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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itycollap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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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空的最边缘之处,天与焦黑的地面相交的一条弯曲的线上,清冷的日光缓缓出现,抚慰在被罪恶之火灼烧一整晚的废墟之城。

无数房屋倒塌,遍地可见人类残留的断肢与鲜血。

黎明之际,没有人能听到公鸡的啼叫,也没有人听到清晨鸟儿的欢啾声。

脸上糊满了炭黑,侥幸幸存下来的老铁匠抬起沧桑的脸,看向天空中冰冷的太阳。

此时,在他耳边的是稀稀落落的哭泣声,那些声音属于失去母亲或者父亲的幼儿,只有他们依旧有着精力哭泣,剩下的人们——

平日很在乎自己衣服干净的格里姆女士坐在原本是她的家的废墟边上,空空地看着地面,即使是盯着地面,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像已经失明了一样无神,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音容宛在的尸体。

老铁匠扭过头,在那格里姆的废墟对面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少年的尸体。

曾今,格里姆女士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他们组成了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并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嘉德,他们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幸福——直到格里姆女士生下孩子九年后,她的丈夫去砍树的时候被魔兽袭击死掉了。

得知丈夫死讯的格里姆悲痛万分,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一个人挑起了抚养嘉德的重任,就这样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她把嘉德抚养成了一个跟他爸爸一样优秀的小男子汉——虽然这时候,嘉德年九岁,但是已经能到处做跑腿小工赚钱补贴家用了,这一切都是在他跟着城中的木匠学习手艺之间的闲暇时间中做的,别的孩子在玩的时候,他在送包裹,割草……懂事地让格里姆几欲落泪。

嘉德的木工技艺越来越好,格里姆也逐渐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缓解过来。

生活似乎变得越来越好……直到昨晚。

老铁匠没有从格里姆那里听到任何哭泣,远处的嗷嗷大哭的幼儿的声音,虽然对于在附近的人来说很吵闹,传到老铁匠耳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或许她根本一点都不悲伤,或许她已经在准备着如何活下去了……

老铁匠内心居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原本他想打消这个想法,可是一想到格里姆的样子,老铁匠就没法继续否定下去了。

——或许她一点也不难过……

老铁匠逼迫着自己这么想。

他再次扭头看向街道的另一旁,邻居们的房屋几乎都已经塌陷,有些还燃烧在火焰当中,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突然从废墟中冲了出来,一边向另一边狂奔一边发疯似地大喊:

“快救救我!我要死了!”

铁匠才看到,那个衣不蔽体的男人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粉红色的肠子从那个口子中流出,让人不由得惊叹,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人,居然还能奔跑起来。

但是即使看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那些聊聊无几的幸存者们也仅仅是抬眼看了一下,便低下头去。

那个“我快死了!”的声音原本是令人害怕的,可是此时,听到的所有人心中没有泛起任何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那样滑稽的叫喊声逐渐远离,消失在这个已经变成废墟的街道上,而那远处的哭泣声终于消失了——是没力气哭了呢还是因为其他更恶劣的原因呢?

老铁匠不能考证。

他最后抬头,想看看这座城市——什么都好,什么也无所谓,老铁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抬头看看,只是做了,那就这样吧。

太阳依旧歪在天边,被已经倒塌的城墙所遮挡,老铁匠没能看到。

花园广场,名为“大守护者”的巨大雕塑拦腰折断,看来守护者也没能守护住这个都市。

远方高耸的教堂已然倒塌,但是彩色的玻璃板并未完全掉落,那玻璃板将微弱的晨光折射分离,或许在地面上投射了炫彩的光辉——老铁匠根本看不到那光辉。

没想到往日如此繁华的都市,如今尽然无物可看了。

耳边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可是此时,老铁匠似乎好像听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还有什么。

那是某种音乐——

那是残忍,空虚,破败的废墟所发出的极乐(empty, brutal ruined blessing)。

阿依菲儿漂浮在空中,俯视着破败不堪的都市。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阿依菲儿纯净的心中滋生,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阿依菲儿自从成为“幽灵”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感觉。

——很闷,好想去换换气。

阿依菲儿不再把目光放在这座毁灭的城市上,而是转身,飞向南边的天神之泪——在飞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

手上湿漉漉的。

——哭吗,我是在。

阿依菲儿又开始茫然了。

——是我在哭吗……

那就放声大哭吧,我不会被别人看到的——

原本这样想的阿依菲儿刚想放声痛哭,可是……

那种刚刚明明存在的巨大的悲伤,似乎是因为到达了什么阈值一样,瞬间被清空,那种原本让她胸口沉闷的东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跟以往完全相同的平静。

阿依菲儿疑惑了一瞬间,可是她立马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就像你不会对“被打到就会感到疼痛产生疑问一样”,阿依菲儿此时,也没有对自己被剥夺悲伤的权利而疑惑。

很快,阿依菲儿就到达了天神之泪。

可是这里,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风貌。

原本清澈明净的湖水此时已经变成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翻涌着腥臭泡沫的深黄色的液体了。

周围的树林,草甸也悉数改变——树木腐烂地腐烂,烧毁的烧毁,绿色的草地已经退去,一夜之间,深黑的焦土取代了原本绿油油的地面。

加尔斯梅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的酸痛感让她瞬间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彼列要求自己为祂献出生命,于是自己欣然答应,跳入这片湖水,再之后……

她猛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

眼前的景色令她瞬间忘记了自己原本准备要干什么。

——这里是天神之泪?

枯黄的液体从肮脏的湖水中腾起,腥臭的气味萦绕在加尔斯梅特的鼻尖。

“我这是……在哪?”

加尔斯梅特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天神之泪。

“你在一片曾今叫做“天神之泪”的湖泊边上。”

耳旁响起了清澈的声音,那种声音好似清泉流过光滑地鹅卵石,让加尔斯梅特原本慌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一个身影缓缓从声音发出的地方走来,那个身影似乎与天空上纯净的白云融为一体。

坐起身子的加尔斯梅特也忘记了起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个纯洁的身影。

那个纯洁的身影就是阿依菲儿,她缓缓地靠近了那肮脏的湖水,任由那强腐蚀性的液体浸润自己的脚——当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她闭上眼睛,追溯着这片湖泊过去的模样,于是,这片湖泊的过去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内。

——昨天的模样。

——一个月前的模样。

——一年前的模样。

——数百年的模样。

——最初形成时的模样。

——在万物伊始时的模样。

加尔斯梅特看着沉思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是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内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惴惴不安。

“我还记得这片湖泊在这之前的模样。”

那纯净的存在开口说道,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情感。

“我还记得,这片湖泊在被创造之初的模样。”

“被创造之初”这句话像一根长针,瞬间刺入了加尔斯梅特的脑内。

在那瞬间,她的内心有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这种猜测一面令她害怕,一面又令她失落。

“请问你是……?”

可是依旧,加尔斯梅特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在这之前自己的千般乞求都没有得到回应,这种时候又怎么会……

“我依稀还能听到这里碧波拍打着卵石,清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那个身影并没有理会加尔斯梅特小心的疑问,而是继续轻声说着。

——她没有在责怪任何人。

阿依菲儿缓缓回头,用她那淡灰色的眸子看向那个坐在地上的,像毛全部湿掉的猫一样可怜的加尔斯梅特。

“——可是现在,看起来已经太晚了……”

看着那纯粹,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的眸子,加尔斯梅特像一个怕生的孩子一样,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原本,她以为那个家伙会表现出严肃,或者愤怒的表情,准备来惩罚自己。

可是,并非如此。

在加尔斯梅特的看来,那位的眼睛中,有的只是清澈的,不少也不多的悲伤。

阿依菲儿走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

加尔斯梅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阿依菲儿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这次,手指没有穿过加尔斯梅特的皮肤,而是确实戳到了。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

“——诶?”

加尔斯梅特呆滞于阿依菲儿的问题。

“难道是因为把这片湖水弄得肮脏不堪的原因吗?”

完全没有理她的疑惑,阿依菲儿自顾自地问到。

“——对不起。”

加尔斯梅特低下头,说出了这样的话——原本,她以为自己面对这位“正神”时,内心应该是充满愤怒的——可是没有。

“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

“可是你,您……”

加尔斯梅特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对祂抱歉,那么自己该对谁抱歉?

“想要把这摊湖水变回原样吗?”

阿依菲缓缓地走到加尔斯梅特的身后,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嗯。”

听到这句话,加尔斯梅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依旧低声回应了一句,接着,她抬头,看向那肮脏的湖水——希冀着它再度变为清澈的湖。

“——在看什么?”

耳畔响起的是那位伟大存在的声音,祂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抱有疑惑的样子。

“诶?您刚刚不是说……”

加尔斯梅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慌乱之间,她觉得自己很羞愧。

“如果饿了的话,满怀期望地看向食物,食物就会到你的手中吗?只有没离开父母的幼童才会那样,你明明看起来很大了呢……其实一直到现在,你依旧是个孩子吗?”

——是……这样吗?

加尔斯梅特瞬间理解了眼前的这位刚刚的疑问——那不是疑问,而是在提醒自己。

不仅对这片湖泊,而且是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忠于彼列——这件事并不会受到影响,只是,另一颗纯净的种子在加尔斯梅特的内心埋下。

“我……现在明白了!”

加尔斯梅特回头,想要再看那位一眼——

她身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往后女主的出镜率将会上升哦(应该是会上升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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