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燕子一时兴起，叫小邓子他们弄来一架古琴，趁着月色，在庭院里自娱自乐起来。什么琴声，琴心，她都抛之一边，她只知道自己好伤心，好失意。想起紫薇曾一度把那首好好听的歌为她改编了一下，弹起来更为简单，没想到反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她当时就好喜欢。今天的气氛，那首曲子刚刚好，于是“信手拈来”。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让我们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让我们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让我们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化
当花草树木全不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让我们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让我们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让我们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 《不能和你分手》
欢快的曲调经过紫薇的巧手变得如此缠绵。可小燕子弹起来，几许生涩，几许残碎，偶尔几个变调的音律却在残碎间透出凄凉意。那些词曾是他们过去情感路的写照，是他们内心的独白，是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小燕子就那么一遍遍的弹着，或哭或笑，悲喜重重。永琪刚到景阳宫的门口，听到的便是这零零碎碎的琴声。慢慢寻着琴声走近，便看到了小燕子琴前端坐的身影。下人们刚要给他请安，他摆了摆手，做了噤声的手势。小燕子正沉浸在往日的臆想中，不曾感知周遭的动静，连下人们纷纷退下了都没有察觉。手指已传来了阵阵痛意，可她本能的不想停下来，只想在过去的美好中沉沦。
“小燕子啊！我答应你，只要有一天，我认为真的很严重，我一定为你抛弃阿哥的身份！什么富贵荣华，在我看来，都不如你的一颦一笑！我是这么深刻的爱着你，你受了一点点委屈，对我都是打击！……”
“我用我的生命，我死去的额娘来跟你发誓，我再也不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从此，不要背诗，不要学成语，不要做功课……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们都不要做！只请求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前不见古人，没关系！后不见来者，管他的！眼前没有你，我就完了！”
“让我告诉你，陈子昂，李白，杜甫，自居易，孟浩然……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你的份量！他们写下了再伟大的诗篇，都不会让我感到这么深刻的痛楚……你，胜过千千万万的诗，千千万万的成语，千千万万的至理名言……你超越了一切！”
“我们不要理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说那些混帐话的人，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永琪！一个会为你的立场去想，会为你的兴趣去想，懂得尊敬你，欣赏你，怜惜你的男人！”
“已经为你亡命天涯了！富贵可以不要，身份可以不要，地位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要……头可以断，血可以流……只是，那点儿‘骄傲’，没没有完全摆脱，对不起，我改！”
“我要！好的你，坏的你，淘气的你，闯祸的你，可爱的你，可恨的你，我都要！”
“……人生的事，有因才有果，有你才有我！小燕子，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跟你走！”……“以后，不管怎么生气，再也不可以说要和我‘绝交’‘分手’这种话！”
“那么……我决定了，今生今世，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那个和她山盟海誓的永琪呢？那个曾经约定和她生死与共的永琪呢？那个曾经为她浪迹天涯的永琪呢？是他要她永远不要离开他的，他忘了吗？
“不要弹了，你的手都破了！”永琪再也看不下去小燕子这般“自虐”，上前按住她的手。
“永琪……”小燕子的眼神还是雾茫茫的，好茫然，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
“自己的手都流血了，你不知道痛吗？”
“手……流血？”小燕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永琪执起她的手，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十指已是斑斑血迹，随后是一阵钻心的疼，“哎哟妈呀，痛死我了！”眼里的泪这才流出来，不知是因为手痛，还是心痛。
“如果我不阻止你，你还预备继续弹下去是不是？明知自己手痛了，为什么不停下来？你再和谁赌气呢？”
“我没有在赌气，我只是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嘛！哎哟，你轻点，真的很痛！”
“很痛吗？我替你去宣太医！”看到小燕子不停的流泪，永琪心也揪到一起。
“恩，好痛……好痛……”不止手痛，心也痛，全身都痛，难道真是十指连心？
“小桂子，快去宣太医。”永琪的喊声中透露出他的焦急。
房里，永琪来回的踱步，只听小燕子不能的倒吸冷气，不停喊痛。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小燕子的手被成功包成了两个大粽子。
“五阿哥，格格的手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估计两三天内就能结痂了。只是这几天不能碰水，最好不要动到伤口。”
“太医，一个小伤包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还有，怎么可能不动到伤口呢？我每天总要用手吃饭，洗脸吧！”
“太医，我明白了，辛苦你们了，我让小桂子送你们出去。”回头看着小燕子，“刚刚还拼命喊痛，现在不痛了吗？吃饭，洗脸明月彩霞都会帮着你的，包成这样也是因为怕有后遗症，你就别抱怨了，听太医总是没错的。”
“唉，这回真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小燕子叹了口气，摊在床上。永琪看着她，摇了摇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大家都退出去后，房里只剩下永琪和小燕子。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永琪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而小燕子就呆呆的看着床梁，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许久之后，永琪说道。
“永琪，我们谈谈好不好？”在永琪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小燕子终于忍不住说道。
“恩。”永琪折回脚步，在桌前坐定。
“永琪，你从杭州回来，就很不开心。为什么要把难过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呢？你有时都让我觉得只有我需要你，你一点都不需要我。这样的感觉真的让我很不好受，好像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起。”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怕你要抱怨，要发牢骚都可以。或者你吼一吼，骂一骂都比憋在心里好啊！”
“这么多年，好象都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可你心里还是不舒服啊！人活着就这么一辈子，不是应该快快乐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我是阿哥，有些事我不能做，有些事我必须忍，这是我的责任。”
“阿哥，阿哥，又是阿哥！为什么做阿哥就不能自由点，不能对自己好一点？谁规定阿哥一定就要这样那样！照你这样，我这个格格早就应该被撤了。”
“嘘，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你又要多一条罪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永琪，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或许，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这么坐着聊天了，不是吗？”
“我自小生长在这皇宫里，看似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可从我额娘离世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到头来，只是一个人。身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也许有一天会变成我的敌人，也或许会变成陌生人。所以，我学着依靠自己，跌倒了也学着自己爬起来。可是，试问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着亲情，在你绝望的时候可以伸出手来扶你一把，在你失意的时候说出几句安慰的话语？可额娘离开我了，从小到大照顾我的嬷嬷也离宫了。就当我以为所有的亲人都离开我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我，我还有个孪生兄弟，可我还来不及看他一眼，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那种从云端跌下来的痛，我一次次的经历着。为什么我要生在这帝王家，为什么就要我来承受这些！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可原来，不会再痛的心还是会痛。可谁又会在乎它是不是会痛呢？”
“我在乎啊，我会因为的痛而痛的。永琪，如果你不快乐的话我也会不快乐的。”小燕子吃力的下床，轻轻拥起永琪，手被碰痛了，可她却仍然用尽全力的抱住他。以往，在她好累，好难过的时候，永琪都会这样给她打气，这次，她也要给他勇气，给他温暖。
“连我一向最信任的皇阿玛，我都觉得他好像不是我所认识的皇阿玛了。我好恨，我恨他为什么负我额娘。他是我最敬重的人那，为了他，我牺牲自己这条命都再所不惜，可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额娘，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决定我童年的喜悲，为什么！”
“永琪，不要那么难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身边还是有那么多的亲人，紫薇，尔康，，晴儿，我哥，我，还有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都是一家人。在你难过失意的时候，我们都会拉你一把，说些安慰你的话，你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的！”
“泗祺他死得好惨，我额娘死得好怨，每当想起这些，心就好痛！”
“不是有句话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那些坏人老天爷会收拾他们的！”
“可不是还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吗？”
“什么意思？”
“就是坏人命都比较长。”
“那就是老天爷太忙了，暂时没时间找他们算账！”
“是这样吗？”
“应该是！”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噗哧一笑。也只有小燕子的谬论才能博永琪一笑了。这时，小燕子心里也暗暗有了自己的结论。
第二天，紫薇在去景阳宫的路上碰到了正要去找小燕子的玲珑。
“紫薇格格，好久不见了。”玲珑见到紫薇，福了福。
“是啊，好久不见了。”紫薇微微笑了笑。
“格格是快要生了吧！”玲珑见紫薇隆起的肚子，问道。
“恩。你也要去找小燕子吗？”
“我刚从嘉妃娘娘那儿过来，天色还早，便想去格格那儿看看。”
“小燕子最近心情不好，怕是要怠慢玲珑姑娘了。”
“紫薇格格多虑了。还珠格格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玲珑很欣赏。”
“也是。小燕子正是这样爽直的个性才让我们这么喜欢。这宫中最难懂的便是人心，要是人人都如小燕子这般简单，日子也自然会过得更洒脱些了。玲珑姑娘，你说是不是？”紫薇语带玄机。
“这是自然。不过像紫薇格格这般冰雪聪明又至情至性的女子也甚是难得了。”
“玲珑姑娘谬赞了。玲珑姑娘的那般才华，让紫薇也觉得汗颜。”
“那咱们就彼此彼此吧！”
两人字字珠玑，各怀心事的向景阳宫走去。
“紫薇，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老半天了。”才要拉着紫薇进屋，便看到了随后跟来的玲珑。“紫薇，要不你先到屋里坐，我去和玲珑谈谈。”
“你们去屋里谈吧。我在厅里坐一会儿就行了，屋里也闷。”
“好吧。明月，给紫薇拿个垫子，彩霞，你去给紫薇做点吃的。”
“我们知道了。紫薇格格，我去给你做点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还想吃些什么？”
“够了，你们不用忙了。”看到明月她们，紫薇还是觉得很亲切。
“一会儿让小卓子他们把格格的行李放到漱芳斋，我和彩霞一早就去那儿打扫过了。”
“那紫薇，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好。你去吧。”
房内。
“玲珑，我想好了。”
“你还是决定留在五阿哥身边。”玲珑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看你的神情便知道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句对不起的，毕竟我曾经答应过你，会离开永琪。”
“所以，你也把一切可能的后果都想好了？”
“是啊！我知道我现在留在永琪身边或许会连累他，或许会出现更多的问题，搞不好连脑袋都保不住。可至少我们能一起努力去打赢这场仗。而不是将来后悔初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弃了。这就不是我小燕子了！”
“好，我明白了。”玲珑转身欲走。
“玲珑，以后会有更适合你的人，但这个人一定不是永琪。因为……”小燕子顿了顿，“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永琪更适合我的人了，我不能失去他！”这是小燕子第一次向外人原原本本的吐露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不是赌气，不是示威，只是最真诚的阐述一个事实。
背对小燕子，玲珑没有说话，脸上漾起一丝复杂的表情。
紫薇见小燕子和玲珑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心里略微有些会意。
“格格，玲珑先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了吗？”
“不了，格格你们聊吧，玲珑不打扰了。”
“玲珑姑娘，我送你出去。”紫薇说道。
“不用了，格格怀有身孕，不必送了！”
“不碍事，我送你到外面。”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格格是有什么事想对玲珑说吗？”走了一段路，玲珑开口问道。
“小燕子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我想也是。”
“可有些事你未必知道。和小燕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有时她的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她的想法，因为她简单，也因为一种姐妹间的默契。小燕子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这你应该很清楚。可今天小燕子之所以没向皇阿玛，也没向永琪提起你和惠妃娘娘之间的事，也许是因为她对你心存感激，可更多的是因为小燕子打心底里还是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她不忍心伤害你，不忍心毁了你现在的一切。以前的小燕子一直嚷着有仇必报，可其实她的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软。就拿皇阿玛来说，明知皇阿玛是她的仇人，可她终究还是原谅皇阿玛了，不是吗？还有皇后娘娘，曾经对我们那般挑剔，甚至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小燕子还是原谅了。那么善良纯真的小燕子，那么真诚勇敢的小燕子，玲珑你真的舍得伤害她吗？她和永琪的幸福是历经千辛才争取来的，你还忍心破坏吗？”
“紫薇格格，有些事你未必会明白。即使你那么聪慧，那么善解人意，可有些事你永远不曾经历过，所以你不会懂。你懂小燕子，因为你和她共同经历过。”
“玲珑，我知道你有我们不曾有过的经历，或许我们都不懂。可是，你经历过，所以你知道那会有多痛，你要小燕子和你一样，也经历一次吗？小燕子和你不一样，她看起来那么坚强，可她也有颗脆弱的心啊！”
“我只是想争取我的幸福，有错吗？”
“你真的是在争取幸福吗？”
“格格，宫门到了，玲珑先走了！”
一道宫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漱芳斋。
夜晚，紫薇轻轻敲了敲小燕子的房门。
“小燕子，睡了吗？”话音未落，房门便“咿呀”一声开了。
“紫薇，我睡不着正想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睡不着。想想以前，我们整天待在一起，不管有什么心事都会第一时间让对方知道。有时候，我会想，当初真应该在漱芳斋多住几年的。真怀念在漱芳斋无忧无虑的日子。”
“是啊，我也想啊，可是就算我们答应，当时尔康和永琪也不会答应的。”
“小燕子，你不把惠妃的事告诉给皇阿玛听，我能理解，可为什么连永琪都瞒着呢？要是你说出来，和永琪的误会也不会那么深了。”
“我也想过要告诉永琪的。可后来想想，毕竟当初有可能是惠妃害死他额娘的。如果永琪知道了，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呢？惠妃已经死了，也算得到报应了。而且，我看得出永瑢是很崇拜永琪的。要是让永琪知道真相，他和永瑢之间一定会有嫌隙。反正事情过去了，也不会再有人害永琪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小燕子，你什么时候可以把事情想的那么透彻了？”
“我只是不想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变得优柔寡断，怕这怕那。唉，怎么会这样呢？”
“小燕子，其实差点失去永琪的阴影一直留在你的心里。你现在那么小心翼翼，也许就是怕自己走错了，饶不到原点。试着放松一点，做你觉得对的事，就好了。”
“恩。”
“你和永琪怎么样了？你还打算离开吗？”
“我也矛盾啊。一方面，我实在不忍心在永琪最需要身边有人关心他的时候离开他。可又怕惠妃的事会连累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看今天玲珑离开的表情，你还是决定留下来了？”
“恩，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不对。”
“这样也好，至少你们还有对方，不用独自面对所有问题。”
“好烦！算了，不想了，就算这天要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了。紫薇，你说我们的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一样喜欢。”
“我也是。”
“时间过得好快啊，没想到我们再聚在漱芳斋的时候已经都快成额娘了。”
“真希望老天爷让日子过得慢一点。”
“是啊，真希望能留住这青春的年华。”
“紫薇，你还记不记得……”……
两人靠着床栏，聊着聊着，不觉间天已泛出鱼肚白。
这天，乾隆把小燕子和永琪叫到书房。
“知道朕今天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皇阿玛，是不是因为惠妃娘娘的事？”小燕子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小燕子，你也知道这次祸闯大了？”
“皇阿玛，这次真的不关我的事！”小燕子再次为自己辩解。
“不关你的事？可惠妃出事的时候就你和她两个人，这也是事实。”
“对啊，当时就我和惠妃娘娘两个人没错，可那也不能说是我杀了她啊！”
“小燕子，朕问你，那天你为何会上惠妃那儿啊？”
“我……我去串串门子！”
“串门子，你去串门子？你不去令妃那儿串门子，不来朕这儿串门子，也不去别的娘娘那儿串门子，偏偏大着个肚子去惠妃那儿串门子？你把朕当三岁小孩来哄，是不是？小燕子！你给朕说实话！”
“真的是去串门子啊！我怎么敢骗皇阿玛您呢？”
“那还真巧。你和紫薇是约好了，还是打过商量啊？两个人同一天，差不多时间去惠妃那儿串门子，一串还串出条命案？”
“皇阿玛，这事儿和紫薇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没有关系朕自会判断！小燕子，你就是不说实话是不是？”
“小燕子刚说的都是实话！”
“好啊，小燕子，你跟皇阿玛也使起心眼了！你真把朕当傻子了！岂有此理！”乾隆拍案而起，脸色气得铁青，“你真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你以为和以前一样，和朕打打马虎眼儿，这件事就过去了？告诉你，别以为你怀着孩子，朕就不敢把你送到宗人府去！”
小燕子被乾隆的举止吓了一跳，可话已经出去了，自己也答应永瑢了，怎么收回来呢？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扛了。
“皇阿玛，你就是把我关进宗人府，我还是这句话呀，惠妃不是我杀的！”
“一句人不是你杀的，你就能逃避所有责任了？你把大清律例当儿戏吗？”
“皇阿玛，你听我说一句，小燕子……”
“永琪，你给朕住嘴！你是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情况？朕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知不知道因为小燕子的事，多少人要朕连同你一起治罪！小燕子是你的福晋，你以为她出事，你不会因此受牵连吗？这么多年来，你们闹出的事还少吗？也该收敛点了吧！”
“皇阿玛，这事和永琪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有事，我也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哪次出事不是这么说的？最后还不是让别人和你一起遭罪？小燕子啊，皇阿玛确实疼你，对你也有一份愧疚，可这次的事可真当是国法难容，你明白吗？朕只要你一句实话，很难吗？”看着小燕子，乾隆还是有诸多不忍，语气也稍稍软了下来。
“皇阿玛，对不起，又让你为难了，可小燕子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唉……罢了，再这样下去，朕也没什么理由再拖着不办了。永琪，尔康那里有什么消息了吗？”
“尔康写信回来说，还在调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朕是一国之君，说话也是要讲信用的。小燕子，这回朕可是真的保不住你了！”
“皇阿玛，万万不可啊！”
“上有国法，你们又不对朕讲实话，你们要朕怎么办？”
“皇后娘娘驾到！”说话间，皇后便来了。
“皇额娘吉祥！”永琪和小燕子赶忙行礼。
“快起来吧，小燕子你有孕在身，不必行礼了。”眼神示意容嬷嬷把小燕子扶起来。
“皇后，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最近国务缠身，所以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替皇上分忧的。”
“皇后有心了。只是这次的事，已经不是后宫的家务事了，恐怕皇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是惠妃的事让皇上忧心了吧。照理说，惠妃也是后宫的人，如今她出了事，臣妾也该担上一份责任。”回头看看小燕子，皇后继续道，“皇上，我想这件事和小燕子真的没有关系。小燕子天性纯真，怎么会去害人呢？皇上还需明察！”
“可是，现在惠妃家的人逼着朕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的要求也提的合情合理，朕没办法在推托了。小燕子毕竟是当事人，据说惠妃最后还紧拽着她的袖子，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皇上是要把小燕子送宗人府法办吗？”
“……”乾隆沉默了。
“可小燕子怀着的可是皇家的血脉，又在临产期，受不得半点差池！”
“皇后，你也说了，小燕子马上要生了，可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朕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保住小燕子？”
“额驸不是去查了吗？说不定能扭转局面呢？”
“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命案那么简单了。”众人的矛头指向的可是五阿哥永琪，他乾隆最赏识的儿子啊！
“只要证明小燕子是清白的，那么那些人也没有理由再指责些什么人了！”
“但愿尔康能快点查出个结果！”
“皇上，今天臣妾来还有一事。趁着永琪和小燕子都在，臣妾也明说了。”
“什么事？”
“今天嘉妃上臣妾这儿来，臣妾听她的意思，似乎有意想让臣妾做个主，把玲珑指给永琪。”
永琪一听，大大的吃了一惊，而小燕子那边更是脸色一变。
“哦？有着等事？那依皇后之见，怎么样呢？”
“臣妾见过玲珑那孩子，确实不错，温婉娴静。不过，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朕对玲珑这孩子也很是满意。永琪，你说呢？”
“皇阿玛，儿臣不能答应。”
“你不答应？”
“最近事情那么多，小燕子又怀着身孕，儿臣实在是没有心力去管纳侧福晋的事，多谢皇阿玛和皇额娘的美意。”
“我看你不是没有心力，是更本无心。”
“儿臣和小燕子之间的事，皇阿玛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小燕子的事还有待查明，儿臣如何有心思去纳妾呢？”
“你和小燕子的感情朕不是不清楚，况且小燕子也是朕最心爱的格格，朕怎么会舍得她受委屈呢？今天皇后的来意连朕都看出来了，她是想帮你和小燕子，她怕朕在气头上，一时情急，罚了小燕子，所以才会在这当儿过来。皇后，朕说得是不是？”
“臣妾惶恐。”
“至于皇后要帮永琪纳侧福晋，也是想永琪可以多嘉妃家这样一个靠山，这样胜算也大些。朕没有说错吧。”
“皇上把臣妾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永琪，小燕子，皇后这番良苦用心，希望你们能明白。永琪，你还是决定不要接纳玲珑吗？”
“皇阿玛，永琪不怕受牵连，但求无愧于心。对感情，儿臣坚持从一而终。儿臣相信小燕子是清白的，也不想耽误玲珑。要儿臣用婚姻和一个女子的幸福来换取一点胜算，儿臣做不到。望皇阿玛见谅。”
“你怎么就那么顽固不化？朕好说歹说，你还是那么执拗，难道你真要朕下道圣旨让你即刻完婚吗？自古哪个阿哥不是三妻四妾，你早该明白才是。”
“儿臣心意已决，此生只有小燕子一个妻子！”
“永琪！”小燕子感动的看着永琪。
“皇上，我们这个决定也确实太仓促了，还是让他们回去想想吧，指不定他们一时没考虑周全。给他们多些时间，他们会想明白的。”
“朕就给你们三天时间，想明白了再来回话。”
“儿臣（小燕子）告退。”
皇后和他们一同退了出来。
“皇额娘，谢谢你，我们让您操心了。”
“我也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永琪，你皇阿玛今天之所以那么急，也是担心你。作为一个臣子，不能只看重儿女私情，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现在皇上身边少不了你，你明白吗？”皇后一番话说得十分中肯。
“皇额娘，我发现你变了。”小燕子在一旁有感而发。
“是吗？以前是我太执着，放不下，看不透。等我学会放下一些执念的时候，才发现我的生活甚至是生命都已经因为戾气而暗淡无光了。现在的我只想为皇上，为整个大清做些什么。”
“皇额娘，如果永琪娶了玲珑真的就会没事了吗？”
“小燕子，我不会娶玲珑。那只会变成三个人的不幸。” 永琪再次申明。转头十分郑重的对皇后道，“皇额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我是一个阿哥，我有作为一个阿哥的责任，这也是我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信念。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一个阿哥该负的责任。小燕子的事，我会努力去查明，也请皇额娘相信我，为了大清，为了皇阿玛，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相信你做得到。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的锋芒是任何一个阿哥所不能掩盖的。可是永琪，记住，站在高处，就意味着高处不胜寒，也许还意味着孤独。所以，也请你理解你的皇阿玛，这阵子，他的担心不比你少。你要担心的只是小燕子一个，而你皇阿玛担心的却是整个天下和他的儿女啊。”
“永琪谢皇额娘教诲，是永琪太不懂事了。”
“恩。既然你有自己的主见，那嘉妃那儿我回了去，皇上那里我也会找个当儿去说。只是，下次注意不要再冲撞你的皇阿玛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
“皇额娘，谢谢你！”小燕子走上前，紧紧握住皇后的手。皇后的雪中送炭让她霎时觉得好温暖，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小燕子，真的好奇怪，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和紫薇的难能可贵呢？”
“皇后娘娘，至少现在还不迟，不是吗？这些孩子还需要你替他们担待些呢！”容嬷嬷在一旁微笑说道。
“是啊，我这个皇后也只能为他们做这些来弥补我以前的过失了。”
永琪和小燕子肩并肩在宫里七弯八绕的荡着，小燕子一路上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心里始终想着皇后说的话。
“在想什么呢，这么安静。”永琪瞧出了小燕子的出神。
“永琪，你真的不要娶玲珑吗？”
“那你希望我娶她吗？”
“不想啊！可是，我更不想连累你，你知道的。”
“小燕子，我和玲珑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基础，更没有感觉，娶她只会成为一个悲剧的开始。”
“可是玲珑喜欢你啊！而且她那么好，那么漂亮，那么聪明，如果你娶了她，她一定能帮到你的。”
“如果玲珑真有你说得那么好，那我就更不能娶她了。她应该值得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男人。”
“永琪，你说你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遇上我。”小燕子在节骨眼上，蹦出一句啼笑皆非的话。
“哪有人怎么说自己的！”
“不是吗？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倒忙倒是帮了一大堆。”
“那也没办法，娶也已经娶了，五福晋的名头你也占了那么久了，我也只好吃亏点，认命了！”
“我真有那么差吗？”听到永琪那么说，小燕子小脸霎时垮了下来。
“你说呢？”永琪终于憋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把小燕子搂入怀中，“自从那天你说你会因为我的心痛而心痛，我就知道我们这辈子注定像棋盘上的棋子，同进同退了。”
“所以我也不算很差是不是？”
“是啊，不差！千金易得，良妻难求不是？”
“永琪，以后不管你打我踢我骂我，我都不走了，我不要离开你！就像你说的，我们同进同退，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小燕子……”永琪似乎有些哽咽。
“永琪，你抱得太紧了，宝宝在抗议了！”小燕子明显感受到肚中的孩子踢了她一脚。
“这小家伙还没出生，就知道跟阿玛吃醋了！”
“看来和他阿玛一样，是个小醋缸子。”
“这天看是快要下雨了，我送你到漱芳斋，早点休息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