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自从立下那个对于林衍初来说没怎么放在心上的约定后，倾奇者变得格外粘人。练刀时也要跟着去坐在阴凉之地看他和丹羽切磋，生怕他跑了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丹羽在不断切磋中明显感觉林衍初越发强了，有好几次切磋都差点落入下风输掉。

该说不愧是天赋型选手吗？两年内就可以轻而易举超越辛苦练刀十几年的普通人。

经过长期体力训练，林衍初发觉自己原本虚弱的体质改善不少，持久力得到加强。

手中木刀挥舞越发快速，刀锋处逐渐蔓延上一层淡蓝色冰霜，丹羽只能被迫架起刀防御。

随着林衍初的全力一击，腰间细绳挂住的神之眼释放出耀眼光芒，眼瞳中也覆盖上淡蓝色。这刀力道之大，差点将丹羽手中的刀打落，常锻炼的浅滩海水表面浮现出遍地冰霜。

一个不慎，丹羽差点跌倒被击中。

林衍初迅速消减力道，收刀，才避免发生意外击中丹羽。

“衍初你还真是越来越强了啊，”丹羽搭上林衍初递过来的手，顺势起来，拍拍屁股上沾到的沙粒。

“所以，我这算不算出师？”仔细查看了一番，丹羽身上并没有留下伤痕。松了口气，用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对着丹羽调侃。

“怎么不算呢？你以后怕是都不需要我教了。”

“没关系，我会一直记得你曾经是我老师。”

今日锻炼告一段落，或许以后再也没无这个机会。这段美好的记忆即使如烟花般转瞬即逝，林衍初也有信心将它永远铭记在心中。

经过他的观察，最近赤目家果然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只用玉钢锻造武器，已经开始和伪装成埃舍尔的枫丹机械师博士接触，并且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博士介绍给丹羽认识了，还把新型矿石给丹羽使用。

晶化骨髓蕴含崇神之力，寻常人长期接触会神志不清直至发疯。

在锻刀时若是加入这种材料会让刀身变得更加锋利，正所谓有好处就需要付出同等价值的代价。用晶化骨髓锻造的刀中会蕴含崇神之力，普通人接触刀身过久同样会感染崇神。

笼瓶钓一心、大踏鞴长正、波穗月白经津都是利用崇神之力锻造出来的，使用者无一例外多少都受到了崇神之力影响。

现在踏鞴砂大量刀匠主要以玉钢进行锻造，晶化骨髓会对人产生危害，还没有开始正式大批引用。

博士研发的矿石，提升了锻刀效率。这对于长期无法突破锻刀法的丹羽等人，是个极好的礼物。

看着赤目家迫不及待想锻造出名刀，积极和博士合作的模样。炉心应该很快就会报废，踏鞴砂也将不复存在。

丹羽和林衍初告别以后，就回到了炉心处。炉心锻刀的地方很大。锻刀时应当需要很多人帮忙，看火候什么的工作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他独自站在炉心前面带微笑观察火候，直到他的副手——宫崎兼雄带着桂木快步进入，才打断了这段不易得来的平静。

宫崎手中是用上好锦缎包裹住的文书，将其交到丹羽手中。

“丹羽大人，正如您的猜想，您远在城中的亲戚不看好我们的计划，赤目大人提供的方案值得一试，我已经找到了相关供应商，买尽了大人需要的物品。”

丹羽仔细确定文书内容确认无误后，很是激动。

“不管枫原家在态度上是否支持我们使用这种新型锻造方式，不过既然有了新的锻造方法可以突破技法，值得一试。”

桂木则是眉头一皱，不太理解丹羽等人的做法。

“锻刀本身就是讲究技巧，大人们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想着突破自身，长正大人若是知道，怕是又要感到为难了。”

丹羽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桂木，你家那位长正大人的宝刀锻造的怎样了？

“长正大人他……依旧在不停锻刀，不知何时会停下……”

林衍初此时正暗中观察着赤目等人，他们正用着博士研究出来的新型矿石锻造。新型矿石带来的微小益处无限放大了他们的欲望，名为势必锻造出绝世名刀的狂热。

踏鞴砂……这处地方若是没有这样一群疯狂的刀匠……可惜没有若是，这一切终究早已注定结局。

林衍初也曾经出声提醒过刀匠们，不过却被当成开玩笑不放在心上。

初期大范围使用新型矿石锻造出的钢，并没有产生大问题。崇神这个东西就像慢性毒药，沾染一点不会致死，不过长期积累下来，就算再厉害的人也终究会倒下。

既然他们不听，那就稍微提醒一下丹羽吧。丹羽是个聪明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倾奇者来踏鞴砂已经有了一俩年了，这几年他过得很是开心。淳朴的踏鞴砂人民，还有对他极好的林衍初他们。

林衍初教他习字用筷，丹羽会教他一起打铁 ，桂木教他做饭。自己越来越像人类，唯一可惜的是当初林衍初给他的花环并不是可以放很久的东西，当初带回后没过几天花朵就枯萎殆尽。

按照林衍初教的方法，将其挂在阴凉高处制成干花，也算勉强留住了花环原先的风华，但这种方法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遇到水它还是会坏掉发霉。

“你不是人偶，你是人类啊，最多也就是少了颗心。”丹羽曾对他这样说道。

在他心中，人和人偶间终究有一道不可跨越的沟渠。

衍初带着他去过很多地方放松心情，还会在他因为自己不是人类黯然神伤的时候将他轻柔抱在怀里，让他倾听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这就是象征人类身份的心跳声吗？

不同于他胸口那般空洞，什么动静都没有。这颗充满了生机的心跳声很吸引人，可惜他连作为人来说基本体温都无法拥有。

“我并不是人偶，无法站在你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你太在意自己是否是人类了，要是感到难过劳累，不妨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或者睡一觉。”

“丹羽、桂木还有我，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们早就认为你是人类了。”

衍初的怀抱很温暖，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别人去触碰他的腰，据他所说这样会很痒。

这算是抓到他的软肋了吧，每次想捉弄他的时候总会突然出现抱他的腰。看着他被突然袭击，表露出的惊讶，他真的很开心。

即使没有心，但是大家对他的喜欢，尤其是衍初，他切实的都感受到了。

好想，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关于腰的问题，倾奇者倒是开心，林衍初本人则是显得痛苦不堪。

谁会没事去抱别人的腰，要不是因为抱他的是倾奇者，若是换成别人可能早就被他揍了。

腰部这块真是他的致命伤，自己平时除了洗澡以外都不怎么碰。这下好了，某人一次性碰了他将近一年的量。

倾奇者比他高出俩三厘米，每次被他抱都像是被搂在怀里。

这两年内，林衍初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头发倒是长长不少，快长到腰了，平时都是拿带子绑住。

感觉怪怪的，又有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实在分不清倾奇者是不是故意的，一想到这个笨蛋这么单纯，怎么会存心想让他难受？

还没有到家就看到倾奇者在窗户那里趴着，很是乖巧。望到他来了，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像个小孩子一样，笨蛋。

可能就是觉得他很单纯，像张白纸般，是绝对做不出故意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才没有刻意去防备。

“衍初你回来了！”

居然又一次抱他，这人是有肌肤渴症吗。

“嗯回来了，”生硬的回抱了倾奇者。推开些距离揉了下倾奇者的发丝，“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是抱我啊。”

“为什么？”倾奇者看着林衍初，很是疑惑。

“拥抱这个东西，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才会做的事情，当然好朋友之间也不会多次拥抱。除此之外，就是在热恋中的情侣，他们就会进行多次拥抱，表达二人之间爱意。”

林衍初正式对着倾奇者科普，也不知他到底会不会听进去。

倾奇者思考一番，交出了他头次被教育后的答案。

“所以我们之间，是热恋的情侣吗？”

“啊？！”

“因为衍初说朋友之间也不一定会拥抱，所以我们定是热恋中的情侣吧。”

什么鬼……林衍初觉得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是精彩极了，说不定还会出现小说中描写的，一阵青一阵红。

对于这个答案他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毕竟他们之间拥抱的次数的确太多。

倾奇者看着林衍初脸上浮现出精彩的表情，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算了，你觉得是的话就行，希望你以后想起这段话的时候别后悔就是了。”

看着那副单纯样，实在说不出令他难过的话语，以后成为执行官散兵的他若是想起此时这段类似表白一样的话，表情绝对也会很精彩的吧。

会羞耻到想掐死自己吗？真好奇。

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我们回家吧。”林衍初拉着倾奇者进入客厅，在书桌前坐下。

桌面上摆满了书籍，大部分都是丹羽送来的，还有些是在踏鞴砂书摊上买来的。

为了防止倾奇者学坏，这些书他全用心看过。只有在确定了无不良影响后，才会放心让倾奇者学习。

有时候学的时间长了，他还会给倾奇者讲些现代童话故事。

众多故事中，《坚定的锡兵》这个故事他听的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