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达罗斯将他的弟子推下悬崖。在他眼里，他的学生并不是让他为之骄傲的资本，而是让他整夜无法入眠的恶兽。

遗憾的是，雅典娜爱惜生命，在塔罗洛斯陨落的那一刻，把他变成了一只鹧鸪。他拍拍翅膀，其翼振动，卷起乘风的气浪，最终幸运地活了下来。

拥有世界十大最美夜景之一的东京。

他们还是在车上。只不过，车窗外的风景换上更加深邃的颜色。白昼识趣地把天空让给黑夜，城市迎来最暗哑的时光。

刚刚的案件结束得很快。目暮警官随行的一位警察指出服务员的指甲涂了药，因此能精准地在死者碗里投毒。

警察一指出，凶手就自首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隐瞒。凶手声泪俱下地说她被这个人逼到了绝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至于是迫什么不得已，他们就不知道了。在那时他们已经离开了。

苏格兰不愿意节外生枝，织田不喜欢看热闹，也不想再看这些纠葛。他看得太多了，人情世故令他倦怠。何况女子所说是不是谎话还需事实进一步论证，他不是一面之词就会肯定的人。

而后他们就顺利地回到了车上。

“你的运气真好。”开着车的人感叹。

织田不置可否。他首先得苟到这个异世界才能谈其他。

“你的钱依旧会到账上，白捡了一次。”

“这钱是怎么分的？”织田突然问。他知道他不能改分配比，但他还是想了解一下。

“组织二我五你三。”

还是在接受范围内。

“一次任务后有不定时间的假期。这次是三天。”

隔得这么近？织田作之助皱了皱眉，杀人放火当真都这么容易？

“下一次并不是像这次一般的杀人，是训练任务。”苏格兰解释道。

“那就好。”织田点了点头。一副完全接受的样子，而后躺倒在后座上半眯眼睛，那副幅模样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苏格兰隔着后视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实力很强啊，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对人很戒备，观察能力也很强……听说是黑泽阵举荐的人。对于那个冷着脸的家伙，他可是丝毫不会忘记贝尔摩德对他的赞誉。显然对于自己的弟子，即使已经是拥有这般眼界的女人，她也感到极为满意。

今晚的夜就在这路上，跟着两人的沉默粘稠地流动着。

织田回到了据点，有自己房卡的那个。昨天他向苏格兰问过一句，这栋房屋大多是组织的人，不过普通人也有，职位上下跨度非常大。他还问了苏格兰这个组织代号成员有多少。苏格兰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知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况且这种杀人犯扎窝的地方……不仅假身份混杂，每一次露面都会有暴露的风险，估计里面的成员互相不认识居多。

织田作之助躺在床上，手肘自然地按压出床单的褶皱，倒是放轻松了些许。三天假期可以让他做很多事，但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他微微翻身，暗红的发尾散在枕头上，脸庞使得它轻凹一个可爱的弧度。

他这副懒懒又有点倦怠的样子，才让人看起来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

他没有睡觉，只是在发呆。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大脑放空，身体渐沉，灵魂却越发轻盈，直到轻飘起来。飘啊飘，而后随着他困意袭来悄然消散。

他睡着了。

另一个房间里，苏格兰正在纠结。他是来自公安的卧底，来到此处并不是为了给这个组织冲业绩的。织田作之助还未成年，却已经展现出一些犯罪方面的天赋。

他想起织田看那个死人的眼神。若是有惧怕的话，那还算保留有人类为了逃避危险的本能；若是露出炽热或是兴奋的话，在这个环境里也是人之常情。

可织田的眸中却像是一口无波的古井。苏格兰只看见织田看了那个人一眼后再喝了一口汤，然后说，是服务员投毒。

为什么？苏格兰下意识追问。

从他进来开始，只有服务员接近过他，织田淡淡地说了一句。而且……

苏格兰看了看那个在警察旁的服务员。他在织田说话前脱口而出：她的指甲变了。

对。织田把汤喝完，在上菜时把指甲换了，再把指甲伸进汤里就可以了，所以她的食指也会变得红的有些奇怪。织田拿纸擦了擦嘴，轻叹一声，看样子有点小小的郁闷。

苏格兰看着他的表情，好奇他会说出些什么。

汤还是要喝辣一点的才好，可惜了。他这么说。

苏格兰愣住了。他盯着他，看他的眸子里有几分是真情，有几分是假装的镇定。但显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店里有人在惊叫，有人面露惊恐，但织田与他们无关，甚至正相反。他和他们就像是直线的另一端，直线无限延长，人生行径的轨迹也与那般相似。

织田的话音落后不久，一位警察也看出其中的端倪，把推理过程狂喜着喊了出来。织田也已起身。看到他还坐着，织田脸上露出讶异。

“不走么？”

刚才的杀人放火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嗯……”苏格兰回头，仰视着这个已经站起身想直接离开的孩子。他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能吐露什么。

“抱歉。”他回话。

刚刚他想说的，一他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苏格兰隐隐有着预感：织田作之助具有超越常人的能力，未来若是成长开来，定是这个跨国犯罪组织的一大杀人利器。因此，织田作之助的去留就成了现在着须考虑的问题。

如果时机合适，苏格兰愿意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耶，肝出来了。

这几天填志愿更新不稳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