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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pro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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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夫是一名樵夫,居住在东海岸都市的东南下城区,他的生平……倘若你上前去问他,那么他只会尴尬而略显羞涩地指着自己□□风侵袭的面容说:“我就是个平凡的人,像我这样的家伙,东南郭门每日进出得有几百人,生活也跟他们别无二致,为什么要专门来问我呢?”

多夫的姓,曾经有,现在没了,过去他不愿意提起:他们家似乎是三代樵夫,据说他的爷爷曾经将手中锐利的斧子砍向城中的大贵族的护卫——这,任何聪明人都能察觉到,是一件非常愚蠢无谋的行为,他的爷爷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一颗眼睛,以及自己的姓氏。

应该说那个大贵族慈悲吗?不然的话,他的爷爷可是活不下来的,所以此时称赞那位慈悲为怀的大人,应该是非常合时宜的。

当初,歇斯底里的爷爷向着那位卫兵挥动斧头,但是被磨至无比锋利的斧刃,只在卫兵的精钢铠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根本分不清是刀刃砍的,还是斧刃的铁在其上磨出的痕迹。而那位仁慈的大人并没有立刻杀掉他,反而是容忍了他,让他把自己挥动斧头的缘由说清楚。

而爷爷也说出了那位大人的卫兵干的事情:因为觊觎他妻子的美色,强迫她服侍自己,妻子反抗之后,恼羞成怒的卫兵将妻子的喉咙给干净利落地划破了,倘若是当初教授他此等技术的师傅再次,应该也会夸赞那位卫兵的动作十分轻快敏捷吧——总之,只是“妻子无缘无故地被那位卫兵杀死了”这种小事而已。

知道了这件事的那位贵族,立刻善解人意地免除了他的祖父的死罪,改成了剜去一只眼睛,然后剥夺姓氏,让他成为流民这种惩罚。任何对东海岸都市的法令有所了解的人,毫无疑问都会大声赞叹这位大贵族的慈悲,世上怎么存在,容许自己的尊名与荣誉被轻易玷污的人呢?况且那位还是一个品德无比高尚的大贵族。

剩余的,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死去的人们,只能怪他们不幸,一定是他们上辈子积累了过多罪孽,而使得死亡都不能抵消那罪,旋即只能在下一生之中继续延伸吧。

他的爷爷在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时候死掉的,他的爸爸也是在相近的年龄死去,或许他也会,但是多夫不喜欢思考那么久远的东西,因为很累,没有那么空闲的心情。

多夫现在年龄17岁,虽然脸已经干燥像40岁的人一样了,但他还是处于自己的青壮年,每天能砍5颗大树,其中也包含了极度珍惜的领杨,一种动辄会涨到10米以上的大树。这种树的材质十分坚固,虽然也十分沉重,但是对多夫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身体强健地很,越沉重的木头就意味着越高的价格,他的小拖车的空间有限,所以越重反而越好。

领杨坚实的木质,让它不仅是一种优秀的建材,更是一种燃烧时间很久,烟雾较少的优质燃料,这种木头,一斤的价格达到了4分之多。

可惜,领杨这种树木,除了贵族与皇室林场之外,是很难见到的,能碰上是极大的运气——今天,就是多夫撞大运的时候。

多夫眼前的大树,高大宽阔,银灰色的干燥没有多少裂纹的树皮诉说的自己身为领杨的高贵身份,而且还是生长状态极好的领杨,目测得有至少三吨重。

多好的树!太棒了!这么大的树,得换多少钱,得分到多少……

多夫粗糙的手都兴奋地开始颤抖了,大量汗液分泌——啊,斧头上的手柄都湿漉漉的了,真是难受!

他立即挥起斧头,牵拉全身将斧头敲入大树之中——铛!

斧头只有最前端的一点点卡入了大树之内,勉强划破树皮,明明多夫已经是用尽全力地砍伐了,结果进度还不到千分之一。

多夫的双手离开的斧头——他是要放弃了吗?

并非如此,这是本地的一种古已有之的习俗,只要是上面镶嵌有斧头的大树,就带表着这个大树已经有主了,至于主人,则是去寻找合作伙伴去了。

合作伙伴,其实是一种稍微官方了一点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如此巨大的树木,根本无法被一个人砍断,更别说一个人运回去了,这也是东海岸都市的樵夫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之一:遇到大树,发现者要去召集附近的樵夫,一起砍伐,因为一个人根本做不到,接着,砍完的大树,由发现的樵夫首先装车,剩下的木材,参与者平均分配。

想让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生活十分囧困的樵夫学会共享,恐怕是天方夜谭,因此很多听闻此事的官员甚至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是奇妙的是,这个规则确实就这样成立了,并且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解决了所有不服从规则的,以及那些觉得自己很聪明的蠢材。

用简单点的话来说,不服的人都被自发地团结解决掉了。

不过多夫对这个规则为何实行,其实不是很关心,他只知道这个分工一定不会出现问题,因为所有的老前辈都是这么做的,自己也试过一次。

不用担心斧头被人拔掉,因为没有人会那么做,仅仅是简单地约定俗称了,倘若有人胆敢破坏约定,那么就不是一个人的铁拳来那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轻松地转身,快步像附近的樵夫聚集点——老废塔附近前进,哪里稍微有些远,但是此路已经走过无数遍了,完全是轻车熟路,甚至多夫都没有拉车,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体力拉货,一旦离开拖车,他觉得自己的体重都变轻了,自己的足尖能像燕子掠过水面一样点地。

或许自己的速度真的变得很快,或许也只是自己因为过于兴奋产生了什么错觉,总之,平日里耗时很久的蜿蜒林中路,此时缩短了不少。此处废塔附近,一般来说能遇到三四个其他的樵夫。

逐渐靠近的时候,他依稀听见了那些樵夫的聊天:

“听说最近国王召见了那个六色的冒险小队,因为他们好像完成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啊,六色小队,什么啊,那是。”

“你这蠢货,这都不知道,那可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新的翠绿者啊!可是翠绿啊,是传说中的传说,英雄级别的大人物!”

“哦哦,那个我听过,翠绿者,也就是翠绿牌喽?哎呀,那还真是了不起,我要是当初也选择当冒险者,而不是樵夫,说不定我也是一个翠绿者了呢嘿嘿。”

“你这家伙想得挺美,你估计到死都是铜牌!”

“诶,不过那个六色,到底做出了什么贡献啊,居然能晋升为翠绿,难不成他们找到了国家遗失的国宝吗?不对,就算那样也不可能升级啊……”

“我听说啊,他们在海中,击退了有着海之主名号的超古怪物,好像叫什么幻什么龙……”

“啊?你扯淡的吧,龙怎么会到海里去生活呢?哪有龙会跑到海里去……你脑子没问题吧?”

“你给我收敛点,我可是真真切切地就是听到那个大商人谈话的时候这样说的……可恶,到底是什么来着,明明我记得这么清楚……喂,你别笑了昂!!”

“啊啊,恼羞成怒了是吧,你这个样子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心虚!”

“……那我再给你们透露一些信息吧,就是六色,最近要来我们城市了!”

“你还能再睁着眼睛扯吗?人家翠绿为何离开王都来这里?”

“你自己没脑子别怪别人,翠绿者都是不能再一个城市内停留过久的,每个城市都有那个城市内冒险者协会难以解决的事情,这时候就需要翠绿者啊!”

“嗯……有点道理,另外一个翠绿小队呢?也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话说两个翠绿小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相遇过。”

随着逐渐的靠近,塔附近的聊天声也逐渐变得明晰了起来。

——六色,还有翠绿……好多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多夫心中默默感慨——还有那条幻什么龙。

——龙啊,超级厉害的神话生物,真想见一次龙啊……

少年多夫,心中少有的未被现实吞噬的幻想中,龙占据了一个巨大的位置。

他刚想再上前一步,跟那些樵夫说明自己的发现的时候——

掠过去了——眼前的世界突然黑了一瞬。

什么阴影,好大,而且好快——

阴影过后的一秒,是狂风——

暴起的乱风,将树林之中的枝干吹到颤动,树叶飘飞。

狂风也是一掠而过,更加令多夫确信了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飞过。

明明是只要抬起头就能看明白的事情,可是此时,不知为何,多夫心底有中莫名的恐惧,他不敢抬头。

但是,好奇战胜了恐惧,他稍稍抬头……

“那是什么?在太阳下闪着漆黑的光晕的东西?”

“好快?!可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不会是那个家伙引起的吧?”

“是什么啊?难道说是……”

“巨大的翅膀,那个身形……”

“是,是——”

看到那撕碎天空的巨大身影,多夫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眨眼都忘记了。

是龙啊。

——但是,龙在这里,干什么?

很快,多夫的疑问就受到了解答。

漆黑的,暗耀踊跃的优美的巨龙,以排山倒海地力量撕碎周围阻碍着它的空气,像一颗漆黑的彗星一样划过苍空。其行进之处,正是东海岸都市的中心。东海岸都市离废塔较远,但是废塔的附近是一片高地断崖,能瞭望整个东海岸之城:王城,内城,外城……

漆黑的龙,从多夫这边看,纵使一开始十分巨大,但是此时也缩成一小团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喂,龙。它停下来了,盘旋在市中心的王城高空处……”

多夫的耳边,不知不觉地分泌出细汗。

“要干嘛?为什么停在这……”

突然间,那远处的,在空中扇着翅膀的漆黑一团,巨龙的胸口处,散发出灼热的光——

“看,龙的胸在发光!!要干什么?”

“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是好事——?!!”

一瞬之后,目光所见的,多夫一生都不会忘记。

胸口的光辉越发刺目,甚至令太阳都要逊色一筹,在龙的胸口刺目到难以直视的那一瞬间——

奔涌,爆发,紫色的光焰,洪水似的散射,稍稍往下焰变为蓝紫色,再往下,蓝色,白色,灿金——

那超乎常理的磅礴火焰,瞬间扩散,吞噬了整个王城,继续扩散,淹没了整个内城,再在地面的阻碍下,奔流着覆盖了外城一直到城郊。

岩石构成的瑰丽王城,瞬间像蜡烛一样融化,刺目得到光让多夫睁不开眼——

他只知道,完蛋了,一切都。

因为,废塔距离城郊整整三公里,而纵使到这里——异常灼热的空气依旧扑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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