恶魔几百岁,这心理年龄未成年吧?

苏客说:“提示,这海,叫「心灵之海」,你是灵魂体。”

“从外在名字也能看出这海水对精神特攻吧?你一个小小灵魂体进去跟水滴入油锅有什么两样?”

“这样啊。”恶魔说,瞬间想到水入油锅的什么样的,他思考片刻,抬手右拳击左掌,“那我到瓶子里,你把我带下去可以吗……不,这样还是不能碰水……”

恶魔焉了。

苏客看了会儿戏,在恶魔悲伤逆流成河时才开口说:“没事,我有办法。”

“哦哦,苏、苏客!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恶魔激动地大喊。

苏客拍拍他笑道:“我还没告诉你你的身份呢,急什么。”

恶魔喃喃道:“我的……身份……”他的眼睛亮起来,“你说我不是人。”

苏客一顿:“……对,不是人。”

他从背包里掏出刚来到岛上时从沙堆里刨来的地球模型,说:“这座岛的原主人现在在海里当一棵自由的水草,这是他留下的遗产,你和他有关,你是灵魂体进不去海里,他却在海里呆那么久表面上还看不出除失忆外的影响,证明海水对他影响不大。”

苏客语速飞快,眼睛炯炯有神,满脸写着“有趣”,俨然忘记自己“讨厌解密”的人设,此时他不再是“苏客”,而是一个沉迷游戏副本的“玩家”!

他跨越度极大地总结:“垂钓翁就是你的躯壳。”

“……啊?”

苏客不自觉兴奋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亡灵和肉身!”

“我不是亡灵!”恶魔抗议道。

苏客没有理他,继续说:“而且因为垂钓翁和你的关系,知道垂钓翁的身份也就相当于知道你的了!”

“我在海岛上找到这个地球模型和牛皮纸,牛皮纸里写满了垂钓翁对自己失去事物的在意,他当然找不到,因为你在漂流瓶里是个非酋钓不到的ssr!”

“而他也因为没有灵魂失去记忆,只能一次次因为身体记忆拿着地球模型摩梭自己的家乡,直到家乡被磨掉了色,直到身体也没了记忆留下的痕迹。”

“所以,这地方就是你老家!”苏客指着地球模型上一片空白的地方对面露茫然的恶魔宣布道。

苏客叹息道:“心灵之海,囚困灵魂,□□肉身。瓶中的恶鬼,孤岛上的囚徒。现在,我很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演变成如今……”

“更别说……”苏客看了一眼还没“醒”的蓝大个,再看了一眼堆在岸上的瓶子“们”,说:“他们应该也和你的事有关。”

“因为我来到孤岛,事情发生异变。但没有我,真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吗?不太可能。”

“你漂在海上活了数百年还能用你是灵魂来解释,但你的肉身在孤岛上存在了数百年,却依旧存在,直到我来到这里钓你上来告诉你一切。”

“我不知道垂钓翁是什么时候踏入深海,但我猜测,就是前两天。”

“他踏入深海,我来到这里,一切故事从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苏客的情商

苏客:你饿吗?

恶魔:(试探)不饿

苏客:哦,那你看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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