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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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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第一次出发时一样,苏客回到游戏世界后首先去找外婆,和她说了声“我回来了外婆”。

「瓶中恶鬼」副本虽已结束,但那层出不穷犹如套娃的谜题还是令苏客体会到了一点来自老阴比的震撼。

外婆又在扫自己的墓。

游戏世界的时间没有意义。

自从外婆将玩家权限交给苏客后游戏世界的时间就能被他随意把控,无论日升日落,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苏客打发无聊的一种形式。

但绝大多数时间,苏客会让时间运转维持正常。

除了外婆第一次给他讲一个叫《小王子》的故事时。

苏客14岁那年被模糊过一次记忆,有许多在脑海里不太重要的回忆在那次模糊里全被他扔到了脑海深处,《小王子》的故事是他罕见保留下记忆的场景。一天晚上,他听完npc外婆已经给他重复讲过几百遍的故事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没听过的故事,起先他还奇怪,游戏世界的程序是不是出bug了,但后来他就渐渐沉溺在那个故事里。

那天他同小王子一样看了上百次日落。

最后,苏客在游戏世界的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望着破晓的曙光,触着清凉的晨雾,嗅着迷离的花香,他突然迷茫起「虚假和真实」的定义。

虽然是「游戏世界」,虽然这里的太阳似乎只是一串玩家手里的代码,虽然这里开出的花永不凋谢……

但这一切凝固在他记忆里的模样,却是那么生动而真实。

他拉着npc外婆的衣袖,坐在小山丘上,小山丘对面的湖泊波光粼粼,像苏客四岁时一样,“外婆”还在他身边,只不过身边熟悉人的躯壳里已经不是熟悉的灵魂了。

「玩家」是不会感到孤独的,他们永远和孤独相伴,他们必定会在一段段旅行之后学会自我排解和消遣,然后总有一天,安然踏上下一段行程。

就像在「瓶中恶鬼」副本最后「心灵深渊」的诅咒一样,玩家本就应该得不到安稳的庇护所。

因为外婆的自我献祭,苏客得到了「游戏盒子」,外婆的庇护所变成了苏客的庇护所。

苏客不知道外婆的「游戏盒子」又是从哪儿来,但那必定是一段很漫长的故事。

命运所有的抉择不外乎是“一人生,一人死”。

外婆告诉他,「命运」向来是喜欢这些“公平公正”小把戏。

当你得到了什么的同时,你必定会失去某样东西;如果你得到了,却又没有失去,那必定是有人替你偿还代价。

现在回到在外婆庇护下的「游戏世界」,苏客才能放下一切心防,开始思考上一个副本中的疑点。

第一:为什么「瓶中恶鬼」副本难度上下浮动如此之大?就好像是特意在给他安排历练一样,为了给他了解「上帝视角」的真正用法一样?

在他技能没有真正的了解之前,苏客被「心灵深渊」摁着打;苏客了解技能后,他摁着「心灵深渊」打。

「心灵深渊」专通精神攻击,而苏客在不了解技能之前,最弱的也恰好是精神防御。第一个副本boss就是祂……

——就好像是专门为了让苏客升级挑选的boss一样。

这一条本不应该成为疑点,但鉴于「瓶中恶鬼」副本中涉及到关于「安排命运」的戏码太多,他思考再三,还是按照直觉将这一点划了进来。

既然怀疑,先不去定论答案,那就去思考前因后果,将一切可能的线索串联起来。

首先,苏客听从外婆的安排,选择在十八岁时进入副本世界获取mod,这是一切的因。

苏客向来听外婆的话其实不难理解,因为苏客一直认为外婆是个难得完美的人,她似乎精通所有的技能,上到组装机甲星舰,下到猪圈喂猪,就没有她不会的。

作为“模拟人生”「游戏盒子」的一代玩家,外婆会的技能连她自己都数不清,目前为止,苏客身上的技能也基本都是外婆教的。

所以外婆会“占卜”、“预言”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吧。

而且外婆的本名是“苏酥”,据她说,她来自一个东方的大国,在那个国家,有一种东西叫“算命”。

外婆精通“算命”,但她从不在苏客面前说起关于「命运」的话题。

只有一次:

——“小苏客,命运向来“公平”,不要像我一样试图去窥看命运。”

然后,就是被苏客铭刻在记忆深处不敢忘记的那天,苏客被母亲的仇人找到了,他被关进「克莱因瓶」。

在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之前,苏客听见外婆轻轻的悠长的叹息。

——“终于来了……”

……

苏客越想越烦躁,陷入那些令人不安的回忆让他格外不爽,但他还得去想。

越想越不安。

他模糊地感知到这应该就是外婆说的“公平的命运”,外婆预感到了一切,然后平静地迎接了自己的结局。

他被关入「克莱因瓶」或许只是个幌子,为了让外婆入局的幌子。

……扯远了,一想起这件事,苏客就不自觉的越想越多。回到正题,根据「心灵深渊」的话,外婆年轻时运用“命运”的能力阴了不少人啊。

虽然不知道外婆是怎么“锚定”命运的,但看「心灵深渊」一听到他提起外婆就慌不择路地想跑,跑不掉就绝望自杀的表现,真实性很大。

这心理阴影……苏客打了个寒颤。

外婆她年轻时用命运的能力用的太猖狂,之后被命运反噬,然后苏客成了第二位玩家。

但同样,外婆算到了一切,所以才会提醒苏客十八岁之后才能进入副本世界,因为外婆知道,十八岁后,苏客遇到的第一个副本boss就是外婆的老对头「心灵深渊」!

这么一想,「心灵深渊」怕外婆好像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他人不会有这个闲心去特意设个关卡让苏客进步,苏客的身份虽然是「玩家」,但这个世界又不是「游戏」,又不可能等你慢慢升级,然后在你卡等级的时候给你扔个怪让你打它填经验。

什么是真实的生活?

——就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猝不及防来一刀。

——这才是真实世界。

谁会等你慢慢上等级,然后打怪一样推掉一个个关卡?

能有这个闲心去安排的,只可能是你的亲朋好友。

所以外婆算到了一切,为了让他的短板被填掉,特意告诫苏客具体进入副本的时间,做了个跨越十一年的“局”。

外婆“锚定”了苏客的未来。

——这就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答案是“爱”。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天星」。

「命运拍卖行」苏客还没有接触,暂且不妄议。

但,「天星」?这个他父亲曾经信仰的神明创立的组织?

说实话,苏客对「天星」的印象不太深刻,他只记得「天星」的神明是「真理与知识」之主。

……应该没死吧?

苏客不确定地想。

准确来说,苏客四岁那年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的记忆从此出了问题,每隔几年就得“格式化”模糊记忆一次。

他十四岁时也被外婆留下的防御措施又模糊了一次记忆。

他七岁时问过外婆这件事情,想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婆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愤怒,匆匆带过,只说了和他不称职的父母有关。

苏客敲了敲脑袋,还是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外婆一定有安排的。

他乐观地想,在知道有外婆兜底后那种不用动脑子的感觉真好。

既然想不起来,那「天星」的事情只能跟「命运拍卖行」一样放一放,「命运拍卖行」只给邀请函不给地点着实有点离谱,难道这就是每一个窥探命运的人必定会变成的样子吗?说话说一半,布局藏一半。

可恶!老阴比我见一次打一次!

苏客翻了翻他离开这段时间游戏世界自动记录的情况,发现还是那么几件——外婆扫墓,回家,翻故事书,给毛绒公仔苏客讲故事,打扫卫生,然后再去扫墓。

扫墓老传统了,npc外婆不知道为什么程序里植入了给自己扫墓的指令,苏客都没办法改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npc外婆给自己扒了个大土堆,旁边还有个小土堆(那个小土堆是给苏客的,外婆喜欢安排好一切的性子在奇怪的地方体现了),天天给那个土堆上香。

苏客每每看到npc外婆扫墓,就以为外婆的意识还在,就兴冲冲地跑过去,然后劈头就是一句:

「你回来了吗?」

「这里埋着一只沉睡的倦鸟,她给你留了一个位子。」(指小土堆)

苏客知道这些话只是npc自动设定的程序而已。

但他还是固执地听程序回了他一次又一次,就像看几百次日落一样,永远怀着期待的心情期待下一次。

说不定下一次外婆会说点不一样的呢!

和往常一样。

苏客循着外婆留下的日记,在里面外婆用温和的笔触记录了苏客七岁至四岁的生活——苏客对自己七岁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印象大都来自那儿,他脑海里偶尔会闪现一点模糊的记忆,但总体来说都不那么美妙,记忆中最后一帧清晰的画面是他四岁那年,母亲她把他推上一片森然的白茫茫的地方,后来,苏客翻阅大量资料,明白那地方是祭祀神明的祭坛——都星际年代了,怎么还搞迷信的一套?

然后他父亲——敌对组织「天星」总司——带着一帮乌压压的人破门而入,冲上祭坛,用不同的高规格武器打在祭坛石壁上冒起冲天的火光,母亲目呲欲裂,后来的苏客再也记不清了。

后来是外婆带出了他。

但因为外婆早就是灵魂体,一直生活在游戏世界,没法来到现实世界太久,最后苏客还是被他的父亲带走了。

他七岁至十四岁时的记忆来自游戏世界对「玩家」的自动记录,但具体印象都忘了,虽说都有着记录,但就像是在看别人写的小说一样,没法产生什么触动。除了在苏客十岁那年,根据游戏的记录,他好像养了一只黑头发蓝眼睛的“旅行青蛙”?

然后在苏客14岁时记忆再次模糊,“旅行青蛙”也不见了。

之后他找了四年都没有找到那只“旅行青蛙”,真是奇怪,游戏世界里有这种品种的青蛙吗?

还有什么品种的青蛙会长黑头发蓝眼睛?

他的“旅行青蛙”又跑哪去了?

这也在那群老阴比的计划中吗?

作者有话要说:从来不会爱的第一任玩家在将死之时用十一年的筹谋告诉自己的孙子什么是“爱”,这就是答案

苏客的时间线:苏客四岁发生大事,外婆封印其记忆,七岁被仇家找到进入游戏世界(外婆失去自我意识),约十岁时在信函中见到杰森,十四岁再次失忆,十八岁进入副本。

日常里的剧情都挺重要的(吃瓜

我写东西都超慢热的,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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