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紫薇和尔康走在前面，商量着要给哪些娘娘送礼物，而后头的永琪和小燕子照常嘻嘻哈哈的打闹着，不期然遇见了进宫以来仅有几面之缘的娘娘，身侧只有一个贴身嬷嬷，身后的宫女也没有几个。听说她为人十分低调，虽为皇上添了几位阿哥，地位显贵，却也不曾侍宠而骄。除了令妃，她也算皇上的半个贴心人了。

“嘉妃娘娘吉祥！”众人见她款款而来，连忙上前请安。

“不必多礼！听老佛爷说你们前阵子去了杭州，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可好？”嘉妃一脸谦和的微笑，身上隐隐散发着贵气。

“回娘娘，我们一切都好，早上才回来的，谢娘娘关心。我们刚去了慈宁宫给老佛爷和皇阿玛请安，现在正要去给各宫娘娘去送礼呢！不想到正好在这儿碰到了娘娘您，我这就差人把礼物送到您那里。”紫薇这边礼数也极为周到。

“谢谢你们，你们有心了。我也得给老佛爷去请安了，就不耽误你们给娘娘送礼了，有空上我这儿来坐坐。”说完，对他们微微一笑，便带着嬷嬷向慈宁宫走去。

“娘娘走好。”

“永琪，这个嘉妃娘娘什么来头？平时好像不怎么看得到她，只有在皇阿玛和老佛爷的寿宴上见到她几回。”

“她是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一阿哥的生母，听说她怡情顺淑，被皇阿玛封为嘉妃。平时在永寿宫深居简出，我们很少见到她，所以对她也不甚了解。”永琪从小生长在宫里，可对嘉妃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唉，你看皇阿玛左一个妃子，右一个妃子的，有些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而这些妃子们却要天天在那里等一个可能永远等不到的男人，真是太不公平了！”小燕子此刻真替那些娘娘们抱不平。

“好了，小燕子，那是皇阿玛的事，我们做小辈的不能妄加评论的。而且自古帝王向来都是后宫粉黛三千，那是常例，谁也改变不了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倒霉的就是我们女人！你是阿哥，如果你以后做了皇帝，也要这样吗？”

“嘘！小燕子，这种妄言以后不能胡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到皇阿玛面前告我一状，到时就是给我十张嘴，我也说不清啊！”

“有那么严重吗？皇阿玛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惩罚你呢？”

“你最好相信我，绝对会，一定会！”永琪一脸严肃，小燕子也渐渐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了，赶忙向四周瞧瞧，眼看周围只有紫薇和尔康正神情凝重的四处张望，也就放下心来。

“小燕子，你既然嫁给了五阿哥，也该明白这宫闱争斗是万般凶险的。你以后说话也得小心点才是!千万别给五阿哥惹祸上身啊！”尔康也在一边提醒着小燕子。

“我知道了，以后不说就是了。”小燕子被他们这么一说，也着实吓得不轻。

“好了，我们赶紧给娘娘们送礼去吧。好久没见到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了，还有令妃的小阿哥，好想他们呢！”紫薇不忍看小燕子这副样子，于是便转移了话题。

一行人便向坤宁宫走去。

第三十一章

晚上，永琪写完了杭州一行捉拿乱党的奏折，刚跨出书房的门，就见小燕子坐在门边的走廊上，双手支头，发着呆。永琪走到她身边，轻轻的蹲下，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自成亲以来，才过了大半年，却觉得小燕子变了很多。她爱静了，虽然表面还像以前那么和众人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和他打打闹闹。可是他知道，她正一天天在长大，一天天的为了自己在改变，她早已不再是刚进宫时那个懵懵懂懂的小燕子了。小燕子为了他而改变，也渐渐开始为了适应宫中的生活而改变，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此刻心里会如此悲伤呢？皇宫真的要把宫中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变得苍白？抹去每一人最初的纯真与美好吗？不，他不要这一切发生在小燕子身上，他要小燕子永远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做他的妻子。正想着，小燕子突然抬头看到了他，立刻收拾起伤感的表情，一派无恙的样子看着他。

“三更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啊！出来了看到我，也不喊一声。”小燕子用手戳了戳永琪的脸。

“你也知道三更半夜了，蹲在这儿发什么呆呢？怎么不早点去睡？”永琪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额…我在这儿看月亮啊，今天月亮很漂亮，又圆又亮。”小燕子把身子向永琪挪了挪，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在永琪身上找温暖了。

“哦？看月亮非得到书房门口看？”永琪也坐到地上，双手将小燕子揽入怀中。

“好了，知道你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来的时候，看你专心在写东西，所以不想打扰你，就想在外面等，没想到你好久都不出来，我站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咯！”此刻她可以听到永琪心跳的声音，觉得自己离它好近好近。

“你等了多久了？怎么就不进来叫我呢！”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打扰你啦！永琪，我喜欢看你认真做事的样子。”

“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连我跨出房门都不知道。”永琪在小燕子的额角一吻。

“我在想今天下午的事。我差点又闯祸害到你！我怎么就会给你惹麻烦呢？你知道吗？刚刚你在写东西，我就在想，我能帮你什么呢？要是换作别的福晋，一定能在丈夫身边给点意见，讨论讨论什么的，可我却什么都不懂。好像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就是远远的看着你，陪着你，不去给你惹麻烦。”小燕子挽起永琪的手，我在手里把玩着，心里无比的失落与挫败。

“小燕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我有多心痛。我今天说的话太严重了，是我不好！为什么要拿自己和别人比较呢？你就是你，小燕子，你在这深宫中是与众不同的。谁说你帮不到我？你的笑容，你给我的爱就是世间上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以后不许一人在外面远远的看着我，陪着我。既然你喜欢看我做事的样子，那就陪在我身边，让我随时可以看到你！”小燕子的话，宛如刀子，一刀一刀将他凌迟。天，小燕子何时有这种想法了？

“永琪，原来我在宫中天不怕，地不怕，因为就算真的犯了滔天大祸，我也觉得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现在我成了你的妻子了，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连累你。如果你因为我而出事，我会自责的要死的！”小燕子挽住永琪的胳膊，“还有，我真的可以在书房陪你吗？你确定我不会影响到你？”

“我不会出事的。我不是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了吗？如今为了你，我会更加小心，更加努力的！是，你以后可以到书房陪我。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困了就得回去睡觉，不要累着自己。”

“恩！一言为定。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小燕子一听永琪答应了，顿时又雀跃起来，在永琪脸上重重一吻。

“这样一个吻就当感谢了啊，你未免也太敷衍了事了！”不等小燕子反应，永琪便扳过她的身子，托起她的脸，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温柔如水的浅吻随着小燕子的回应而逐渐变得难舍难分，小燕子的双手绕上永琪的脖子，享受着永琪此刻的热情。心里暗自高兴着，这个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温柔谦和的五阿哥，如此失控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吧。她开始喜欢起这个真实的他，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尽情的做他自己，多好！看来，她以后要多加努力，时时让他释放一下，做回最初的自己。似乎很不错呢！

“小燕子，这个时候你还能出神，你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埃！”趁着换气的空档，永琪对呆呆的小燕子发起牢骚。

“永琪，我喜欢看你失控的样子，好可爱！”小燕子浅浅一笑，把脸贴近他的额头，感受彼此的呼吸。

“还敢说，还不是你害的！我们回房吧，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把你从这儿背到睡房，你很重诶！”永琪的话，换来小燕子生气的撞了撞他的脑袋，两人“两败俱伤”，同时揉起额头。

“我重吗？哪有的事！”小燕子伸出双臂瞧了瞧。“明明就没有肥嘛！”

“好好好，没肥没肥，你可以继续多吃点。”永琪拉下她的手臂，笑着说道。

“你自己多吃点吧，这段日子越来越瘦了。别人还以为你娶了个刁蛮妻子，天天虐待你呢！”小燕子看着永琪清瘦的身形，心疼着。

“咦？难道不是吗？我以为这说的是事实啊！”永琪的话，立刻引起了小燕子的不满，才要动手，永琪就噗哧一笑，说道。“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是善良贤惠，秀外慧中，行了吧！”

“你又跟我跩文了，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词听的我头晕！”

“好，不说了。这些日子确实有很多挂心的事，过一阵就好了。看你眉头皱的，小心生皱纹。”永琪抚平她眉间的忧虑，把她扶了起来，执起她的手，向卧房走去。小燕子盈盈一笑，轻轻踮起脚尖，在永琪耳畔呢喃一句。明月将柔美的月光铺洒在庭院中一对执手相望的眷侣身上，淡淡的光晕，柔柔的情谊，伴随着清风飘散于每一个角落，还有小燕子的那句呢喃：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休息了一天，翌日永琪便和尔康来到御书房，和乾隆商讨如何处置乱党一事。

“儿臣认为，处决还是低调处理为好。如果此事伸张，可能会引起百姓的惶恐不安。”

“哦？可是这样就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了！”乾隆还是觉得应该严惩不贷。

“乱党的主要力量已被我们擒获，虽然主谋还未落网，可是臣料想，他们气数已尽，至少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尔康也赞成永琪的提议。

“朕怕的是不将他们全体除尽，这班乱党会春风吹又生啊！”

“皇阿玛，儿臣想不会了。当初他们在要处决我的时候说，他们把各地的兄弟都召集来了，而且那日九门提督事后也禀告说贼人全部落网，一个没漏，所以我们这次应该算是斩草除根了。”

“那你们看那贼首现在会藏匿于京城何处呢？”

“臣不敢妄下定论，此人计谋高超，而且将自己的信息隐藏的很好，恐怕很难查到。况且他此刻应该已经得知同伴遇害的消息，必定更加有所防范。”

“儿臣倒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你说。”

“我怀疑这乱党在宫里有内应，不然他们何以第一时间知晓我们离宫的消息？而且这个人必是皇阿玛身边的人。不如我们就从这条线索开始追查。”

“你是说朕的身边有乱党混入？”

“恐怕不是，要是乱党就潜伏在皇阿玛身边，那么他早可以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永琪你说为何宫里人要和乱党勾结？”

“这，儿臣也没想到，恐怕是利益关系吧！”

“朕明白了，朕平时会多加留意。至于处决乱党一事，在明天的早朝上，就照永琪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