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也是不由一笑，却立马正经脸转身看着那团白雾雾，才将那小葫芦试探般拿了出来拔开瓶头。

但那白雾就像是生了灵智般，慢悠悠试探的上前些，却又像是一阵风一般呼溜一下又是跑偏了，一下子就跑开了老远，小鱼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傻愣愣的看着，还是师妹眼疾手快戒备着，一个锁仙网扑过去抓到了。

眼下还没有顾得上说上句局面话，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雾像是不存在般从锁仙网中折腾了几下就溜了出来，好似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小师妹心中微冷，一道雷符也是说一不二的劈了过去。

小鱼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着那白雾被师妹劈着在原地转悠了几圈，师妹眉头微蹙，提醒到，“收葫芦呢？”然后就在话语之间那白雾趁其不备忽然清醒朝着右边逃跑，却突然撞向了凭空升起的一堵冒着冷气的冰墙，而后慌张回头，却身后又是升起了一道，直接三道围墙好似透不破般困住，一直在身后观察着的沐如暮持手唤灵，也是抑制着那白雾的活动范围。

而后就留了一条的出路，艾子兰也就阴恻恻的阴笑了一下，双手抱拳狠狠的提剑那条出路里面朝着那白雾走来，一瞬间白雾瑟瑟发抖，感觉一堆人欺负一个雾的悲催，左看右看不得其路，原想朝上边飞去，那沐如暮好似早有预备般在冰墙上面结起一道屏障，三面六方封的严严实实的就留一个入口，说时迟那时快、小鱼也终于回过神来拿出小葫芦将那白雾收了进去。

看着那葫芦里面还在倒腾着的白雾，小鱼原想一本正经的收好，却见艾子兰看着有来有去的模样，也就想着毕竟是一同前来，也帮上了些忙，自然碰碰也没有什么事情，艾子兰也眼疾手快伸手戳了戳，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这是什么东西？还会到处乱溜、不错嘛。”

“不是鬼怪、也并非仙灵。”一旁整理符箓的小师妹见此才回到一句。

“嗯、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就是念公子拜托我们来寻的。”小鱼说着。

艾子兰一听也是正经了些，知晓事情貌似相对而言重要些，也不倒腾了，直接递给小鱼收起来去。

之后便也是溜达到沐如暮身旁看着，刚刚那几道冰墙起的恰是时候，刚刚好将那白雾困住了，虽然那白雾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性与杀伤力的模样，但是溜的也是一等一的快，若不是艾子兰之前五感敏锐了不少，要不然还真不一定看得起轮廓路线呢、哪里还能够堵着出路去呢。

或许说不定也是沐如暮故意留出一条口子让他锻炼的也不一定，这般的心思也是让艾子兰难得在暗地里开心了下。

虽说是捕捉到了，但朝天上看还是昏暗一片雾尘尘的，好似看不清什么东西，艾子兰抬头凝视了一下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没有出言便见沐如暮递给自己一捧冰凉冰碗，里面刚刚好还有着凝聚好的半碗水，艾子兰也不客气，直接喝了几口，毕竟出来着急也没有想小鱼他们那般准备着东西。

之后小鱼将东西交给了自己师父后也是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的模样，见艾子兰在这里疑惑，也解释到。

“这里应该是专门凝聚了不少邪魔鬼怪的地方，所以一直都是暗无天日昏暗沉闷，不过若是将那些邪魔鬼怪除去想必也是要费一大番的功夫，光凭我们几个也不能够将这些除干净的，还是最好用些驱魔净化的阵法才能够处理。”

“事不宜迟，不如就开始吧。”那一直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叱咤老者也是一般悠哉悠哉，“正好小鱼你前些日子里学着的不如就来练练手？老夫也看看你现如今的状况如何、尽力而为就好，要不然老夫答应的茶水钱可是收不到了。”

说着叱咤老者也是不紧不慢坐在一旁，沐如暮倒也是好心，见叱咤老者年岁算是比自己大些，便也唤了一股山泉清澈，将冰凝结形碗，也就倒灌了进去。

“可要装囊。”沐如暮不过淡言。

也是注意着那边小鱼开始布阵设局，所谓净化安魂，对于煞气杀意也是有着一定的扼制作用，艾子兰也在旁认真观察着，小鱼也是在旁边用几个石头搭了一个潦草的阵法模样，而后拿下自己带在身上的肩带，又是拿了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包括槐树枯枝木鱼鱼骨之类的，也不知是学了什么，眼眸神色微变，却振振有词低眉歇眼。

小师妹在旁看着也不觉暗自帮协了些，原本偷偷唤了一张净化符纸，却还未将符纸唤出去，便被叱咤一眼发觉，慢悠悠放下茶碗，才朝小师妹半是提点半是教导。

“这次让小鱼一人试试、毕竟若是他连这都忘记了，也不配为你师兄了。”叱咤语重心长到。

所谓师兄二字，就是当得起责任，护的住道门，也能够守心中执念道义，当初嚷嚷着要护着师妹孝敬师父的不就是小鱼嘛。

身为叱咤老者，虽然名望不大，但也是这两个弟子的师父，不过若是再来几个弟子大抵是养不过来了，那得连茶水钱都出不起了。

小鱼置身林中，听风声、问心息。

像沐如暮这般的大灵也察觉世间气息微显的变动，的确是比起旁的这里更为浑浊些，却不惹旁人驻足。

那所谓的守卦者，也不单单只是这一句话，这个称呼代表了人界的一众大能，也代表了所有人的道心与坚韧，那是数以千计的人义无反顾都要守护着的，天地卦象，太极乾坤，他们历来持之以恒的也不过是守在这世间生灵之处。

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息黄土山川河流，抬头仰望的青天苍穹游龙咏吟涅槃重生，好似那千年的槐树，最终经历了岁月历史，一代而又一代的传承，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其实不仅仅只是人类，所有在这里生存着的，无论是怪诞妖魔还是羽化登仙，又或者是平平无奇的小妖小灵，还是能够镇守一方的各界大能，他们所谓的，也不过是在这后土上的流逝岁月能够安宁祥和。

心中所谓的鸿源和志向，只不过是那时间洪流中的一抹不见薄光的尘土，或许最终只会成为一捧黄土，但是、他们所谓的信念，却能够跨越时间与方圆，终究会在这世间继续传承下去。

这便是守卦者。

再待小鱼停歇，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气息早已经有了变化差异，天空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昏暗，至少可以透过树叶斑斓，虽为景色却能动息，青天刹撒深渊，天地可合一。

问道之心不改，眼前仍清明可透。

“好了。”小鱼淡声道，便也后退了几步。

周围的鬼怪四散，有的放下执念，有的孽障渐消，他看过那些鬼怪的经历过往，悲欢离合宠辱偕忘，却还是难免再次启动阵法，这不仅仅是职责，更是想将林中清风送来，将世间那一抹尘光带来，化解那噩魇之悲，尘世之苦。

而至始至终，沐如暮皆陪在艾子兰身边，并未让那世俗分毫沾染半分，或许艾子兰注视着小鱼的阵法气息，却还是不觉那阵法的厉害之处，也是着实让人敬佩，或许是眼眸中的神色为之向往，让沐如暮也不觉柔和了些举止眉目。

慕强崇高皆为人之常情，但若是相信、那便能够做好。

沐如暮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为他考虑、不论自己是怎样的一个身份，他所在意的从不是这些。

毕竟于他，自己或许是曾经的掌罚，或许也是平常的好友，那修行道路之上的道友，但沐如暮也有着自己的自问。

他是为灵界的大灵，那位山暮信徒的好友，人界艾当家的做客掌罚，也能是他心目中自己所认为的那般。

这般他分的清楚，也看得明白。

所以也看得清旁人的前路。

怎么算着，若是艾子兰筑基打好，皆结金丹，那想必不仅仅是自己，雲容说不定也是会在旁护法，但总归是需成长，或许也是会有着分毫变动，沐如暮所担心，不过是那艾子兰姓名之中的劫难，或许会由雲容转移，又或许仍然会百年之劫，因此便是要跟随着。

自商学塾之后、倘若艾子兰日后要游走八方仗剑天涯，沐如暮便陪着他去，如若是要回艾家休养生息酝酿修行，沐如暮自然跟着，将本灵放在那阳光沐浴下，照料着它与他，仍然可以当一掌罚、持家罚规制，却不枉此生。

但无论日后遇到什么，或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或是刀剑相戈劫起而落，九死一生、他皆不会放开。

但他从未强求，说什么想让艾子兰留在灵界，便也就这般在灵界弱肉强食规划土地，去带他融入那里的习俗与环境，虽说沐如暮曾经想过想让艾子兰与山暮信徒见上一面，或许也可找寻破解之法，但也不急。

日子总是会有的，曙光将至，岁月匆匆，却仍然能够停留在指尖那一缕冰魄凝结，终将被那盛凝纯息所化解，掌心相合，便也要立下誓言，看那山巅之上的光日照金山，虑那云巅之间的丛林山茂，思人世百态，最后、仍能够提剑并肩而行，遨游天下江湖之间，仍然有一人相伴，皆为百态之最。

见事情差不多处理完，小鱼也是心下松了一口气，却刚才担心自己或许会做不到，但问心而言，他心之坚韧，也不是那般几番波折也就能够摧残干扰，问道而言，百载光阴，虽现为顽童，却不及当年命丧黄泉一线之差。

但能够看到师妹与叱咤、这世间安康就好。

凡尘事宜他们不好轻易动毁，但这世间之外的事物动荡危及人间，那自然也是不得不守，就似规矩、若无规矩，便不成方圆。

灵界灵妖生灵有灵域之主、山暮大人看守秩序，人间的天道既然销声匿迹不知何处，那自然是要动员聚集，共护山河不改，平安度日，虽未接触过，但至少也是知晓冥魔二界，芸芸众生万千事态，守卦不过其一，但守卦信念却是对于小鱼而言奉为信仰，顽石不移，人易不改。

但是小鱼心中那么一抹温柔也不过是给与了小师妹，尊师敬道礼孝仁义是为叱咤师父，对于众生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地维护与慷慨负责，心怀天下，何须在乎蝼蚁之躯，足以撼动心中那份执念。

有些事情虽然会遗留在过去，或许连本人都不大记得了。

但是小鱼不仅仅会记住自己的那一份曾经，有会帮师妹一块记着，这不仅仅是所谓的承诺与职责，更是小鱼所谓的道心与仁义。

小师妹之前是缈星门掌门的独女，后来因为缈星门落败，而叱咤老者与缈星门掌门又是旧相识，临中嘱托他那唯一的子嗣渺钦灵、便也被叱咤老者收入了门下，但对于修仙一派而言，门派群山的跌落升迁、本就是转瞬即逝一晃而过，而这新起日落也是习以为常。

但一个门派若是想要经久不衰也是需要持之以恒固守本心而与时俱进的，这般能够留存百年已然属实不易，更何况是千年之久，但若是门派是招人陷害而灭，这自然是要报仇血恨，叱咤老者也是见小师妹本就是这般少有言语的性子，便也是担心，她性子冷清憋着瞒着从不肯说。

好在叱咤老者有一大弟子名叫小鱼，性子也是算直率开朗，向来喜欢直言不讳，对小师妹也是挺好的，说不定也是能够将这心结解了的，但毕竟小鱼本身也是家庭困苦，后面流亡时被叱咤老者见了，觉得是块修行的料子，便也收为首徒，后才遇到了渺钦灵。

别看叱咤老者虽然平常老不正经想东想西的话语幼稚，但是实际上也是在修仙界比较有名的，不过本身比较喜欢低调，在人界晃荡，旁的修行者虽有听闻却也没有见到过，自然是不知晓的了，但毕竟叱咤老者虽无权势，但好歹也是一位大能者、也是有些声望在的，好歹在旁人言语中还能够把叱咤老者形容成一位高深莫测但少有见人的白衣道长，谁知晓会像个乞丐般的服饰衣衫，若是见了说是丐帮都有人相信。

而叱咤老者本身也是有些老顽童的意味，这般长久以来，不仅仅是旁人，连小师妹与小鱼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也是要发生了什么天地大事，才会见到叱咤老者一改往昔的正经些，也是会正儿八经的露些真功夫，却还是没多时又是之前那般的样子了。

就像是之前小鱼与沐如暮那次也是相差无几的。

之后见事情差不多也解决了、估计也待不上多少时间就该离开了，但到底几人年纪都尚轻，不若这般认识一下也好，说不定日后修行之路上也能结交。

那叱咤老者到也没有什么意见，正好他也要歇歇，待会儿再去领钱子也不着急，也就在一旁悠哉悠哉的靠躺在树旁、半眯阖眼就寝，小师妹却也是在一旁擦拭着自己刚刚用过的鞭子，却也并未开口言即什么。

只是心里面估计也念叨着几句自己的符咒又用了些，回去又该补上了。

寻寻觅觅，清浅拂叶泛静湖，一少年轻点湖水波澜，轻叹蜻蜓轻盈，却不曾过望朗上枝头，月中倒映已然触之可及，又为何去寻那高悬月光。

两人却只是靠在老树旁闲谈着打发时间闲暇会儿。

“你认识念酒？”艾子兰仰头看向那高枝悬月，“那他怎么样？”

却听闻小鱼的声音回眸细闻，“念公子吗？他很厉害啊。”小鱼也是并不低调，只是直言不讳道，“不过就是兴许有别的什么事情、也没有过多交谈。”

能够得到小鱼这般赞赏的人，想必也是能力不差，艾子兰听闻或许也得知了念酒的近状，自然心下松了口气，却见小鱼这般说到，便也勾唇，“怎么个厉害法？”

“嗯、念公子虽然看起来年纪尚小，但实际上心中的正义和维护心系还是很高的，只是不免不喜表达出来，却仍然愿意用自己的方法来护着，这和我们守卦者还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总的来说念公子算是好人，也是侠肝义胆的。”

“小鱼不会对这样的人抱有什么态度，毕竟也算是同行之士，正如艾公子您啦、虽说是替朋友帮忙介绍而来，但我却也是从你的眼眸举止中看得出来，假以时日定然可以取得自己想要的，挥剑斩妖的姿态，当真是让人羡慕呢。”

“我当时若是有你这般的天资，估计也能护住那时的家了。”小鱼似有感慨。

虽然自己离念酒也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是艾子兰听闻也是莫名的感觉到宽慰与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好友，曾经在学塾无忧无虑的那段时间也是有着怀念，现如今虽各在一方，不曾过问繁忧，但只要听到了安好的消息，便也是不由庆幸安心。

小鱼却也不禁说到，“我曾经天赋很低，故而剑赋并不算是登峰造极，也一直都达不到那种标准，现如今也只能是广而泛，求精为难，但好在师妹的符箓天赋很好，说不定假以时日也能够成为一方修士呢。

艾子兰听闻似有疑惑，“你们守卦者不是修士吗？”毕竟平日听沐如暮说着，好似人界维护安宁的守卦者到底是多些，和他们灵界的灵界之主估计是没有多大区别。

“守卦者与修仙者是不同的。”小鱼听闻只是看了看艾子兰，见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就坐好正色道。

“修仙者所谓的门派家族大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修仙者也是为了成就自己所为大道升仙，关乎的自身命途天运，但守卦者不问缘由，守的便是天下的天地卦卜，护的是心中的道义。”

说着小鱼也想到，“那你得名字的由来呢？”

“我的名字有什么由来？无非是随便取取的罢了。”艾子兰摆摆手，虽装着潇洒洒脱，但还会有些思索，不过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由吧。

“那我说说我的吧，小鱼的名字就很好啊！逍遥遨游、自在无际，这也是师父所希望的。”

“你的名字那么好听，那肯定是好好取的。”说着看向了艾子兰，笑到：“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吧？”

艾子兰只是看着小鱼那副欣欣笑盈的模样，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无忧，这般的话语、都不忍心戳破说不定小鱼这名字也就是他师父随意一嘴取的呢，但是这番话却也不是并无道理。

正在思索间，却听闻小鱼的话语，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还是自己想出来的。

“子沐潇恰尔利刃，寻问余兰智睿明，且问归途何一说，却道沐雨斜阳、如暮曦。”

“说不定是希望大道平坦，百世无忧呢？”却也是这似无心一句的话语，正好击在了艾子兰的心神上，而一旁一直候着等候的沐如暮见了那小鱼的话，只是颔首偏眸、不语起身走来。

看着艾子兰眼眸清冷，却似有着无心拂暮，只余温熙。

艾子兰却不禁有些不知所云的吞咽了下唾液，便见沐如暮看着自己轻启温唇，“我的名字，是艾当家取的。”

可能有些事情早已然是有着根据的，所谓的无心之言，说不定是早已经注定了的。

江湖之大，路途之遥，至少能够同行，便也足以。

多数人输给了自己的踌躇不前，就算前路迷茫，但至少问道求心，同行而前，那人只是依旧如往常般朝着他伸手，少年只是颔首仰看、伸手搭过沐如暮伸来了手，并未用劲就站了起来，一时间林中落叶听松旋起。

还未拍拍衣裳，却早已经见到天高明朗，连带着暗无天日的林中已然亮彻。

恩怨鸿途，不问名与姓，他剑刻骨温热，怎忍相负，同携相肩。

所谓的沐如暮，也恰好是水天一色，碧青湖泊，艾字恰朝阳，自阳而生、自携霞满傲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