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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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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这事儿的熟练度,方濯在振鹭山同辈之中排在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甚至不排除他偶尔觉得人上山就是为了挖坟,曾经所学习的一切、准备的所有,都是为了下山后去帮人挖坟。

他第一次挖坟在跟着柳轻绮下山后的第一次任务,柳轻绮什么人,一碰上坏事儿,手指就跟黏在了一起一样,怎么也掰不开,拿不了铲子,也握不住剑。

最后只得方濯去挖,任劳任怨。刚开挖时心中忐忑不安,若三只飞鸢在心头乱撞,挖了一刻钟之后便心如死水,眼前除了坟头,什么也没有,除了棺椁,什么也不想看见。

而当然,干他们这行的,就必须得将挖坟这一技能练得无比熟练。一方面是因为困扰百姓的除了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如城中欺压或是恶霸横行之类,而剩下的基本上就是乱力怪神,大部分不在庙里,就在坟里。前者这些仙山管不了,后者倒是很愿意效劳,一票干好了,不仅业绩往上涨,还能往外推销推销自己的名声,名气一大,众人蜂拥而至,任务越多,拿到手里的银子就越多,况且还能在人们口中落下一点事迹:这位仙君可厉害了,挖坟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接锤烂棺椁,换你你肯定不行。另一个便说,那当然不行了,术业有专攻,他们只管挖,你们只管埋!

自此,埋与挖,无限循环下去,就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产业模式,久而久之,竟也能逐渐形成一条利益链。振鹭山的挖坟是免费的,有的门派就要收钱。收了部分银子,可以保障棺椁表皮完好无损、光鲜亮丽,若是再收多一些,便在挖前虔心祈祷,天灵灵地灵灵,为屋中人驱鬼散邪,替坟中安抚祈福。有的委托人有钱,大把银子不要命地往手里塞,来人便也照单全收,当场拉着弟子或是随从,跪在坟前同这位温酒浇剑、就势结拜,意在告诉坟中人,这人是我兄弟,此后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果你敢动他,就是和我仙某过不去!

而天下各地,往往讲求一个安土重迁。埋了,就是定了,立块碑,表示此人就死在这儿,不能死后转移,不许死在别的地方。故而死与活,在一定程度上也呈现出了某种一致性,活着要寻求一处栖身之地,死了则也要入土为安。活着在城中找不到一处桥洞,死了还能找不着一个睡觉的地儿吗?说不定这时那只百求而不得的桥洞就属于你了。这是流浪者,是自然的儿女,是江湖散侠。而世里的俗人,生前在人世能有立锥之地的,便还在活着的时候,就多多为死后下功夫。一块地,拾掇拾掇,圈了线立了碑,就是某人的了。至少在该家族在此居住期间,这里除了同族人,谁也不能碰,里面睡着此姓的始祖、无私的灵魂,至于他贡献了什么,自然就是那得以令同姓安身的姓名与生命。

既然一座坟、一片地都已继承着如此的深重使命,那么“迁坟”就成了一个重大议题,若非有必不可不迁的理由,坚决不迁。久而久之,有人若要开棺调查,想将人连带着棺椁一同带走,那么就得在事后亲自出钱再将人葬回来,还得朝坟头插上三炷香。小坟小岗还好,就怕是富庶人家想寻求一个正义,而往往此等祖坟总是修得富丽堂皇,开一个坟就得给一百两银。但同样,既然有此吃红利的机会,也自然会衍生出其余的反敲竹杠之技巧,有在山上修行的,接过任务到坟内时,一句话不说,就先对着坟某长叹一声,连连摇头。人家看了不安,小心翼翼地询问仙君何故长叹?他便装模作样一晃脑袋,说此地多么多么诡异、又多么多么不吉,怪不得你家天天闹鬼,纯粹自找的——吓得那主人家不敢呼吸,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惶惶问道,仙君,这可怎么办?这人便咧嘴一笑,冲那人家比一比手指,说,八百两,帮您驱邪赶鬼,再算一算风水,将这位老兄移至另一处地方,保管以后没这人似的,再也不闹。

那乱葬岗怎么挣钱呢?聪明的人们也早有对策,乱葬岗之所以总是出现各种奇异事件,无外乎此地灵魂太多、邪祟涌动,甭管好的坏的,能扔到乱葬岗的一律默认为坏的。拿走这儿的尸首,大多地方不用给钱,但有的也得上交给城府,毕竟城中皆是城主的子民,都是一家人,收点搬迁钱也不过分。为了应对如此境况,人们根据各个灵魂的不同特点,对一个个坟堆进行独家规划、发展设计,并对每一具无名尸身的身高体态和外貌特征进行全方位汇总、多方面分析,亲自为之设计出一处最适合他的安身之处,只要移走了,就必然不会再捣鬼。当然,平安也需要付出点代价,但不多,只需要三百两。如果是大师亲手帮忙请走邪祟,也行,但要加钱,共一千二百两。若用三两开通特殊贵宾待遇,则可以得到大折扣优惠,规划坟地连带仙君加持套餐为您奉上,不多不少,九百九十九两即可。

这可谓暴利,魏涯山最缺德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这么干,不过后来所幸道德战胜了挣钱的心,导致目前振鹭山一直未曾开通过这一业务,但同时也使去找他们帮忙的人特别多,尤其有挖坟需求的更甚。炎炎夏日之下,方濯挖得平静,挖得娴熟,挖得热火朝天。柳轻绮照例不动,只蹲在一边看,看了一会儿就挪挪步子,跑到方濯那条聊胜于无的影子下面,两只眼睛认真地盯着那只坑洞,眼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搬出来,目光全然未移,聚精会神。

“找女的。”

“那当然。”

方濯不必他指示,一边在挖,一边就在留意这其中是否有长得比较像女子的可怜人。但这并不容易,落在乱葬岗的人要么已经面容破损不知身份,要么便浑身腐烂、或几近白骨。麟城外的那个村子迁走已久,坑洞中什么时候的住民都有,一年前,三年前,乃至于五年前,密密麻麻地堆满一整个乱葬岗。原先活着时或许风姿绰约、极富辨识度,死了之后便一视同仁,难以分辨。方濯挖了半天,搬出来七八个人,才发现这洞似乎深不见底。他把这些尸首堆在脚边,还很贴心地将他们人人分开、放在一处,不至于让他们在阳光之下依旧身处逼仄。柳轻绮撩着袍子蹲着,在里面找女人,方濯蹬着那只坑洞的边缘,探身向下望,瞠目结舌。

“这是真的一望无际啊……”

“这么深吗?”柳轻绮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眉毛皱了皱,又将头缩回去。

“你挖出来这些里面只有三个女的。”

“希望他们不是男女分坑吧,”方濯说,“我再挖挖?”

柳轻绮不置可否。方濯又挖了一会儿,再搬出来五具。最后他蹲在地上,冲柳轻绮摆摆手,累得直翻白眼儿。

“真不行,真不行了,”他累得直喘,“这个洞比咱们想得都深,真的,师尊,就凭咱们两个,挖不完。”

他又问道:“现在几个了?”

“四个。”

方濯身子一软,作势要跪下,柳轻绮赶紧去扶他,搀了个空,没忍住,笑了起来。

“大可不必行此大礼,真是辛苦了。”

“真是辛苦了!”方濯满脸是汗,大声嚷嚷,“我这辈子没抱过这么多人!”

“辛苦了,辛苦了,”柳轻绮哈哈大笑,“晚上师父请你吃饭。”

方濯原本不敢坐,但是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的盛况,便放弃了所有的顾虑,一屁股坐了下来。振鹭山的人下山时大部分都穿着特定的衣服,柳轻绮这个级别的就一身白,方濯和廖岑寒虽然在山上也算白衣级别,但是仅在山上穿穿,下山出任务就基本不穿。

一方面是因为弟子大部分都使剑,要冲在前线,白衣总伴随着大袖子,又从来不少挥着挥着剑自己袖子拍脸、或者是突然一脚踩上袖口,摔个狗啃泥的案例,而收起袖子做劲装,白色又看起来有些许微妙,故而当出任务时,门主穿白色,弟子穿蓝色,便利与美感并存,虽然方濯一直都不觉得这有多美,但有的穿就行。至于柳轻绮,他没啥别的衣服,全靠山里走后门,做点什么的时候给他多做一套,再加上那张状若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外表,衣柜里全是白色,似乎也较为符合自身特征。

这会儿方濯低头看看自己,上半身沾满了泥土,裤子上东一道西一道,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双手更是惨不忍睹,掌中脏兮兮一片,指尖黏着衣服碎片与枯枝烂叶,拍一拍手掌,稀稀拉拉掉了一地,在阳光下更加明晰。

他长呼出一口气,合起手来搓了搓:“真脏啊。”

柳轻绮托着腮,蹲在一边看他,闻言笑道:“你还是穿这身好看。”

“可别,这套最便宜。”

“最便宜不代表不好看,”柳轻绮说,“你自己看看你穿白色好看吗?真不行,人高马大的,别人穿上像仙人,你穿上像要去揍人。”

“瞎说,我觉得就还不错。”

方濯收一收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柳轻绮的目光。那眼神笑盈盈的,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可回过头只过一息,就又忍不住转过来,再瞧一瞧这一目光,稍稍红了耳朵。

“有能耐你就跟掌门师叔说声,让他把内门弟子的衣服颜色都改了,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穿。”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呀。”

“没有就别说啊,”方濯道,“再不好看,今年年会你不还得看。”

“那我可以试试。”

柳轻绮沉吟些许。方濯终于笑了:“不会吧,你真觉得不好看啊,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损我呢。”

“我可没打算骗你,有人适合那些颜色,有人就不适合,”柳轻绮道,“比如你,你就适合深色,不适合浅色,你穿黑色、蓝色、绿色,我都觉得比白色好看。”

“深绿色。”他补充说。

“我没有深绿色的衣服。”

“没有就没有呗,骄傲什么。”

方濯笑了,但无话讲。他倒没留意过自己穿白衣到底好不好看,但是倘若落到他人眼中、特别是柳轻绮眼中,确然是不及此身的话,此后到底穿什么,倒有必要一思虑。

他手脏,耷拉在一边,识趣地没去碰人。柳轻绮虽然也不干净,但到底没与那些尸身进行过亲密接触,只是手上脏,身上还算洁白,除了衣角扫地、沾了些尘泥之外,衣衫上下勉强看一看,也算一尘不染。

方濯掀着眼皮看一看他,不动声色地低下脑袋,勾了勾唇角,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幸福,也不知道他身边的老兄们会不会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挖坟是一项体力活,方濯坐在地上休息了半天,方才缓过口气来。两人恢复了点体力,就开始从那些搬出来的尸身里面挑拣。这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这些尸身大多葬下已久,腐烂的血肉与破碎的衣襟彼此黏连。外加正值盛夏,原本就不怎么好闻,鼻子张开一会儿,就忍不住想吐。不多久时,方濯的胃里便一阵翻滚,有一种奇异的味道正顺着食管向上反去,初步判断是炸馒头片。他方才还在抱怨,不高兴这群人就算是丢乱葬岗,都不知道裹个草席,这回又格外复杂地思索,幸好没有草席,不然一个个解开再拖出来辨认,得费多少时候。

但就算是诸位坦诚相待,尽可能加之配合,等把那四位挑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满头大汗。方濯不得不再把其余人拖回去,大费一番周章。等把他们放回去的时候他还有点犹豫,但是客观条件在上,让他们重新再找个干净坑属实不现实,只得原路送回,待到填土时,方濯冲那坑合了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

“今生孤苦,来生便生个富贵人家,希望诸君一切都好。”

语罢,他冲坑洞弯弯腰,便着手填土。柳轻绮在近旁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方濯笑笑:“我替他们祈祈福。”

“什么?”

“活了一辈子,结果最后落个葬入乱葬岗的结果,想必这一生过得也不是如何顺心,”方濯道,“惟愿来生能弥补回来吧。”

柳轻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话。他回到那四具尸身旁,闷头找了起来。

在此前他们问过孙朝,褚氏究竟被葬在了哪一处坑洞之中,孙朝却表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在此乱葬岗之中。在方濯没来之前,柳轻绮带着廖岑寒,将四周的坑洞都看了个遍,依稀见得其中一个最靠近外围的坑洞之内尸身似乎较为新鲜,大体也就是近些日子抛来,料想到褚氏去世不过半年,就算要随便找个坑洞抛去,也是最靠近外围、最值得留意的一处坑洞可能性最高,柳轻绮索性瞎猫碰死耗子,看准这个坑洞下个注,喊廖岑寒回去叫挖坟专业户来,以图从里面找出所有的女性尸首,供孙朝辨认。

可事实上,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且不论半年过去褚氏容颜是否能依旧,就算是她得天馈赠、尸身未腐,放到孙朝面前,他也未必会承认这就是那位三房。褚氏之死对外说是上吊自杀,但实际究竟为何,完全没有人知道,孙府都如此急切地将褚氏下葬,若此后风平浪静,估计也起不了什么波澜,只是如今连鬼都闹上了,小妾一房房地去世,孙朝被吓得魂不附体,孙府人心惶惶,便只能说明,当时褚氏之死,必然背后还有其他关联。

柳轻绮想找褚氏尸身,也只是为了探查一下她身上是否有怨气,毕竟麟城附近就有一个大型乱葬岗,仅凭几条鬼影,很难确定这就是褚氏的冤魂在作怪。可他低估了这个乱葬岗的容量,万万没想到一个坑洞竟然就能容纳这么多人,就算是他俩的手都断在这儿,也未必能全挖出来。这四位尸身均已腐烂不堪,辨认不出年龄,蹲在旁边研究了半天,也只能作罢。柳轻绮指示方濯又新挖了个坑,把这四位齐葬进去,填好土,做了个标记,若以后有必要,还需回来寻。

方濯没什么异议,自打他知晓了柳轻绮八年前的那些经历之后,做什么事情他都冲在最前面,勤勤恳恳、毫无怨言。他甚至将那坑挖得非常深,仿佛有人会掀开地皮把这处全攫去一样,挖坑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填坑的时候更是大汗淋漓,整张脊背湿了个透彻,黏在肌肤上,风一吹便从头抖到脚,透心的凉。

待到这些后续工作一完成,柳轻绮便一拍他的后背,隔着衣衫碰上他的脊椎。

“走吧。”

方濯觉得后背有点痒。他强忍着,任由柳轻绮的手从后背攀上去,揽住了他的肩膀,口中故作平静道:“回那间茅屋么?”

“对,回去后喊上岑寒,咱们先回城,”柳轻绮若有所思,“我总觉得那个孙朝没说实话。难道他说褚氏葬在乱葬岗,就是真的葬在这儿了?来时事出紧急,没有时间过问,回去后得想办法问清楚他那几房去世的小妾都葬在了哪儿。同是孙家的外室,不能一位被抛在荒郊,剩下几位都有人帮忙操办后事。如果不是这样,那就说明孙朝在撒谎,褚氏并没有埋在这里;如果确然正是如此,那就说明孙朝与褚氏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们,这可能才是孙府闹鬼的真正原因。”

“若你说这个,那我问了。”方濯道。

柳轻绮扬起眉毛,有些诧异。

“你什么时候问的?”

“就在刚刚,”方濯道,“你喊我来这里,临走前我问了孙朝为何要将花家姑娘安置在这个破旧茅屋之中,他说因为花家姑娘喜欢这里,他也没办法。我想,如果你觉得褚氏被葬在乱葬岗并不合理,那花家姑娘作为孙家的外室住在漏风又漏雨的郊外破屋之中,应该也并不是那么符合常理,所以虽然问得不同,但从他对花家姑娘的态度上面,也许可以窥得些许事实。”

柳轻绮笑了:“这回可多谢你,省了不少力气。刚刚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他孙朝心甘情愿地为咱们做事呢。”

“你想让他帮忙给咱们做事,我看不可能,”方濯也笑道,“孙朝好歹也是世家弟子,虽然家道中落,但最后在他这一辈还是东山再起,成为一方巨贾,手里的钱三辈子都花不完。这样一个人,又与城府有关系,家中多个人、少个人,压根就不算什么事,就算真出事了,也能用钱摆平。最初褚氏作为他的‘爱妾’,生前居住在一座独门小院之中,蹊跷离了世,孙朝非但不要求城府必须要将她的死因查明,反倒还在第二日就将褚氏尸身强行带走,说是不愿再让她的灵魂于尘世受苦、意欲安葬,可实际上,他告诉我们的却是将她放到了乱葬岗。孙朝与褚氏若真有事,孙夫人十有八九会知道,可看孙夫人对花家姑娘的态度,分明并不洒脱。孙府和褚氏究竟有什么关系,从二人身上可窥得一二,可如果他们谁也不说,那事后想要拉拢就难上加难。”

柳轻绮一直没说话,照旧迈着步子往前走,只在话中偶尔点点头。方濯一口气讲下来,气上灵台,分外舒适,转过头,眨一眨眼,示意柳轻绮细想。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也可能是神色太真挚,柳轻绮瞧了他两眼,就笑了一笑,一抬下巴,轻声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从孙府这边下手不现实?”

“也不是说不能这么考虑,只是说,很大可能会下更多无意义的功夫,”方濯老老实实地说,“毕竟若是这回告诉我孙朝很爱褚氏,将她安置在乱葬岗只是因为这是褚氏的意愿……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但是他就这样说,骗过别人也骗过自己,咱们就没办法。更何况——”

他正说着,话音未落,却突然看见前面正眯着眼睛听他讲话的柳轻绮倏地皱起了眉,眼睛随之放大些许,目光极为迅速地移向另一侧,又一把飞箭似的猛地归来,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方濯当即察觉到危机,连忙停了声音,低声问道:“怎么了?”

“花家姑娘出现在茅屋了。”

“什么?”方濯大吃一惊,“她还真敢来?”

“岑寒给我传的音,就在刚刚,现在那边已经打了起来,他拦不住,”柳轻绮的神色严肃下来,“咱们得去看看。实在不行,若是孙府这条路走不开,就从花安卿下手。可能让她说真话,会比问孙朝要更容易些。”

“花安卿?”方濯问道,“她如何知道褚氏的事?”

“她不会知道褚氏一事,但她放着锦衣玉食不要,却偏偏要选择城郊一处荒废许久的茅屋作为安身之地,这背后一定有隐情,”柳轻绮道,“问清楚这个,就算不知道褚氏的事情,但对于孙府,能知晓一点是一点。花安卿的来历未知,也许在麟城内尚未如何受到孙府的荼毒,还能说点真话。原先我认为孙朝所说至少有五成真的,现在看来,可能不然。花安卿很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这些反常的行为,甚至有可能是她所做出的提示,正要我们去留意。总之,问一问总比不问的好,如果花安卿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可能今天她顶着腥风血雨回来,并不是为了跟孙夫人一决高下……”

柳轻绮加快了步子,示意方濯跟上,脚步不停,语气却顿了一顿。他若有所思道:“——而正是为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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