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线！”

失，失误了，怎么可能。

伴随着裁判的吹哨声，越前难以置信的从高空落下。他像平时一样摆动身体，打算平稳落地，却发现身体好沉，像不是自己的，有些难以操控。

越前摔落在地上，缓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笑了笑，像往常一样，嘴不饶人的说了句。“可惜了，本来还以为六球就能结束的。”

“喂喂，小不点，你…你没事吧？鼻，鼻血！”

听见观众席上前辈的提示，越前用手抹了一下鼻间，望着红色的血迹愣了下，呆呆的自言自语道。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鲜红的血迹在白皙的手指上显得分外显眼。

“看你的样子，似乎失去了触觉了！”看着越前现在这个样子，幸村好心的提醒道，随后转身走回发球区。

“开什么玩笑？”越前下意识回怼，他努力忽视掉内心的不安。

能让人失去触觉，这种bug般的球技怎么可能会存在。

但是…感受不到了！

尽管将球成功回击，越前还是对着没有丝毫传递感觉的球拍愣了一下，他用力握紧球拍，摆好击球的姿势，眼神坚毅地盯着网球的运动轨迹。

区区触觉，没关系，我还能打。不过，怎么回事？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这是……看不见了吗？

没事，这难不倒我，我还有听觉。经过多年的网球练习，网球的动作早已经渗透到了全身。只要还能听到球的声音，我就还有机会……可是为什么？我连听都听不到了。

球呢，球呢？球在哪里？

越前眼神涣散，他小心的摸索着前进，却一不小心踩在网球上，重重的跌倒在地。

“够了，已经够了，越前！”

“小不点，快点振作起来呀！”

“呜呜……”

观众席上青学的一年级早已哭出声来……但这一切场上的越前都毫无知觉。

“这是在哪？”越前趴在地上，环顾这周围，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触感都无法感知，仿佛一片死寂之地。

“好像少了什么，这是…网球拍？对了，我还有比赛。”似乎想起什么，越前眼神发亮想要踏出脚步，回到球场。

但随着更多关于刚才比赛记忆的涌现，恐惧便从心底蔓延，仿佛黑暗中隐藏着洪水猛兽，只要一动身，就会将自己吞噬，让他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恐惧？”

“我是在害怕吗？我居然会对打网球这件事感到恐惧？”越前看着自己满是伤痕和茧子的手掌，额角滑落冷汗，他抱着头，自言自语着发出困苦的哀嚎。“我会输吗？”

“不…我不想输，为什么……打网球会这么痛苦！！”

“快乐吗？”吊儿郎当的声音以及熟悉的身影。

越前抬起头，愣愣地盯着面前笑容轻浮的老爸，他仿佛透过看见了以前那个在球场上恣意飞扬“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打网球当然是快乐的呀！龙马。”越前南次郎斩钉截铁的笑容以及回答，让越前龙马恍惚一下。

“快乐？”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回忆中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无论被打倒多少次，无论做着多么枯燥的训练，嘴角总是高高上扬。

是啊，打网球可是快乐的！

现实中，仁王都快无聊到睡着，这场比赛对他来说，不…应该是对立海大一众来说，部长的胜利是绝对的，只不过没想到越前那家伙会那么惨。

仁王幸灾乐祸地笑着，毕竟谁让他终止了关东十六连霸，那可是和前辈们一起创造的荣耀，小心眼的狐狸表示自己有些记仇。

他随意地望向场里，期盼着快点结束，却无意中看见越前的手动了动，难以置信的看着越前挣扎着爬起来，仁王震惊地抓紧了观众席上的围栏。

一旁的切原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毕竟要说起灭五感他可是最有发言权的。就算是经历过多次灭五感的洗礼，只要中招，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以及颓废。

那家伙……居然在第一次遭受灭五感，还能有如此坚毅的心志……

相比立海大这边的震惊，青学这边的情绪就多种多样了。

他们看着踉踉跄跄的越前站起身来，表情带着担忧，依旧没有焦点的眼神证明着越前还处在灭五感的影响下。

“加油啊！小不点。”菊丸十指交叉，祈祷着。手塚国光本就严肃的面色越发凝重，不二的眼睛也早已睁开。

场上，越前艰难站起身来，他握紧着小球，尽管身体已经很疲劳，尽管五感已经完全丧失。

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讨厌网球！

“毕竟打网球可是快乐的！”在吐出这话的同时，越前身上光芒万丈，这光芒以越前为中心向四周递减，待到白光散去，只留下身上薄薄一层的神秘气场。

“这是……天衣无缝！”看台上的千里千岁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他本以为小金是最接近天衣无缝的那个人，被手塚打败后，一度觉得手塚才是最有可能迈向那一扇门，结果现在反而是手塚看中的小柱子成功迈出那一步。

千岁按住了兴奋得“超前，超前”直叫的远山金太郎，忍不住发自内心感叹。“那个叫越前的还真是有潜力。”

不过，接下来的比赛越来越有意思了。

天衣无缝是千锤百炼，理解网球本质后，技术炉火纯青，之后回归打网球快乐的初心，才能真正领悟天衣无缝，当然没有前提条件肯定是不行的。

此时的越前就处在这个境界，他感受着身体源源不断的能量以及发自内心的愉悦，抛球、挥拍、击球，一套行云流水的熟练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同时发出来的球也令人震惊。

“那是什么？”

“完全没看清！”

迹部景吾看着周围人的迷茫的眼神，摸着泪痣，忍不住道：“真是太不华丽了。”

可心里的震惊却不比别人的少，那个发球就算是自己超强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而且看得眼睛发酸。

他不禁扪心自问，如果场上是我和这样的越前对打，能获胜吗？不…应该说是能将这种球打出去吗？

尽管迹部景吾内心骄傲，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种发球他暂时无力还击。他按耐住心中的无力感，将视线望向场内。

那么…接下来，神之子你会怎么办呢？

坐在站台的裁判慌慌张张利用回放将刚才一幕放慢数倍，场上的大部分人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裁判大声报出比分：“0-15”，越前拍击着网球，对着幸村挑衅道：“怎么样，神之子，刚才那个球是不是太快了，那我将速度放慢一些好了。”

话音刚落，越前就再次出击，预料之中的球落在球场上，可是却是在自己半场。

“15-15，现在由幸村发球。”

“怎么会？”越前望着落在自己场地的黄色小球，眼神开始凝重。

幸村将网球高高抛起，那身影迎着太阳让人晃花了眼。“抱歉，我可不需要你放慢球速。不如说，你现在才终于有点意思了！”

虽然初衷固然重要，但……只有强大才能享受到更多乐趣！

“我没看错吧！那个开了天衣无缝的越前居然被压着打！”千岁忍不住捏了旁边的小金，惹来了远山金太郎的抗议。

千岁一直坚信最后一道门是网球最高境界，正因为这样的坚信，他一直对开启最后一扇门追求着。

现在居然有人可以用朴实无华的平A压着天衣无缝打。虽然看似普通的平A极少人能打出来。

Game 立海大附中 5-0

“要输了，小不点被压着打，怎么办？”菊丸紧紧抓着大石的衣袖，语气止不住的紧张。

“没关系！”手塚国光端庄地坐在教练席，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的比赛，出了声。“越前他已经可以成为青学的支柱了！”

旁边的不二为他补充。“虽然被压着打，但越前的嘴角一直在笑，他在享受比赛。”

他睁着冰蓝色的眼，语气中带着可惜。“在这场比赛越前他已经很努力了，我们任何人上去，都不能做的比他更好，只能说，幸村精市那个男人的网球技术太过强大。”

“作为学长可不能事事都压在小学弟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用为越前加油，就可以了！”

场上，幸村握着网球，痊愈后第一次出这么多汗，让她有些畅快，偶尔轻风拂过，更给她带来一丝凉意。

望着对面极大比分却还严阵以待的越前，她嘴角勾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对眼前这个断掉关东连霸的小鬼有了一丝认同感。

“还不赖嘛！是个不错的对手！”

拍了几下小球，幸村打算快速结束这一切，毕竟汗黏在身上还是蛮不舒服的，她起身、跳跃、击球，又是一道闪电击向对面球场，就当她看着被打回来的球准备回击的时，突然感觉四肢开始无力。

这种感觉……幸村面色止不住惊慌，指尖变得冰冷。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是格林——巴利综合症，是伴随她多年的困苦，是导致她参加不了关东大赛的罪魁祸首。

不是说，已经成功医治了吗？！

幸村咬着牙，竭力跑到落球点，用力挥拍。

至少…让我拿下属于立海大的荣耀……

她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听着网球掉落在自己耳边的声响，模糊中似乎看见了一群黄衣少年向自己奔来。

＊

“所以说这届全国大赛还真是一波三折啊！先是越前失忆，再是幸村病发。”

“今天倒也是见识了全国第一人神之子的实力。”

“越前应该很不甘心吧？以这种情况下赢得胜利。”

“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立海大三连霸，终究是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